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自己也觉得傻叉,冷不防一条香气四溢的丝巾贴上了额头,听到秦红玉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我看你古里古怪的,是不是生病了?”
刘小川心里一暖,暗吁一口气,又在脑海里想道:“恐怕是我多想了,说不定昨天落崖之后,她下来找我,趁我熟睡,刚好对我心怀爱慕,偏偏寂寞难耐,黑不溜秋的,又怕得心慌慌,于是孤男寡女,就干了那事。看起来不像是要我负责的样子,提也不提,难道这就是成年人的默契?乖乖,这年代居然也流行一夜情?”
摸了摸脸,似乎确实有被这等绝世美女看上的资本,心怀大慰。
倒也不怪他自恋,昨夜他确确实实和这位秦大当家有过云雨之欢,这要放在前些天,他是怎么都不敢相信的。
更让人奇怪的是,秦红玉居然也一样浑浑噩噩,对昨晚之事只字不提,倒跟没事的人一样,搞得刘小川无数次以为,那只是一场梦而已,又或者,那个女人根本不是秦红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红纱残片,它明明白白地否决了他的想法。
其实他现在脑海中纷扰杂乱,多的是匪夷所思的念头,与之相比,秦红玉“为爱献身”,虽然大胆了点,反而显得合理了许多。
既然确认了刘小川没事,秦红玉沿途便和他说起昨天发生的事,长毛怪物失血过多,又跟刘小川硬拼了一掌,刘小川落崖之后,那怪物就死了。
“它临死之际,尚还拼命地爬到白骨堆上,抱着那个佛龛不肯松手。”
“那个佛龛里面的东西,对它肯定非常重要。你有打开看过了吗?”
“嗯,就是几颗舍利,和一些骨灰。”
“那必定是对它非常重要的人,这个怪物看来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挂念的东西,只可惜,它死了,否则倒可以试着问问。”
刘小川叹了口气,想到俊儿身中寒毒,还躺在海岛上艰难度日,心里颇不好受,又问道:“那佛龛的主人是谁,你有找到线索吗?”
秦红玉道:“那佛龛无名无姓,上面除了奇怪的纹饰以外,再也没有什么线索了。”
刘小川点了点头,算是认命,又问道:“石帮主他?”
“死了。等我们上去了,再好好给他安葬。”
“那他女儿……石翠兰去哪了?”刘小川倏忽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秦红玉更奇,问道:“她和你一起坠下深渊的,你不知道她在哪?”
“我不知道,我一睁开眼,就只有我一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石三通豪杰仗义,他视女儿石翠兰为掌中之宝,如今他死在佛窟之中,两人于情于理,都应当找到石翠兰,把她送到汉嘉马帮里去。
即使出于私利,石翠兰被掳到此处,身陷虎狼重围之中,居然能活到今天,这是一奇,而她以一介弱稚女子,居然能用匕首杀死那怪物,这又是另一奇,如果找到了石翠兰,说不定能问出一些关键的东西,来解开两人心头的谜团。
当下两人一边喊着:“石姑娘!”一边摸黑而行,幸亏两人身怀武功,耳目较寻常人聪明一些,否则在这暗无天日的渊薮当中,早跌得七荤八素了。
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一个石台上,站着一袭绿衣,在浓重的墨色下,固然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谁,但是这世上假若没有鬼的话,这个人影十有八九就是石翠兰了。
刘小川喊道:“石姑娘!是石姑娘吗?”
那女人道:“是我!啊,我腿动不了了!”
两人心里俱喜,朝石翠兰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听到秦红玉叫道:“小心!”
她这一个“心”字尚还含而未吐,整个人突然矮了半截,下半身陷进了土里。
刘小川惊呼一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谁知这一坠之力极大,又是发生在眨眼之间,刘小川被她一带,整个人也掉了进去。
他大吃一惊,双脚一蹬,蹬到了墙壁,却发现这墙壁滑不着脚,一点都用不上力,原来竟是堵冰墙。此地地近大雪山,常年积雪,就是夏日时节,动不动也会冰雹阻路,大雪封山,其中地下更是暗藏了许多冰隙冰缝,这个冰缝封口被沙土埋住,加上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太清楚,当然一脚就踩了进去。
这道冰缝开口极窄,下面不知道宽几何,高几仗。他虽然身负“壁虎爬墙功”,平时翻墙越院,不在话下,但是若叫壁虎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爬行,未免太难为人家了。
他左手拉着秦红玉,右手和双脚使劲在冰面上连蹬带刨,也只不过稍稍阻挡了下坠之势,正在这时,两只手从头顶上抄了下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石翠兰已经跑到冰缝边,她大喊道:“我拉你上来!”
刘小川右手反扣,握住石翠兰的手腕,手上用力,想要借力跃出。
石翠兰惊呼一声,道:“你放手!”
如果此时拉他的是一位扎稳马步的武林高手,刘小川大可以借着手上之力,拉着秦红玉一齐跃出冰缝来。
结果石翠兰不会半点武功,根本不可能阻止两人百千斤重的下坠之力,脚下一滑,整个人也被往冰缝拉去。
生死关门,刘小川听她喊出这一声“你放手”,心里一怔,想道:“罢了!”
反正都要掉进去,强行拉着她不放,不过是再多一个人掉进冰缝里而已,当即把手松开。
石翠兰愕然,她说的“你放手”,是叫刘小川放掉拉着秦红玉的那只手,这样她或许可以把刘小川拉出来。
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刘小川落到冰缝里,当即手上用力,银牙暗咬,拉他拉得更紧,再接着一个踉跄,轻呼一声,耳边风声响起,三人一道顺着光滑的冰壁滚落,掉到了冰缝之中。
在下落的过程中,刘小川和秦红玉纷纷使开轻身功夫,两人武功高强,饶是冰面滑不受力,依然被他们削去了七八成的下坠之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