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来的变故,让丘同棺一时慌了神,你连忙向蒋伯的方向望了去,却发现蒋伯依旧在忙碌着,好像并没有发现这里发生的一切。
他也转眼明悟了过来,花烟霞既然能用绝音术,那三绝帛术,绝音,绝形,绝神,全然一身习得,毕竟这可是花家世传武学。
三绝帛术也是丘同棺这几日,在陪陶姗姗翻阅当江刀楼典籍时,在一本总录里看到的奇术,可惜内中只提及了三绝帛术的名字,并没有更多的介绍。
丘同棺立时向后崩跳了几步,摆出防御姿态:“为什么要杀我?”
竹帘轻动,几缕杀气刹时放出,丘同棺左突右闪,躲得异常艰难凶险。
风波静时,竹帘因为承受了刚才杀气的力道,缓缓掉落,帘后伊人,如同清水出芙蓉,在丘同棺的眼前绽放。
虽然现在是他的生死关头,可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花烟霞的容颜,还是让他心神一滞。
丘同棺挣脱心神的捆缚:“我要一个理由。”
算上花烟霞回楼的那一次,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真要说有仇,难道是因为他第一次的注视,冒犯了她?
若果是如此,那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花烟霞向前走了一步,空中慢慢荡开一阵阵莲香:“理由?明知故问,可是又多了一条死的理由。”
丘同棺眼看沟通无果,准备抽身而退,可是谁知,他刚一动腿,他的身后一排罗汉青便伸出藤蔓,紧紧将他缠住了。
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用内劲准备震开藤蔓,可是不管他动用多少内劲,都被藤蔓吸收的一干二净。
脖子上的藤蔓缠得最紧,渐渐丘同棺吐息变得十分的困难,脸色也变成猪肝色。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花烟霞,他说不出话,只能一切的不甘全部溶于眼中。
藤蔓缠了一圈又一圈,丘同棺身上的骨头发一阵阵咔咔声响。
就在生死瞬间,花烟霞动摇了,她轻轻挥了挥手,罗汉青的藤蔓松了松,丘同棺大口地喘着气。
那又凉又冷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一丝甜味:“我问你,住在小院的女人,你叫她什么?”
刚刚得救的丘同棺,止不住地咳了好一阵子:“咳,咳,咳,我叫她。。。叫师娘啊。”
谁知这句话竟然惹得花烟霞勃然大怒:“那你死得一点都不冤!!!”
又一挥手,藤蔓又一次缠了上来,花烟霞转过身子,像是不愿意看来到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就在丘同棺即将绝命的时候,蒋伯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大小姐,是时候用饭了。”
花烟霞立时抽手,藤蔓立时将丘同棺甩进了花阁里,丘同棺落在地上,滚进了花烟霞的闺床下,昏了过去。
蒋伯看花阁前无人,惊问道:“咦?我刚刚明明看到他还在这儿,怎么就不见了?”
花烟霞问道:“蒋伯说的是谁?刚才那个年轻人?”
蒋伯点了点头。
花烟霞恍然道:“哦,我听说西山新进了一批花种,让他去运一点回来。”
蒋伯道:“那西山可有点远啊。”
花烟霞道:
“嗯,估计他要晚上才能回得来,蒋伯暂时就不要等他了,我的饭食让他们提进来吧,蒋伯也辛苦了,下去用饭吧。”
蒋伯心中想着:最近好像没听说西山有花种啊?
虽是心中仍然疑虑,蒋伯还是退出了花圃。
花烟霞进了花阁,慢慢坐下,支着头,皱着眉:看来这个年轻人现在还不能死。
入夜之后,黑色的叶子,在神冢刀坟里,肆无忌惮地飘落,落在了一个熟睡的少年人的脸,落叶化成了黑灰,紧跟着落叶的是一个响亮无比的巴掌,以及一个暴躁如雷的老人。
少年人惊醒,看着眼前雷怒的老人。
老人破口骂道:“小畜牲!你在女儿床底下做什么!!!???做什么!!!老子本来以为你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下流的色胚,你今天要是跟我有半点说不清楚,老子也不用管什么赌约不赌约了,老子现在马上就送你去见你那死鬼师父!信不信!”
看着花痴绝气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丘同棺一时慌乱,竟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丘同棺在那支支吾吾了半天,花痴绝一跺脚,整个大地一震,丘同棺马上弹飞了起来,花痴绝一把抓住了丘同棺的脖子。
花痴绝怒道:“我数三个数!三!快说!老子已经数完了!”
