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紫昕浩最后这句话,王屏儿握着白玉茶杯的手指陡然一紧,虽然动作极为细微,依旧被紫昕浩敏锐地发觉了!
紫昕浩面色陡然一变,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来,气势迫人地看着王屏儿道:"你居然是为了他,屏儿,你居然真的是为了纳兰博,他已经这般对你,你竟还要为了他留在这里,你可知道,你王家三百多口人,都已经被他下旨灭了族,你..."
紫昕浩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似被万剑穿透了一般,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心心念念,最爱的女人,居然早已经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即便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但是,她怎么能够如此对他?
她不是因为这皇后的身份而留下的吗?她不是因为她的儿子才拒绝自己的吗?为什么竟是...
"那又如何?王家的那些人,与我何干?"王屏儿冷冷一笑,明眸之中有着绝对的冷酷,仿佛她所说的王氏一族三百多人,只是一群她未曾谋面的陌生人罢了!
不!或许若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她王屏儿或许还会嘘唏一声,但若是王氏一族的族人,她王屏儿除了冷笑,便是剩下残忍的快意了!
有着血缘的关系又如何,当初他们能够那般对待她,能够做出那种事情,如今,她又何须为他们的死而难过?
她没有仰头大笑,没有欢欣鼓舞,已然是极为难得了,又怎想奢望她会为了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生去责怪纳兰博只字片言?
紫昕浩看着一脸冷然,如霜雪般绝情的王屏儿,只感觉自己的心寸寸成冰,再由内而外被人攻破,碎作了千万片,他身形一动,来到王屏儿的面前,蓦然伸出钢铁一般的劲指一把擒住了王屏儿,眼神绝望地看着王屏儿,声音中有着困兽一般让人为之动容的悲痛之情:"屏儿,你是在欺骗我是不是?你是想要故意将我逼走,是不是?屏儿,若是你不愿意走,我陪着你便是,你莫要这般拿话来逼我..."
二十多年的相守,她不曾给过他希望,但也不曾让他绝望过,他总是在每一次不经意之间,感受到她对自己似有若无的依赖,总是他在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时候,感受到她的无依,总是他在决意转身之时,发觉到她的危机...
她是如此的需要他的守护,却又是如此的抗拒着爱上他...
而他总是执着地相信着,总有一天,他的真情深爱,能够感动她,让她能够放弃一切,随他离开...
而如今,她却告诉自己,她已经爱上了别的男人,这世间还有比这件事更可笑的吗?
王屏儿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面前似要崩溃了的紫昕浩,眸中有着一抹决意之色,或许,是该告诉他自己的心意,让他死心离开的时候了!
她王屏儿纵是心如钢铁意如磐石,却终究是负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紫昕浩望进了王屏儿那幽暗的眸子,神情一惊,却是酿跄地退后了一步,冷笑一声,开口说道:"王屏儿,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你究竟还有没有心...是我紫昕浩瞎了眼,居然将一颗真心倾注在你的身上...你..."
紫昕浩的傲骨让得他恨不得伸手掐死面前这个狠心的女人,但念头方升起,却在望进了那一双似若幽潭的眸子里后,心中一痛,绝然一个转身,就这般黯然飘身而去...
王屏儿看着紫昕浩一身白衣,带着那般绝然若今世不在相见的悲愤离去,隐于水袖之后的素手紧紧握起,尖锐的指甲扎入了那才结疤了的手掌之中,任凭点点嫣红的血迹渗出了月牙白垂花宫锦长衫,为那一身傲然的白色,点上了朵朵若梅花盛开的妖冶。
她与他,本就不该交集,即便他亦是迷族的弃子,叛逆出了迷族,但在初见之时,他那一身傲然的气息,是那般的冷绝,却终因她的私心,而斩断了高飞的翅膀,陪在一身污秽的她的身边,任由傲骨清高的自己,亦是沾染了一身污秽...
紫昕浩,今世我欠你的,来世即便化身为那任人践踏的泥土,也要为你铺就一段平坦...
恍惚间,王屏儿再次为紫昕浩方才饮过的杯子续上一杯茶水,同样,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满满的,素手颤抖之间,有茶水溢出,浇在了她满是伤痕的柔荑之上,但王屏儿却仿似已然没有的疼痛之感一般,就那般勾起淡淡粉色的唇,朝着紫昕浩方才所坐的位置,举了举杯,开口道:"紫昕浩,屏儿在此为你践行,望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莫要再轻动心弦,只求一身安乐,笑看游蚁巡危磴,静听闲花落古坛..."
