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江蟒那一下,给摔坏了神智,余老四开始不停地碎碎念了起来:“要是。。。要是我当时没有买通那个算命的,我的命格根本没有硬到可以在这猛江上走水的资格,也许我今天就不会有今天的祸事,都怪我,全是我的错!!!”
余老四开始不停地锤着胸,咚咚咚的声音在船上响了起来。
江蟒的蟒头轻轻移动着,从它的鼻孔中慢慢喷着一股细长的气雾,雾气包裹着余老四,余老四很快就没有了生息,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河间君从蟒头,跳到了客船甲板上,很快船上的人都躲的躲,散的散,偌大的船上,剩下的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河间君径直走向了一个人,那书头戴冠巾,身负一个书箱,从河间君出现到现在这段时间,他一直都保持着一个静立的姿势。
书生神色自若,面如静水,看着河间君走来。
两人之中,最先开口的居然是河间君:“我听说北边有一个书生,常年身上背着十二座剑楼,剑楼落地,就是一场人间修罗,故号北剑落地。不知道是不是你?”
书生道:“以现在的情形来看, 不管我说是,还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河间君觉得是还是不是。”
河间君道:“我自认为,我这个人还是讲点道理的,你只要照实说,我绝对不会为难你。”
书生笑了笑:“那我如果说我不是,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打了?”
河间君道:“小孩子都知道,骗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唉,光天化日,要是不打一架,如何能平息被骗的我,这心中的不平?”
书生道:“你刚刚还说绝对不会为难我,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可真是太脆弱了。”
河间君也非常失望地说道:“是啊,难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这样自剥心肝地相信你,结果你还是要骗我,你让我情何以堪?看来还是因为你我之间少了些了解,所以为了增进你我的感情,我们还是得打一场才行!”
河间君此语说完,江涛声渐渐远去,那嚣张跋扈的江风也渐渐停下来了动静。
空气中,弥漫无尽的杀意,两人所站之地的甲板上,纷纷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裂缝。
书生动了,一跃而起,直上云端,一声诗号朗然而起:十二剑楼起大桑,一身独占满城芳。剑,凶器也,人亦然!北剑落地,必兰诚芳,请招了!
河间君仰天一笑:“哈哈,南刀北剑,早该有此一决,我此生最讨厌一把椅子两个人坐!”
只见只手一招,江蟒血口猛张,直对苍玄,一道刀光从蟒口之中,冲天而起。
一把骨玉所制的奇刀,从江蟒口中冉冉升了起来。
河间君大手一握,奇刀上手,诗号震天!
金鳞开甲染天霜,自擎大岳蟒横江!刀名不祥,噬血而狂。大岳横江,南刀丘同棺,见礼了!
一句见礼,整条猛江也跟着沸腾了起来,无数刀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万臣朝皇,没入丘同棺的身中。
那噬血而狂的刀意,终于还是藏不住了,丘同棺纵身一跃,数十道刀光跟着一起倾
泄而出。
必兰诚芳双指并立,自天门而出,一把神剑从他身后的书箱之中一闪而现,霎时天光骤然一暗,似是这人间所有光芒全被这柄神剑抢了去。
南刀起招,八方血祸!
北剑应招,皇剑圣临!
两把武器,两个绝世高手,第一次交手,顿时只见华光一片,刀光剑影交织繁密,一招之中,化出无数的变招,船上之人遥观此景,心中感叹此生终知神仙斗法,原是这般惊心动魄。
整个猛江,也因为两把神器的牵动,顿时变得浪高三尺,扑天而去,那浪扑碎了无数山石,山石崩裂之声,如同在天地之间,架起了一座铜鼓,正在为两人鼓舞助威。
两人错身而过,丘同棺悬立在空中:“十二座剑楼,你如今却只肯出一剑,是你太小气,还是你看不起我?”
语言之中,满满的杀机!
必兰诚芳叹道:“我也想在此十二剑齐出,可是这十二把剑,我留有他用,今日恐怕不方便招待你了。”
丘同棺骨刀一旋,猛然元力再增:“那我就当是你看不起我丘同棺了!我倒要看看,你只出一把剑,能不能赢得了我!”
只听他大喝一声:“蟒杀!”
这是他与江蟒朝夕相处之下,悟出的一招,在这一式之中,刀走蟒路,看似挥得极慢,却是慢中有快,就像是一条江蟒静地爬在地上,看似没动,实则它全身的每一块肌肉一直都在蓄力,只等猎物出现的一瞬间,一击必杀!
天地一静,万物伏声!