花痴绝抓着丘同棺的脖子,拼命地摇晃着。
丘同棺指着自己的脖子,艰辛地说道:“脖。。。脖子。。。”
花痴绝顺着丘同棺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发现他脖子红色的勒痕。
花痴绝将手一松,丘同棺立马掉在了地上,他双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他现在只感觉自己脖子里骨头,应该已经全碎了,白天醒着,让藤蔓缠,晚上又被花痴绝捏,没断就是万幸了。
丘同棺顺了半天,才把气顺过来,他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女儿。。你女儿要。。。杀我。”
花痴绝先是一楞,继而马上一怒:“她当然要杀你,她也应该杀你,躲着我女儿闺床下的下贱货都该死!好了,你的确解释清楚了,我杀你也方便了!”
花痴绝奋起一脚,踢在了丘同棺的身上,丘同棺本能拿右手一档,谁知花痴绝这一脚巨力难档,他的右手应声而断,人也跟着飞出去了。
丘同棺现在是有苦难方,有冤难伸,欲哭无泪。
花痴绝身上刀光变幻,眼前杀招就要临身了。
丘同棺苦苦支撑起了身子:“不是。。。不是,在花阁前,她就要杀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到了床底下的!”
罗汉青将丘同棺扔进闺床下的时候,丘同棺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花痴绝身形一闪,立在了丘同棺身前,将丘同棺提了起来,将花痴绝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脸前,恶狠狠地说道:“说!原原本本,一个字不落地说清楚!”
丘同棺就将自己记得的部分,重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花痴绝想了想,哦了一声,就将丘同棺扔在了地上。
丘同棺十分委屈地说道:“你好歹管一管,一个女孩子,动不动就杀人,我又没惹他
,就因为我有个师娘,她就要杀我,莫名其妙。”
花痴经没有说话,从阁楼上降下一把刀,还是那把雪银色的刀。
花痴绝丢一句话:“今晚你练刀。”
丘同棺道:“我手都断了怎么练?”
花痴绝道:“你不是还有左手?”
随即花痴绝飘然飞上阁楼,再无他话。
丘同棺左手杵着刀,茫然四顾,今晚的黑墙也格外的安静,并无一丝黑魂飘出来。
他慢慢回忆白日到现在发生一切,气恼道:“今天真不知是倒了血霉,一天到晚光顾着挨毒打了。”
第二日,丘同棺还是自己房中醒来了,照着老规矩,他的身上不见一丝伤痕,然后那种疼痛的感觉,还停留在体内,以前这种疼痛,他只能一个人躲在屋里慢慢消化,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师娘了,总多了一个人可以倾诉。
等他见到陶姗姗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两本书,身前的书大概还有十几本,身后的书却是堆了大半个屋子,这说明她的书快要看完了。
他坐下,没说话,拿起了果盘前一个苹果,也不知道这苹果是太酸,还是太甜,他吃着吃着眼泪居然也流了下来。
陶姗姗从书后,移出脸来,问道:“你怎么了?”
丘同棺答道:“花痴绝晚上又打断了我的手。”
陶姗姗淡然道:“修行本就不移,断手断脚不是常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丘同棺不服气地说道:“若真是为了修行,以前手脚都断了,我也没有吭一声,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感觉他是故意的。”
陶姗姗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
丘同棺道:“他是因为他的女儿,才对我发火的!他说我在女儿床底下。。。”
陶姗姗兴致更浓了,放下了手里的两本书,凑到丘同棺身前,仔细地端详着。
丘同棺一时不好意思,忙问道:“你。。。你干什么?”
陶姗姗掩嘴而笑:“几日不见,小徒弟倒也是开窍了,小小年纪就知道钻女孩子的床了,呵呵。”
丘同棺更委屈了:“我!我没有!是那个女的要杀我!我怎么到床底下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丘同棺将昨天的经历,以极快的语速,又说了一遍。
陶姗姗重新坐回书桌旁边,又拿起了那两本书,悠闲地说道:“看来的确是委屈了,不过没关系,马上就能帮你找回场子来,你去看看外面人多不多,叫他们打些水来,我要梳洗出门。”
丘同棺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照办了,刚出了小院,就见黄管家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面坐着。
一见丘同棺,黄管家立马迎了过来,搓着手笑道:“同棺兄弟,有好事?”
丘同棺听着都头大,这两天对他来说,可是一件好事都没有。
丘同棺说道:“师娘说,她要洗梳出门,问你们有没人帮她打点水来。”
黄管家就如同听到了天大的喜讯一般,就差高兴地跳起来了:“有,肯定有,自然有,必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