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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秋水浮萍三千丈

吞仙童子 独孤瘦 2760 2024-11-19 01:37

  就在这生死关头,忽听得洞顶传来一阵阵巨响,像是有巨人在使劲地敲击着山顶。

  紫袍妇人停下手上的动作,仰着头注意着洞顶的变化,黑纱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只露出又白又长的脖子。

  山雪也是愣住了,但山顶敲击的越来越频繁,落下的灰尘,让山雪难以睁眼,只得再翻过身将头朝下。

  嘭的一声巨响,山顶如同炸开一个大洞,缓缓飘下一个红衫少女,长风舞青丝,碧光照玉瓷,千秋有佳人,满眼尽绝色。

  洞顶开口,强烈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地洞,山雪猛得一睁眼,勉力抬头望去,一见红衫,便失口喊道:“玉瘦!”

  只是平时活泼灵动的玉瘦,此时双眼呆滞,似是完全听不到山雪的呼喊,她悬立半空,手微微一扬,脚下的轮车轰然炸开,出现一把四尺来长的长剑,剑身雕有奇花异纹,有如月下飞霜,寒光潋潋,剑指人心,许是久年未现世,整把剑透着一股千年一现气冲九霄的气势。

  玉手招,长剑遥。

  长剑破空之声,响彻着个地洞,如有千年抑郁一扫而空。

  玉瘦手持长剑,踔厉风发,如有凤鸣:“秋水浮萍三千丈,乱世狂涛岁月长!”

  她轻轻抛开长剑,并指一抬剑柄,长剑在空中旋转一圈,迸发出两道十字剑气,滑向紫袍妇人。

  妇人手若持杯,紫袖翻飞,生生接两道剑气,然后侧身卸掉的气劲,直接砸出一个大坑,她整个人也陷入地坑里,只露出半个头高出地面。

  玉瘦提着剑,缓缓落到地坑边,轻蔑地看着,只露出半个头的紫袍妇人。

  紫袍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长袖鼓动,正要反击,哪知一把长剑当头劈下,紫袍急忙抬手去档,奈何巨力难泄,紫袍双腿钉在地上,被巨力逼退十余丈,在地上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满身尘土的紫袍妇人似乎一点都不颓丧,双手猛得一推,便震退了玉瘦,长袍翻飞,振尽一身风尘,又得华丽如初。

  黑纱轻动:“对客小垂手,罗衣舞春风!”

  瞬间,在玉瘦的周围五丈之外,幻化出一圈紫袍妇人,百余位妇人都做着相同的动作,双手平展,交叠于前面,倾腰低头,羞态万千。

  一声娇笑,一圈妇人幻化成影,向中间冲刺而去。

  玉瘦插剑入土,绕着身子,画了一个圈,再一拍剑身,掀飞无数飞石,档下了不少的幻影,但仍是漏了五道幻影,五道幻影在玉瘦身上刺了出五朵血花,红衫更红了。

  眼神空洞的玉瘦似乎并没有感觉疼痛,长剑拖地,拖出一地星火,向着紫袍妇人疾奔而去。

  妇人轻移莲步,长袖漫舞,转、甩、开、合、拧、圆、曲,种种舞姿,尽显邪魅:“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半空出现一朵巨大的红花,险险遮住从洞顶的破口漏出的阳光,整个山洞里又阴暗了不少,红色的花朵透着邪,散着妖,并急速的转动了起来,连连甩出好几片一人大小的红色花瓣,花瓣从半空飘下,却都有同一个目标,玉瘦。

  本应柔软无比的花瓣如同坚硬的钢刀,纷纷砍向行进中的玉瘦,玉瘦凭着灵巧的身段,一一躲开,眼开就要到达紫袍妇人身前的时候,突然几片花瓣直接落在紫袍妇人身前,生生档去了玉瘦的前路。

