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四十条,北京最有名的街道之一,由于大量的老式建筑而列为北京旧城历史文化保护区。
大约在一个月前,东四十条一户住家竟然擅自开挖地下室,严重影响了周围居民的生活,被举报后责令拆除回填。老时就是一名拆迁工人。
早上八点,老时与工友们准时到了拆迁地,经过一个月的努力,这户住家的地下室建筑已经基本拆完,拆下的废料也搬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回填。在回填之前,老时需要到现场再看一看。
站在坑边,老时看到下面还有部分拆下的墙体没有运走,不知为什么,他决定下面看看,常年的拆迁工作练就了老时的一双慧眼,围着废墟走一圈,他就能计算出要准备几辆装载量是多少的运输车。
沿着梯子下到了坑中,老时走到了那堆废墟前,仔细看了看,基本都是一些小块的废砖,大概一辆五吨级的卡车就可以运走。他觉得给车队报个数,于是拿起了电话。
电话拨通了,老时一边转身一边听着对方的声音,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于是回过头去。
电话那头传来车队负责人的声音:“喂,老时……”
回音他的却是一声尖叫,老时手中的电话扔在了地上,他木呆呆地看着身后的废墟。废墟堆在黑暗的角落中,离土墙不太远,只见墙壁上挂着一个人,倒挂着,赤身裸体,中间部位一片血肉模糊,黑暗中,那双眼睛似乎很不甘心地盯着老时。
死者周小松,就住在东四七条的胡同里,他的妻子在美丽女人会所工作,几天前神秘失踪。
加菲猫与石磊赶到的时候,当地派出所已经完成了现场勘查的任务。
“与魏星死的状态一模一样。”加菲猫说道。
“魏星,董林,周小松,已经三个人了。”石磊纳闷地说道,“为什么董林与这两个人的死状不一样呢?”
加菲猫拿着手中的名单说道:“看这架式,这些人都要死啊,十多个呢!干脆让伍章文把他们都关起来算了。”
“不对,肯定哪里有问题,魏星和周小松的死状是一样的,而董林却不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呢?”石磊皱着眉头说道。
“先别想那么多,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加菲猫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建议。
石磊看了看他:“你以为抓起来就能解决问题吗?如果三爷说的没错,这可是妖尸在做案,关警局,人要死在警局怎么办?”
“咱们可都已经被警队开除了,你替他们着想什么啊!”加菲猫恨恨地说道。
石磊没有理他,把那份名单拿了过来,看了一眼:“挨个找一下吧!也不知道马轶那边怎么样了。”
马轶与马三永拜访的第一个美丽女人会所的会员名叫叶晶,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保持得很好。
听说有警察来,叶晶显然有些紧张,但还是让马轶二人进了屋。
叶晶的老公大概很有钱,住在别墅区,室内装潢十分奢华,透着一种暴发户的审美感。
“我们知道您是美丽女人会所的荣誉会员,有贵宾金卡,现在这个会所关门了,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马轶开门见山地问道。
叶晶淡淡地一笑,摆出一副优雅的姿态来:“我只是那里的会员,知道的情况并不多。至于会费吗,反正也没有多少钱,没了就没了吧!”
马轶皱了一下眉头,接着问道:“那里一般有什么服务?”
“美丽女人,当然是一些为女性服务的项目了,主要还是保养,什么SPA,按摩,瑜珈,你们其实也不用了解这么多了,反正所有服务都很正常的。”
“那些员工怎么样?”
“很好,她们服务很周到,但我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应该是老板卷钱走了吧,现在这种事太多了。”
“收费呢?合理吗?”
“比其它地方会高一些,但我交的是年费,这么平均下来,也差不多,我基本能接受。”
“可是现在关张了,那年费不就全没了,应该会损失一大笔吧?”马轶盯着对面的这个女人。
叶晶急忙摇头:“没多少,反正没就没了吧!”
马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从叶晶家出来,马轶看了看马三永:“三爷,发现什么没有?”
马三永沮丧地摇了摇头:“没有,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觉得她隐瞒了一些事情。”马轶说道,“你没有觉得,她其实很不希望警察来调查这件事吗?”
马三永愣了一下,他对审问这种事的确很不在行。
马轶接着说道:“这个女人说话很矛盾,你看,她算过年费平均下来和其它地方差不多,应该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但又反复强调,如果找不到这些人,年费没就没了吧,这不前后矛盾吗?”
