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我给打来了,你弄了自己吃吧,我就不吃了。吃完还得赶路呢。”芫桃将手中的两只野鸡扔给夙旻,自己背对着夙旻坐到一旁。
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荒山,思绪不经意间游离。
……
“师父,师父,夙师弟又偷偷下山玩去了!”
只见小女孩一身锦衣,一面急匆匆的跑进屋内,一面说道,清脆的声音从喉间传出,很好听。
屋内的老者听闻睁开眼,摸了一把胡子,“徒儿急匆匆的来找为师,就是想说这个吗?”
小女孩垂下头,“我……我……打扰了师父清静……还请师父怪罪。”
老者摇了摇头,“你没有做错,你夙师弟偷偷溜下山玩,确实不对。”
“所以师父准备怎么惩罚他?”小女孩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道,夙旻那个家伙,老是自己跑下山,还不带上自己!哼!
师父一定会狠狠的惩罚你的,夙旻,你就等着吧!
然老者只是摇了摇头,“为师不会罚他。他是这批弟子里最出色的,下山也好,就当是历练吧,反正……迟早也是会学成下山的。”
小女孩不开心的撅起嘴巴,“师父偏心,哼!上回我和师姐偷偷溜下山玩儿,师父就罚我打扫院子……”
“芫桃,并非为师偏心,只是为师想告诉你,世界总是更偏向强者和优秀的人的。你悟性并不差,只是总是偷懒不修炼。这样……若是你能在明年一年一度的比试大会上胜过你师弟,你以后下山玩,为师也不罚你。”
师父的话仿佛犹回荡在耳畔,芫桃鼻子一酸,泪水簌簌的落了下来。
记得那时候,小小的自己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徒儿谨遵师父教诲,徒儿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而她也的确做到了,从那以后,她一改平日懒懒散散的性子,专心修炼。
直到那一天,一年一度的比试大会上,她胜过了他。
她站在胜利者该站的位置上,接过属于她的荣誉,那时的她同样一身黑衣,微风轻轻拂过她扬起的脸蛋,三千的青丝披散着,随风而舞。
她昂着头,一双明眸傲视天下。
想到这儿,又是一串泪珠落了下来,她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白皙的脸颊上是两行不断落下来的清泪。
没有师父当年的一席话,就没有现在锦绣阁精英杀手芫桃。
师父教她的,远远不止武功。
可是……师父……
不远处,夙旻掰下一只鸡腿,朝芫桃走了过来,却看见芫桃将头埋进双腿,身子微微发着颤,似乎是在抽泣。
像是察觉到了夙旻走了过来,芫桃抬起头,慌张的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你过来干什么?”
夙旻怔了怔,芫桃……她是哭了吗?
强大的,任性的,清冷的,脆弱的……短短两日,他见了芫桃的太多个侧面。
他想问,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半晌,他将手中的鸡腿递了过去,“我知道,你眼睛里进沙子了,吃吧。”
他多少了解芫桃的性子,所以给了她一个台阶。
芫桃不说话,只是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落下来了一串,“夙旻,我想到师父了。”
夙旻神色同样黯淡了下去。
“和你在一起……我老是想到小时候……和师父在一起的生活……”
“师父……”芫桃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和无力,一滴泪水落了下来,她眸中骤然寒光大放,强烈的恨意迸发出来,一双玉手攥的死死的,几乎要掐出血来。
猛地,她钳住夙旻的脸颊,逼的他不得不直视着自己,如火焰一般的灼灼的光华似乎要将天地万物化为灰烬,“夙旻,如果我要为师父报仇,你会帮我么?”
她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话。
从师父死的那一天,仇恨的种子就被埋在她心里,从未对人提起。那时她和夙旻实力尚浅,又被人追杀着,只能作罢。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一点一点的变强,她以为那份仇恨,也早就被时间给冲淡了。
可这一刻她才明白,那份仇恨从来都没有被冲淡过,而是早就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想起小时候和师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芫桃只觉心中的恨意疯狂的滋生着,如泉水一般欲喷涌而出!
夙旻被弄的有些喘不过起来,但还是对上芫桃的眸光,坚定的一字一顿说着,“不,我不会。”
芫桃一把推开夙旻,黑衣青年一个趔趄跌在地上,但眸中的坚定一点都没有减少,“师父临死前,叫我们切莫被仇恨埋没了心智,你忘了么?”
芫桃恨,他又何尝不恨,但师父临死前的一席话,他一直谨记着。
芫桃笑了,不似之前的银铃般的笑声,这一次,她笑的疯狂,一声一声惊得大地都为之一颤,一字一顿的说着“我,没,忘,可,我,做,不,到!”
“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我要报仇!夙旻,我再问你一遍,如果我要报仇,你会,站在我这一边么?”
夙旻心中一涩,突然又想到阁主。现在的芫桃,像极了几年前的阁主,不经意间,总会有恨意流露出来,让他看了只觉得心疼。
可他不想骗她,半晌,他摇了摇头,“芫桃,对不起,我不会,也不能。”
他和芫桃不一样,芫桃的父母早在她五岁时便出了意外,死于非命,可以没有任何拘束瓜葛的去复仇,可他不能,他不能因为自己自私的恨,去将自己的亲人推入深渊。
“你要报仇,我不会拦着你,但也绝对不会帮你。”夙旻想了想,接着说道,“芫桃,别想这些了,好么?”
芫桃眸中的恨意渐渐褪去,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
夙旻将鸡腿递了过去,“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芫桃默默的接过鸡腿,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坐在草地上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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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慕容府里一片喜气洋洋,今日便是慕容府的骄傲——嫡长子慕容逸绝班师回朝的日子。
然而,慕容府一隅。
夫人一身橘黄色锦绣对珠华衫,端坐在雕纹木椅上,突然只觉太阳穴猛地一痛,“哎呦!”
“夫人,您怎么了?”小丫鬟急急忙忙赶上去,替夫人素手揉着额心。
“我没事。”夫人说着,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极为不好的预感,太阳穴又是猛地一痛。
夫人压抑着心头的不安,“牡丹,你说,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会不会……”
慕容逸绝回府了,那个秘密会不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