说罢,王屏儿一口灌下杯中之茶,似是因为饮的太急,岔了气,又似是心中有泪,她急急咳嗽几声,几滴清泪自明眸之中滑出,落在了那静怡的容颜之上。
就在此时,却听大殿之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王屏儿神色一动,虽说这脚步声前所未有的匆忙,当王屏儿却依旧从那轻重之间听出了是芍药的脚步,她举手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神色一敛,便恢复了一如往常的淡然,开口问道:"芍药,何事这般匆忙?"
芍药乃是王屏儿的贴身侍婢,她对芍药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了,二十年多年来,她何曾见过她如此仓促的模样,顿时,她的心中竟是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
芍药一脸急色,出现在王屏儿面前,声音惶恐地开口道:"主子,不好了,太子他,太子他跑去行刺皇上,被御前侍卫抓住,皇上正要下旨将太子处死..."
"什么..."王屏儿神色一变,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软塌之上,饶是她的心性过人,此刻也被这样一个不亦是晴天霹雳的消息给惊住了!
她的儿子,要去行刺他的父皇,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正要下旨处死她的儿子...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不!
身在皇家,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是,王屏儿却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居然就这样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夜儿此刻身在何处?"王屏儿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就这般死了,当下便收起了自己几欲崩溃的心绪,一甩长袖,就要朝外走去。
"在乾清宫内,只是,主子,皇上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去..."芍药带着几分忐忑地开口到。
王屏儿却是冷笑一声:"纳兰博即便拦着住天下人进入乾清宫,也休想拦住本宫!"
她王屏儿抗旨之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纳兰博即便是想要杀她,也要问问阎王爷是否敢收她进地狱!
"是!"芍药领命应到,不错,即便她的主子不是皇后了,又如何,主子想要去的地方,谁能阻拦!
随着王屏儿主仆二人的走远,偌大的坤宁宫大殿再次恢复了宁静。
只是,片刻之后,十几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坤宁宫大殿之中,赫然是慕容玥与宸王,萱若,水菲菲,以及星木等人。
由于此次事关重大,天机阁的星座们可谓是全军动员,出现在了坤宁宫之中,寻找着那枚兵符,他们在纳兰皇后之中的任务已然完成。
在和纳兰昀达成了共识之后,只要再得到了那枚兵符之后,宸王与慕容玥,就可以安心地回北辰皇朝过着安定的生活,静待紫千幻带着火灵石出现,解除宸王体内的寒毒。
"玥儿,我们先从哪里开始找?"萱若话语中带着小小的激动问道。她就知道跟着流星和慕容玥来到纳兰皇朝,生活定然是缤纷多彩的。这不,如今这嵌入纳兰皇宫,来坤宁宫偷东西这样的事情,不就是她最为喜欢做的吗?
慕容玥低声应道:"我们先从王屏儿的卧室开始找,星殇,你带着星火他们去书房搜寻。北辰星,你和星风几人就负责大厅。"
他们都是首次进入坤宁宫内部,在粗粗看过布局之后,慕容玥便分配出各人负责的区域。
"是!"
随着慕容玥的话音落下,众人四散开来,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星木负责找寻机关密道,星风负责横梁立柱,星火和星土负责地砖、墙角和密室,星海则负责各处的瓷瓶玉器,每一人都是分工明细,默契十足。
按照慕容玥的吩咐,每一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了自己的位置,在动过任何一样物品的下一瞬间,完美地将那物品按照之前的位置,角度,一丝不差地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王屏儿此人高深莫测,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痕迹落下,都会引来她的怀疑,因此,此次来的人,便只有慕容玥,宸王,萱若,水菲菲,星殇,以及几个星座们,就连其他几个身手稍稍逊色几分的流字辈小子们都没有出动这次的任务。
一炷香后,众人再次在坤宁宫大殿之内集合,众人不等他人开口,便默契地摇了摇头,慕容玥见此,眉头皱起,开口道:"我们连密道密室之中都找过,就差没有将坤宁宫掘地三尺了,却依旧没有找到那枚兵符,莫非,这枚兵符已经被王屏儿贴身携带了不成?"
宸王亦是眸色深沉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很有可能,毕竟这枚兵符可谓是王屏儿最后的保障了,她贴身携带,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还有一个最坏的结果,便是王屏儿已经将这枚兵符交给了她的亲信,若是如此,即便我们除去了王屏儿,也无法得到兵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