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红莲还在天上盛开,刚猛的莲焰还在暴冲,位于两招相交之下的言敬秋,神色如常,好像这场争斗跟他完全无关一样。
神光散尽,九莲同时凋谢。
言敬秋头顶的铁锁盘龙,完好无损,甚至看不到一丝被烧过的痕迹。
空气中温度正在慢慢地回降,姚婧妍终于有机会一睹那团铁锁的真容,如同被神光包裹一般,似有形而无形,显得特别的虚无飘渺,她也没有想到看起来这么薄弱的铁锁链是怎么抗住不知量的莲焰。
不知量收到了手,背在身后,对于这一击失手,也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果然是那人留下的手笔,想要轻易破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一扫而空,原来不知量本意,并不是想要跟言敬秋一决生死,只是想要见识见识这传说中慎言真铁的传说罢了。
不知量知道,如果自己开口让他跟自己打一场,以言敬秋的性子,肯定不会全力跟自己动手的,不激他一下,他是看不到这慎言真铁的实力的。
言敬秋好像也看不出了不知量的意图:“没。。。用的,破。。不了。”
不知量苦笑道:“真不知道她当初在你们法家的修行根本上,种上这慎言真铁,对你们来说是福是祸。”
凡是缠上了这慎言真铁之人,每日必然心神会受不到数之不尽的锤炼,就像无形之中,就一只铁捶在不停地对他们的身心进去着锻打一样,长年不停地锻打之下,让他们说话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因为他们大部分的精力都要去应付这慎言真铁的折磨,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说话了。
这慎言真换的修行,也是分阶段,初时,铁链粗如染梁柱,缠在修行者身上,修行者不能走路也不能说话,只有不停地与之抗衡,才能取得一线生路,法家称这种状态为铁魔。
随着修为的精进,铁链会越变越细,到最后,修行者便可带着这铁链自由行走了,不过对心神的锻打,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在这个阶段依旧不能说话,法家称之为行苦。
现阶段法家大多数弟子都徘徊在行苦段左右,更往上的一些阶段,却是不一般人轻易能达到的,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一边不说,还要有面对比行苦段更加猛力的折磨的毅力才能达到的。
行苦之后的阶段,称之为崇法,铁链会修行至越来越细,到最后就归于无形,在这个阶段修行者已经可以免力说上几句话,但是因为心神的折磨加倍,仍然没办法做到像以前一样对答如流。
整个法家,做到崇法阶段之人,也不过十数人而已,言敬秋就是这十数人之一,这也是为什么言敬秋敢一人来见不知量的原因,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慎言真铁的攻击有多么恐怖,但是它的防御力却是异常的恐怖。
任何人想要杀一个法家弟子,必须要破到他的慎言真铁,才能有机会伤到他的本尊,可笑的是,就连法家自己也一直在苦苦寻求破坏慎言真铁的办法,耗费数代人心血寻找一百多年也依然无果,虽是说上一代的恩怨,当年的罪魁祸首也早已经作古,可是这慎言真铁,如同一个永远笼罩着法家的魔咒一般。
连自己都破不掉的防御,岂不就天下第一的防御。
从铁魔、行苦,一路到崇法,越是修行到高处,这种恐怖的防御力就会成数倍的增加。
好在法家弟子,自那场变故之后,便留下了祖训,不得轻易与人动手,哪怕是别人主动找他们麻烦
,他们也需要慎之又慎。
曾经也有好事者,主动去挑衅,法家弟子死守祖训,硬抗着那人三天三夜的攻击,三天之后,法家弟子毫发无伤,而好事者却因为元力用得太过度,落下了个终生残疾。
此事一传开,世人对法家也就是相敬如宾了,明知打不死,还要去试,不停地踢铁板,最终伤到的还是自己的脚而已。
不知量开玩笑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在法祖重地,给人家立一个碑,日日上好的香火招待着,不然完全不能谢她之万一啊。”
言敬秋怒道:“勿。。要说笑!她。。乃是个禁数!”
不知量道:“禁数?哈哈,我看你们才是个禁数,自祸自招,要不是你师父犯贱,她会将怒气撒在整个法家的徒子徒孙身上?”