  拖着剑的玉瘦,右手上扬,有如美人捞月,破天剑威也被上挑的长剑从地下带了出来,一道巨大的弧形剑光,砍碎了那几片花瓣,剑光也消灭于无形。

  紫袍看着花瓣档了这一击,见自己空中还剩下的花蕊,心下一喜,反击有望,正在这时,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满目疮痍的地面,冒出一个个的小土包,似是有东西要从地下窜出来,一时地上闪烁着无数的光点,接下的来一幕,让紫袍第一次对这个红衫少女重视了起来,原来真正的后招在地下,旋即无数的飞剑破土而去,紫袍妇人大喊不妙,飞身飘到空中的花蕊上试图躲过剑流,不一会花蕊被破,紫袍妇人倒落在汹涌的剑海之中,连绵不绝的剑流由下往上,奔流不止,气势如吞山海,直接将整个山顶捅破,落下的石块,在剑流中被磨成了漫天沙粒。

  此番景象,亦是深深震憾了倒在血泊中的山雪主人,他从未想过玉瘦居然身负这样的毁天灭地之能。

  待沙粒落地,视线再复清明时,他四处张望着紫袍妇人的踪迹,四处都不见人影,跑了?

  玉瘦提剑转身,红衫被鲜血染透,看来刚才的倾力一击已经扩大了她伤势,虽然伤势越来越沉重,但她眼神越来越清明,看见血泊中的山雪,急忙跑过去。

  这时山壁上一个洞中,

  闪出一抹紫色,原来紫袍妇人看剑流无法低档,当机立断,用双掌在山壁拍出一个山洞才躲过一劫。

  一抹紫色直袭玉瘦后背而去,玉瘦伤疲在身,在临近身边之时,立马反应过来,回道一剑刺去,正中紫袍妇人,哪知被刺中的紫袍妇人非但没有流血,反而身形慢慢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件紫袍紧紧的缠着长剑,不容她抽动半分,玉瘦心知不妙,再回首,一个只戴着黑纱没了紫袍的紫袍妇人,双指并剑,就要刺穿山雪前胸。

  玉瘦手一松,凭由长剑被紫袍裹挟而去,整个人也消失不见了。

  山雪心知死期将至,怀着满腔遗恨,他慢慢闭上眼。

  一声痛苦的哀鸣之后,山雪没有死,山雪感觉有人用手扶住了自己的肩膀,一团温热的液体还洒在了胸前。

  他睁开眼,目之所见,有如一把尖刀,从眼睛穿过了头颅,震颤了他的头皮。

  玉瘦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眼睛里有清澈的泪和不舍的痛苦,她用身体档下了紫袍妇人致命一击,但她的身体也被那一击炸出一个血洞,一大滩血,也打在了山雪的身上。

  玉瘦取下面具,山雪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她的脸了,那张本来很爱笑的脸,此时有抱歉,有依恋,有颤痛:“仙津湖的那天,我也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死了,我到那一天才发现,我在这世上唯一接受不了的事情就是,你死了, 我还活着。”

  “ 活下去,记住我!”

  说罢,玉瘦附身向前,将柔软的唇慢慢印在山雪的唇上,山雪万万没想预料到这般绝别场景,整个脑子有如被冰冻住一般,冻得发疼。

  直到那温软的唇印了上来,一股灵气灌溉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晶莹的眼泪,从眼睛流下,沿着玉瘦的脸颊,淌到了山雪的脖子上。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生死离别,滴滴空垂。

  温唇渐渐冰冷,那张依依不舍的脸从山雪的脸上滑了下去,软软地倒在了山雪的怀里。

  灿灿星辰孤独行,婉婉峨眉香消尽。

  抱着那渐渐失去体温的心上人,此生似乎还未曾说上几句体己的话,便是阴阳相隔,两世为人。

  山雪的心中,敲响了一面锣,一声大过一声,一锣重过一锣,最终化作一声仰天长啸,通天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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