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子的始发噌的一声点燃,他今日非这两个小妖孽串成串儿不可。
提着匕首的丹阳子刚要暴走杀人,忽听得天上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刀埋泰山藏乾坤,潮掩穹顶听悲声!
圆月之下,云烟涌动,一男子从天而降,嘴角的一块疤痕在那张坚毅的脸上,印上了一个凝固的诡笑。
猎猎风中,一代枭雄,术门当代家主信刀天陈留声。
“这位道长,你可信天?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可是不会让你随便杀人的。”陈留声大迈阔步,气象雄浑。
凌宵子自那人一出现,便是一动不动宛如石雕。
只是丹阳子不明所以,依旧转动着一双小眼不知在盘算什么。
被陈留声一打断,黑白童子转眼间就溜得没影儿了。
丹阳子气性不小,好事接二连三被搅,眼一横:“我不信天,所以我好像根本不用理会天的心情好坏。”
眼见丹阳子就要往前冲,凌宵子一把抓住丹阳子,代声怒吼道:“你他马疯了?前面那个可是术家的那个人!”
丹阳子一脸无所谓正想哪个人还用得着丹阳子这么紧张,不过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名字,直接让跳了起来。
那个人就是陈留声,如今道家的死对头,术家家主。
丹阳子用一张极为扭曲的脸看着凌宵子,感觉就像是凌宵子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哈哈,道长活得真是任性潇洒!”陈留声大笑道。
不过好在丹阳子也活一大把年纪了,能屈能伸,丹阳子行了一礼:“不知陈大家主今夜到此所为何事?若有什么不便之处,我二人当即退去,尽予陈大家主方便。”
“我啊,我这个人有个爱好,我今夜到此是为了做件好事。”陈留声道。
丹阳子崩紧的心弦总算是松了下来,只是不要针对他来的就行。
丹阳子加紧拍个马屁:“经常听说陈大家主在江湖素有侠名,今日一见,好生钦佩,既然如此。。”
丹阳子刚想说既然如此他们就好告退了。
陈留声却插了嘴:“既然如此,你们就应该把我的话听完嘛,我做的这件好事,跟你们刚刚做好事有关。”
丹阳子两人再加眉头一皱,看来还是躲不过去了。
“我本来想帮着那死了的贺掌柜小小地报复一下你们,随便教训一下,然后告诉你们以后滥杀无辜,咱们这事也就过去了。”陈留声道。
丹阳子和凌宵子不敢说话,这陈留声一句话里三个坑,他们现在都还没看明白,这又是想放他们走?
陈留声接着说道:“这事放在以前,我绝对会这么做的,但是今夜不一样了,今夜我学到了一个人间至理,那就是墙立着就要透风,人站着就要说话。这等天下至理,真是醍醐灌顶!”
绕了一圈,还是没逃过一个死劫,丹阳子和凌宵子再次陷入绝境。
然而本来一筹莫展的丹阳子,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关节一样。
立起身来,挺起腰,直面着陈留声,大声说道:“好个道貌岸然的陈留声,原来你早就来了,那你为何不在贺掌柜死前,出手相救,现在人都死了,你就跳出来人模狗样的装起好人来了?我呸!”
凌宵子默默移开两步,他不确定丹阳子
到底想到什么了,让他这么有底气,可他能确定的现在的丹阳子已经疯了,他这是正把他颗细小的脑袋使劲往刀刃上摁。
丹阳子又笑了起来,像只又瘦又干的狐狸:“啊,我想通了,原来如此,哈哈,原来你也想那株洗仙草,只是你自视清高,不肯干我们两这么肮脏的事,可如今,苦主已死,你就立起了正义的大棋,要致我们两于死地,然后再独自占有洗仙草。哈哈,你陈留声说来跟我们一样,都是一个吃相,你哪里来的厚脸皮,装什么狗屁好人?”