言敬秋明知理亏,一时不语言了。
不知量抓住痛点,越说越高兴了,他转身朝着祁天和姚婧妍说道:“现在说起这件事,我都还是觉得解恨,以你们的年纪,怕不是应该识不得那英雄的名字,不过没有关系,我今天心情好,你们就当是听了一场板书,话说久远前的江湖,有一位异能女修,名唤胭脂霸王。”
听到胭脂霸王四个字的时候,言敬秋特意背过身去,眼不见,耳不听,做了个六根清静。
“她的为人行事,可是我不知量活了这么多年最为佩服,当时的武林,有一个奇诡的规矩:四家齐治天下。释道法儒,四家联合在一起给这个江湖定了一个规矩,规矩很多,不过归结起来,也很简单,不过就是让人莫肆意为恶,多做善事,好事罢了。起初这个规矩倒还是有些用处,天下武林也出现短暂的清平盛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规矩的最大的破漏就出现了,四大家本来事务繁忙,他们根本不可能事事俱到,面对整个武林每天发生的无数细小事务,他们只能将这事分到了他们麾下的八小家手中,四大家手下八小家,一直接都是四大家各自的直系势力,经常帮着四大家处理杂务,这一次算是正式任命了,人多眼杂,心也杂,日积月累之下,八小家里面就出现了坏恶分子,利用了四家齐治天下的权力,为自己谋取了私利,有了一个人开始,便就开始有一群人的效仿,自古天下道理就是如此,有样学样,我们从来学得不错,最开始四大家也处理了一些人,但后面发现这些人几乎渗透了整个八小家,光是杀几个人,好像也起不到什么重用,当时四大家各种私务繁忙,面对这种让人头疼的问题,他们只能选择睁一只闭一只眼了,只要不犯太大的错,他们几乎不插手。”
“然而人啊,永远是一种不会知足的动物,八小家很快领悟到了四大家的这层意思,但是欲望改变人的智慧,他们没有选择收敛,而是选择在根本上解决这个忧虑,只要封死了苦主的口,那恶事就不能上到达四大家,那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江湖上常有的规矩,没人知道的事,就没有发生过,他们学得很好。”
“一时江湖上怨声四起,虽然人人几乎都能听到一两件八小家的丑事,但是最奇怪的是,你永远找不到一个苦主,所有的事情也只停留在听说的阶段,更进一步的了解,就没法做到了。人人都知称八小家,为八大恶,只是没人敢出头罢了,因为八大恶的身后,还是站着四大家,当时的武林,谁也不敢轻易反对四大家,他们只能选择隐忍,整个江湖如同一个大的龟壳,里面装满了有气不敢伸的老乌龟。”
“就在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她就是胭脂霸王,她上来二话不
说屠尽八小家中的两家的满门,时人皆是拍手称快。这两家正好像也是八小家里,最臭名昭著的。正是因为这两小家的死,让四大家终于醒悟了过来,等他们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只下了一个命令,对胭脂霸王的格杀令,四大家给出的理由很简单,规矩是四大家定的,哪怕四大家养的狗犯了错,也轮不到别人来管。”
“胭脂霸王的实力,也正是因为这一个格杀令,第一次艳惊江湖,八小家齐出,数次的围杀,竟然没人能伤得她丝毫,反而八小家的中精英也是这数次的围杀中,被胭脂霸王屠了个干干净净,收到这个消息的四大家再也没办法家中稳坐了,为了彰显四大家的实力,他们选择了轮番上阵,不过令人意外的时,释道两家纷纷败下阵来,到了法家的时候,四家已经提意要联手抗敌了,但这位仁兄的师父,却坚持要以法家一人之力,会会这胭脂霸王,毕竟释道两家都有单独上场的机会,轮到法家就说要联手,难免会让人觉得法家势微。”
这时不知量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脸上忍不住地抖起了笑容:“说起他的师父,那可真是一代不要脸的宗师啊,哈哈哈!我现在想起都觉得好笑,你说你师父当初是怎么想的?他到底觉得他自己那点好了?会说出那种话?”
言敬秋依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说道:“莫。。要有辱家师。”
不知量道:“我说的这些可有半个假字?你一会要是从我接下说的话里捡出半个假字,我不知量的头颅,随便你言敬秋捡走,但如果我没有说假,你就要让我去你师父的坟头大笑三声,如何?”
言敬秋没有说话,他心里还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他可不敢轻易拿他师父的声誉来对赌,何况,他也知道不知量接下来要说什么,这在当年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也正因为这件事让法器彻底进了隐世的状态,总有想要打探当年那件事的细节,甚至还要不少唱快板地找上门,说要拜会一下法家法尊的圣容,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不过是换个花样过来,打听消息,回去好编荤段子罢了。
好在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言敬秋现在听这些事,已经没有当年那么反感,毕竟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知量越说越起劲:“你们可知道,他师父当年第一次见到胭脂霸王,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面对一有茫然的两人,不知量的关子还是卖很欢实:“他说:汝罪,吾妻之,可抵。哈哈哈,诶,言敬秋,这八个字,有没有假的,你可是听清楚了。”
“堂堂一个法尊,居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当真是个奇葩,不过关于胭脂霸王的长相,坊里一直有两种说法,一者说是长相平平,一者说是丽绝天下,你师父当年可留下什么评价没?我相信能让你那个师父说出这种话的话的人,绝对不是长相平平四个字而已。”
没想到言敬秋,居然还接了这个话头:“他曾说。。。人间惊鸿。”
不知量道:“人间惊鸿?看来我要后悔终生了,要不是当初我正急着逃命,我肯定要亲眼看看,这个人间惊鸿到底是长了个什么样子。”
姚婧妍听得最为认真,一个女强者,这是在当初武林最为少见的,而她心里一直缺一个标杆,而这个胭脂霸王,几乎就为她量身订做的,虽然第一次听说这个人故事,但她已经深深地迷上了。
她情不自禁地问道:“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