“仅凭这点?”马三永对审讯艺术没有任何感觉。
马轶点头道:“当然不能算作证据,但你没有听出来吗,她的语气中似乎为这个会所开脱,一直在说好话。”
“好象是有一点。”
“这就不对了,无论你多有钱,你都会觉得自己受骗了,一般人来说,凡是受了骗一定会很生气,很郁闷,即便涵养特别好,也多少会说几句责备的话,不可能为骗子开脱。”
“你的是意思是她隐瞒了什么?”
马轶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再回去问问?”
马轶急忙说道:“那倒不用了,肯定问不出来的,找下一个吧,看看是不是也这种表现。”
果然,马家爷俩走访了五位在美丽女人会所办过贵宾卡的女人,这些女人的表现几乎一样,虽然并没有明说,但言语之中似乎都在为这个会所开脱,这令马轶感到十分地奇怪。
回到宛平城石磊的家中,马轶才知道又有一名员工的丈夫死了,现场和魏星死亡的现场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个在屋内,另一个在正要回填的地下室中。
“三爷,您说过这个案子死的人可能还会增加,您为什么这么说?”石磊问道。
马三永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认为修仙的仪式又重新启动了。”
“这么说前后要死六个人?”石磊惊讶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要死六个人?”马轶随口问道。
石磊顿时有些语塞,要知道昨夜与马三永的对话是背着马轶和加菲猫的,马三永急忙说道:“我昨天跟石磊说的,当时你俩不在场,乌拉迪亚派修仙之道要有六个死人做为祭品,这六个死人都要用一种仪式的方式体现出来。”
“那这份名单里有十几个人呢,都谁是要被杀死的啊?”加菲猫拿着名单问道。
马轶等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来。
“肯定有共同点,”石磊说道,“看来咱们必须对死者有个更全面的认识才行。”
马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觉得得跟踪叶晶她们,她们肯定隐瞒了什么,我有这种直觉。”
看似有了新的线索,但案件的调查却陷入了僵局。
石磊与加菲猫继续寻访那十几位丈夫,却毫无线索,这些人对自己妻子失踪一事也是莫名其妙。而马轶与马三永暗中盯着叶晶,这个女人每天的作息也十分的正常,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伍章文几次询问调查的结果,这令马轶与石磊感到有些难堪,却只能用言语将其搪塞过去。
两天后,又一起谋杀案发生了,死者名叫李聪,妻子同样是美丽女人会所的失踪员工,抛尸现场在老君堂的一处酒吧间中,距离李聪的家并不远,与魏星死亡时差不多,生殖器被割掉,尸体倒挂在墙上。
这令马轶等人感到很大的压力,明明知道有人会死,却根本无法阻止。马三永也显得很着急,他试图用巫术寻找失踪的这些女人,却根本没有线索,萨满师的法力根本没有用途。
最郁闷的人当数马三永。
伍章文在和丰酒楼替马三永接了风,希望仰仗着马三永的神奇,结果接连发生了两起凶案,马三永却一点线索都找不到。一直以来,马三永只是守着那个蝙蝠洞,偶尔的去安定医院改善伙食,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但没有想到,跟着马轶介入到这起案子里,本以为凭着自己多年的道行,找到乌拉迪亚教派中几个信教的人不成问题,结果现在却只是成了一件摆设,他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夜里,马三永对马轶等人告了一个假,独自要散散步。
马轶知道三爷很郁闷,也不阻拦。
走在宛平城的街头,这里居民很少,街上几乎没有行人。马三永慢慢地走着,他觉得自己太窝囊了,自从四十岁来到北京,除了守着那个蝙蝠洞,可以说是一事无成。终于知道了家族的继承人马轶就在北京,他看着马轶,不禁心中掀起了一些往事,如果当年我做了这个继承人会怎么样呢?
假设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受到了马轶的影响,马三永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事情了。柏明玉这件事毕竟涉及到蝠人,借此机会施展一下自己的本事,也是应该的,但被寄与的厚望却成了一种压力。
难道我老了吗?
宛平城中央大道是东西走向,一股寒风从西边吹了过来,吹得马三永感到一阵凉意,若在以前,这种风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感到冷呢?
这种风,马三永突然觉得这风来的极为不正常,他猛地抬起头来,远处,西边的宛平城门上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红伞白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