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笑得越来越大声,心里对刘小川的身份也都打消了疑虑,只觉得是王强胡乱攀咬。
看着王强憋着气的样子,刘小川心里反而叹了口气。
看来徐世谙徐老头果真被他给杀害了。
王强怀疑也好,泄愤也罢,这老头在他手里必定是受了许多折磨,身上的布条自然暴露了。
比起被王强挟持来当众拆穿自己的身份,他当然选择死在王强手上,还能换来满门照顾。
这是刘小川第一次牵连了无辜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向王强的目光愈来愈不善,渐渐起了杀心。
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寻思着抽冷子给这反骨仔来那么一枪,让他去阎王那里陪徐老头唠磕。
任天明这次来济北舵,是替洪金方打个前哨,如果能让秦红玉答应联兵抗梁,那就皆大欢喜,如果秦红玉不同意,哪怕代价再大,红花会内部都要排除异己。
至于王强跟他说的,此刘小川是彼刘小川,他内心深处是不信的。
那个刘小川何等人物?怎么会出现在你济北舵里,还好整以暇地当起了帐房先生?
出来打圆场,道:“这样看来,像是王舵主唐突了。只是我不明白,刘兄弟为什么要谎报姓名呢?”
刘小川道:“我怕王舵主一听到我叫‘刘小川’,不由分说地就把我当作扬州那个大官,直接给砍死了。”
王强还想上前争辩,任天明道:“我听说,那位刘官人是‘妙掌仙’的弟子,武功高强,这位刘兄弟不会武功,两人肯定只是同名之人,这一页就翻过去了!”
“然而!”他语气转厉,喝道:“今天任某来到这里,看见了十万石军粮葬于火海,无论如何都要替洪盟主讨个说法。”
秦红玉只是摇头,“当初你们要把军粮囤在本舵,我便出面反对过了。事到如今,跟济北舵无关。”
“怎么无关?这几日连日下雨,天寒气潮,粮草总不会自己烧了起来。既然是在济北舵出的事,秦舵主必须要给个交待。”
刘小川道:“交待什么?十万石粮食,好端端地在那里,等到洪盟主带兵过来,大当家自然会一粒不少,交到他的手里。”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秦红玉看向刘小川的眼神又惊又疑,忽地想起了江淮两地流传甚广的传说,想道:“难道他真的有化土成米的本事?”
济北舵的所有人都是感到不可置信,张龙小声地凑上去道:“刘兄弟,你看这洞里面,火还在烧着呢。”
刘小川大声道:“这里面都是木屑木块,不是粮食。”
王强和任天明道:“你胡说什么?”
刘小川笑道:“两位难道是心虚了?这个洞里面贮藏的,确实是木屑木块,这是我吩咐下去的,怎么成了胡说?”
张龙是个好捧哏,奇道:“襄州那边来的粮草,不都是王强那厮经手的吗,什么时候成了刘兄弟吩咐的?”
刘小川道:“前些日子,我跟大当家说过,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干。我是寨里的帐房,所有的粮草出入,都应该由我来管,所以大当家便答应了,把襄州那边运来的军粮,也都归我管啦。”
任天明冷哼一声,笑道:“好哇!这么说,这把火是你放的?”
刘小川点头道:“确实是我的放的!”
济北舵的众土匪吸气连连,不敢相信地看看刘小川,又看看秦红玉。
秦大当家戴着面具,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来,刘小川脸上却全是笑意,别说是他,他牵着的那位小道姑也在笑,就连小道姑牵着的狗……好像也在笑。
任天明喝道:“好!你就当着众弟兄的面说,你为什么要放火烧粮!又是谁指使你的?”
刘小川抽了抽,从俊儿臂弯里把手抽了出来,摊开手道:“我的责任心迫使着我呀!任左使,你好好看看这地方,雨才下了几天,积水就这么高!作为一个帐房,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十万石军粮受潮发霉?全被我叫山寨里的弟兄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他说完这段话,除了任天明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胡扯。
十万石粮可不是小数目,真要被转移走,山寨里的动静不会小到哪里去,只要不是瞎子聋子,都是会知道的。
王强上前一步,怒道:“你说谎!”
刘小川冷笑着看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道:“如果二位不信,我可以带你们过去看看。”
就算打死王强,他都不会相信:“好,你带我们过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凭空变出十万石军粮!”
这种事情自己从穿越过来以后,可没少做。
刘小川哈哈一笑,道:“没门!王舵主,你是不是又想再放上一把火?不劳二位费心,等到盟主出兵,我自然一粒不少地把粮草交到他的手上。”
粮洞里的火一点没有变小的意思,“十万石军粮”估计要连续烧上三天三夜,整座济山因此像极了一座大烟囱,滚滚浓烟直上天穹。
过了一会,似乎下起了雪来,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瑞雪丰年。
长江以南虽然冷,却不至于冷到冻死人的地步。
山寨里面开始设宴招待任天明和王强两人,聚义厅上,众人分宾主坐定。
最上首的是秦红玉,左侧上首是张龙、赵虎、刘小川,右边上首坐着任天明和王强。
虽然大伙话说不来,但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给的。
王强闷着头在那里喝着水酒,不时的有目光向他身上投来。
想起自己当初作出这个决定,也曾犹豫了许久。
可是这能怪自己吗?如今正是起兵的极好时机,等到打入江都,夺了天下,你封国公,我作王爷,不比窝在这么个小山坳里来得逍遥快活?
面对着无数道冰冷的目光,王强觉得受不了,最后仰起脖子喝了一壶酒,借口身子不舒服,便回房间里去了。
刘小川道:“小俊儿!”
俊儿“哎”了一声,从锐哥儿的怀里跑了过来,“姐夫!”
刘小川道:“天气冷了,王舵主身子金贵,刚刚却说身子不舒服。他可不能在咱们山寨里出事啊,不然到时候,又是一个屎盆子扣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