就在江风吹动必兰诚芳额发的一瞬间,一记极其耀眼的刀光,一闪而现,直取他的咽喉。
必兰诚芳本能地举剑要档,谁知叮的一声之后,一刀化万,无数刀光炸开,锁住了必兰诚芳身上的所有要穴。
必兰诚芳档的是越来越吃力,单剑难敌万刀,就在这时,必兰诚芳双指在剑身一划,口斥一声:“点天睛!”
只见无数刀光,一瞬间全部都停了一下来,虽是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必兰诚芳立马抓住时机,从刀光之中闪了出来,随即神剑脱手,以指引剑,使出一招皇剑开天元!
当头一斩,直接就斩开乱刀阵,终于解了一时危机。
谁知那刀阵又立马合成了一记刀光,这蟒杀之刀,果然如此江蟒一样,十分的难缠。
丘同棺道:“这蟒杀之招,内含无穷的变化,绞、缠、捆、撕,如今也不过是才开始而已,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好啊,若是死得太过于莫名其妙,定然会让我十分失望。”
北剑落地,最关键的两个字就在于落地,必兰诚芳身后的书箱不落地,就永远无法施展出他真正的实力。
丘同棺是嫌麻烦的人,他可不想像个女人一样,苦口婆心地去劝,必兰诚芳不肯落地出剑,那他就只好打到他不得不出剑为止。
蟒杀刀阵再起变化,刀鸣之声,如同巨蟒滑过猛江一般。
就在丘同棺再催元力,逼得必兰诚芳退无可退之时,猛江边,一个高崖之上,出现了一个
蓝衣女子,江风吹动着蓝色的飘条,时时从她那一见忘俗的脸上拂过,青丝迎风,美得不可方物。
她没有看任何人,哪怕南刀和北剑在这里斗得天翻地覆,也跟她毫无关系一样,她只是站在那江崖上吹了会风,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在蓝衣女子离开之后,刚刚还要跟北剑一决生死的丘同棺,气焰也息了一半。
江蟒最是知道他的心意,高昂着头,立时附了过来,只不过这头昂得实在是有些怪异,江蟒的头直立着,拿着尖尖的鼻子对着天。
丘同棺转身,飞到了江蟒尖尖的鼻子上,江蟒慢慢地张开了血盆大口,就像只要它轻轻摇一下,丘同棺就将要倒进了蟒口之中。
丘同棺在那又尖又滑的鼻子上立得很稳,他手一招,那把兽骨刀,也跟着飞了回来,蟒身猛然一跃,直接将兽骨刀咬住,然后三两口地吞起了肚子里,载着丘同棺,慢慢向远处游去。
整个过程,丘同棺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去看必兰诚芳一眼,就像刚刚那场生死之战,从来不曾存在来一样。
必兰诚芳飞剑回身,叹道:“这南刀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还以为今天怕是要好一阵辛苦了,没想到他是来得快,走得也奇,莫不是因为刚刚那江崖上的女子原故?”
必兰诚芳摸着身上后书箱:“好在他还不知道刚刚那把剑,根本不属于十二剑楼,不然,我可就难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早赶赴云屏山为好,千里养剑,这段路可是最难走的。”
必兰诚芳望了船的方向,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猛江之上,一艘破破烂烂的船,正在向前徐行,船上的船老大正在昏睡,而指挥船工东奔西跑的却是一个书生。
过往船支都以为这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大的风浪,才会在那船身上留那样恐怖的伤痕。
盘龙水寨,水雾常年不散,外人时常以为这是水鬼建的一座水寨,每次过寨,都有人往水里丢纸钱,听说这里求财保平安,最为灵验,而到底是哪路神仙来保他们的平安,他们大都是不甚了然。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在那浓浓的水雾之后,竟然是有一座花山,花山之上,住着一个神仙人物。
满山野花,经年不败,奇芳诱人。
在花山顶上,建得有一座秀丽的木楼。
此时木楼前的石桌之上,坐着一个女人,蓝衣青丝,美艳动人,特别是那双眼睛,空灵眩丽,世人常说一个人的眼睛是可以说话的,而她的眼睛,却是沉默的,喜怒哀乐,一样都不沾,就像是两汪看不见底的深潭。
山下一个身上缠着一条蟒蛇的男子,正在慢慢拾阶而上。
几次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到了山顶,他选了另一张石桌坐了下来。
刚刚一坐下,他就开口问道:“你为要什么要拦着我跟必兰诚芳决斗?”
女人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含着一块冰一样,语调清冷,略带一些讶异地说道:“我没有拦着你啊。”
男子道:“那从来不轻易离开花山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江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