“此凡女非彼凡女,混沌之体,得天独厚,给她万年,必为魔神,未必委屈你。”白帝轻轻地摇摇头,道,“到魔神,八千年前,玄武国始皇帝嬴何尝不是异界跨界而来的魔神?嬴于星卜师娇女腹中孕育一载,破腹而出,千年后,于北方称帝,册封天下之时,封娇女为国母,受万民拥戴,以酬其功绩……”
“但是并没有认娇女为母,对不?”白帝尚未完,该隐就冷笑一声,打断道,“魔神历经千劫万险,以众生尸骨铸造出的尊严,至高无上,神圣而不容亵渎,绝对不会降低身份,认其为母。”
该隐顿了顿道,“魔神,终究是魔神,嬴如此,释迦牟尼亦如此,昔rì,身为一界至尊的佛祖释迦牟尼被魔邪妖姬孔雀吞于腹中,释迦牟尼破腹而出,劝妖姬化妖为佛,并禅封其为佛母,其意就是佛祖至其腹中出,乃为佛母,亦为万佛之母,受诸佛膜拜,但是,都仅此而已,只是一个封号,并非真正的佛母。”
魔神,凌驾众生之上,其尊严高贵而神圣,同为魔神的白帝,对魔神的尊严,一如该隐般看中,明白,即使他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不可能认云香为母,对魔神来,万古千世,除了赐其血肉的生身父母,绝对不可能再认其他人为母为父。
“难道,你一句话魔神的尊严高于一切,就想否认从云香腹中孕育而出的事实吗?”残魂白帝凝望该隐,犹豫了一下,慢条斯理地问道。
“他rì,我重新证道,必然会给你云家一个交代!”该隐慎重其事地道。
“错了……”残魂白帝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主要不是云家,而是云香。云香这丫头太可怜了,十七年来,大半时光皆在沉睡,如今好不容易打破混沌体质诅咒,却孕育出你这个魔神,试问,云香将来还有梦想吗?一个女人,爱情无疑使她的全部,但是,你会允许云香另嫁他人吗?”
该隐默然,以魔神之尊,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便宜的娘,已经是天大的耻辱,如果还突然多出来一个不清楚的“爹”,魔神焉有尊严存在?
“昔rì,娇女爱上了儒门鸿,嬴为了阻止这段情缘,不惜将鸿全族灭族,引起千古冤案,我不希望将来你证道之后,灭尽云香爱人一族。我希望你能够给云香一个交代,一个让云香今后的人生有所寄托的交代……”残魂白帝缓缓地道。
“好,他rì我证道,必给云香一个交代。”该隐思考了一下道,随即又补充一句,“但仅是交代,绝对不会认其为母。”
魔神的尊严,该隐较之别人都要认真,因为这是该隐所证之道,是他之所以纵横鸿蒙,所向披靡的根本,绝对不能够妥协。
该隐言语诚恳而坚定,残魂白帝有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明白,强行要求该隐认云香为母,似乎真的不可能,犹豫了一下道,“你今世逆天重生我云家,也算和我云家有缘,云霄yù将云氏一族交付你之手,你何以拒绝?”
同样的话,从残魂白帝口中问出,该隐自然不会想对云霄那般,直言拒绝,深思片刻道,“我该隐素来独来独往,不沾俗世因果,此生借你云家后嗣而生,虽难逃因果束缚,但也不想任凭因果摆布,所以,此事,恕难从命……”
“即使继承云氏一族,并非就是甘心受因果摆布,我希望你可以再慎重考虑一下……”闻言,残魂白帝神情肃穆地问道。
“呵呵……”该隐轻笑一声道,“你云氏一族英杰辈出,人才济济,何必一定要我这个人世间的过客来继承云氏一族?何况,正如云雅所言,我乃血族始祖,万恶之根源,受万族所憎恶,你让我继承你云氏一族,就不怕因此给你云氏一族招来灭族之灾吗?”
“世间本无正邪,众生皆平等,人族也好,血族也罢,只要行天道,何分种族?如果单因你是血族,继承我云氏一族,而招来灭族之灾,或许就是天要亡我云家,与人无尤。”残魂白帝淡淡地道。
该隐不信天,但残魂白帝却信天,信冥冥中的天意的存在,以“天意”定云氏一族的存亡,该隐对此虽不认同,但也不反感,毕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观,残魂白帝,既然能够证道成神,其观,必有其独特之处,该隐自然不便否定其观念。
不过,该隐自尊自身,自信自己的力量可以粉碎一切困难,今生不幸受因果摆布,降世云家,和云氏一族结下奇缘,但却不甘心就此认命,所以一心想斩断这份因果,所以在此摇头拒绝道,“承蒙阁下厚爱,不歧视血族,但,我真的不想沾染世俗因果,你云氏一族,有先祖如你,后嗣如云霄,人才辈出,没有必要要我这个人世间的过客来传承云氏一族,我想你还是另选他人吧……”
“人才辈出……”残魂白帝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苦笑了一下,缓缓地站起身,移步庭院边缘,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身旁的紫竹,一脸惆怅。
“如果云家还有选择,又何必一定要一再再而三地请求你继承云家呢?”残魂白帝惆怅少许,幽幽一叹道,“云氏一族表面强势,实则就像这株紫竹,看似苍翠依旧,但……”
残魂白帝言谈之间,右手随意地在紫竹上滑动,随着残魂白帝右手滑动,整株紫竹摇曳颤动,片刻之后,枝干泛黄,紫叶脱落,整株紫竹刹那间生机绝灭,枯槁败坏。
苍翠的紫竹瞬间凋零枯槁,该隐心知是残魂白帝神通所致,却也明白是残魂白帝借紫竹比喻云氏一族,微微一惊道:“莫非云氏一族即将面临灭族大劫?”
“不是即将面临,而是已经发生了。”残魂白帝凝望枯败紫竹,微微一叹道,无意识地扫视了零星缀庭院的几个紫竹,和枯败紫竹一对照,微微蹙眉道,“有大煞风景。”
残魂白帝言罢,该隐注意到泛黄的紫竹居然开始变sè,慢慢地,缓缓地,片刻之后,整根紫竹恢复原状,苍翠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