陈留声叹了口气:“唉,你手里那块同命玉到底捏碎了没有?不然一会你可就没有什么废话可说了。”
听到同命玉,凌宵子马上看向丹阳子那只缩在身后的手,手上尽是些碎玉粉了。
同命玉是清鹤山上才有特殊命玉,不管相隔多远只要捏碎这同命玉,祖山便马上掌教级别的人物前来相助。
同命玉本就极为稀少,凌宵子也仅仅是在几位掌教手里见过。
这天天窝在药坊里练幻术的一个三流术门门师,会认识掌教一级的人物,凌宵子想破脑袋也没法想通,但事实就在眼见,却也不得不信。
凌宵子转头之间,突然发现天上也未没有下雨,但他们两围的地上突然想冒出无数的水珠。
丹洋子眼见自己的计划露了马脚,马上喊道:“凌宵子,护着我,我是慕容。。。”
凌宵子抬头,只看见丹阳子那双又小又圆的小眼睛里,刀光大盛,然后后脖子一亮,自己仿佛整个人都旋转了起来,最后一点点神识,只看见一刀又长又薄的水刀从自己脖子上滑到了丹阳子的脖子。
两个大好的头颅,如同两个西瓜滚到地上撞在了一起。
神奇的是,两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在地上头贴头,眼贴眼,像是到死都在问发生了什么。
陈留声一步就跨到了两个无头尸体旁边。
一边念叨,一边取走了洗仙草。
“作戏作全套,善恶好相报啊。”
那把又长又薄的水刀又在凌宵子身上添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陈留声右手一握,那把又长又薄的水刀,瞬间化作一股水流,钻进右手,消失不见了。
陈留声伸了伸腰,正要迈步离去。
突然空中白光大作,一道白色闪电,直接劈向了陈留声的头顶。
陈留声停下身子,背对着那道袭来的闪电,动也不动。
就在闪电接触到陈留声的一刹那,陈留声的身子立刻化作了一片水雾。
一声惊天轰响之后,陈留声着的位置凭空多出一个大地坑。
尘土散云之后,一片水雾从地坑里飘了上来,在地坑片再次凝雾成人,陈留声又毫发未损的出现了。
陈留声望着天空,说道:“来的好快!”
北龙卷地斩昊天,胡日白月飞雪仙。
朗朗诗号,飘飘仙人。
纯白镶金丝的道袍,印着那张稚
嫩的脸,双目微闭,如神圣在体,一头黑发束了一个道髻盘在头上,神态庄严肃穆,不可冒犯的感觉。
从外形光最多只有二十来岁,但他一开张眼,露出那双历经百年岁月洗礼的双眸时,对他的年岁,一时又难得揣度了。
陈留声长身而起,飘至半空,朗声道:“杀了个恶道,没想到却引出道家三大掌教之一的慕容道长,该说我陈留声是运气好还是道长你福运厚呢?”
慕容道长全名慕容雪仙,也有道号,但因为他来自强大的五剑峰慕容家,人们更多称之为慕容道长,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他的道号了。
慕容道长一甩浮尘将两个互相对视的头颅分了开来,看了一眼两具尸身,但转过头用那双饱经世故的眼睛盯着陈留声。
一个青年嗓音开口:“陈家主,如此残狠手段对待两个小辈,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跟“年轻”的慕容道长,陈留声那成熟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强势了许多:“慕容道长,不惜用了大量金行符瞬间移步到此,如此对待两个无名小辈,慕容道长是不是太过于关心了?”
慕容雪仙道:“两个后生倒是无所谓,只是他们身上的东西,我想陈家长不会碰巧捡到了吧?”
陈留声眉毛一动:“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哪里有自己捡自己东西的道理。”
慕容雪仙道:“此物对我还有有些用处,不知陈家主是否愿意隔爱?”
陈留声问道:“这种洗仙草,明明是我术家幻术专用之物,你一个一心只求道升仙的道士,拿来做什么?”
“拿来做什么,陈家主就不用关心了,你要相信我能动用大量金行符赶来此地,那它肯定值这个价钱。”慕容雪仙道。
平常宗门全宗上下能拿出一张金行符就已经不得了,除非别人刀尖已经插进胸膛了,否则也不敢擅用,而这慕容雪仙这次起码烧掉了二十来张金行符,才能瞬间到达得了红苗坊。
“你长途奔袭,又烧了这么多的金行符,看着都让人心疼,唉,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我。。。”
陈留声顿了顿,眼里满满都趣味。
“那我就更不能给你,你如此费尽心机就为了这样一株草,我如果就这样直接送你,岂不是让你之前的辛苦白费,我怕你心里会失落啊。”
慕容雪仙也不愧在道家祖山修行多年,不怒也不恼。一摆浮尘,声音沉静:“那只能请战了。”
只只遥遥夜空,从那一轮圆月上直接投射一股巨大的雪色光柱,将慕容雪仙笼罩其中。
慕容雪仙白袍迎风而动,在雪光的照耀下,有如谪仙降世。
陈留声也不示弱,突然一场又浓又厚的大雾直接将陈留声盖住了,大雾遮天盖地,瞬间也淹没了慕容雪仙,只有那从圆月上投下光柱,宛如黑夜中的长明灯,还照耀着慕容雪人。
浓浓的大雾之中,不见陈留声的人影,只有那沉稳有力的声音,还在雾中飘荡。
“我且问你一句,慕容道长,你可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