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红玉摆手道:“不必说了。”
却没有要取他们性命的意思,刘小川把偷偷伸进怀里摸枪的手抽了出来,只装作刚刚是在抓痒。
“大当家的,粮食都搜出来了,整整六大车!”
六车粮食,能值几个钱?
刘小川心里暗骂这群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留一半给城里的百姓,剩下全都带走。”跨上红马,指着刘小川一伙人道:“把他们也都带上,还有这匹马。”
糙面大汉咧嘴笑道:“这扇铁门呢?”
“山里缺兵器,带回去熔了。”
刘小川问道:“秦姑娘,带我去山寨可以,我这媳妇的病,你能不能给治一治?”
俊儿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甜蜜,想道:“原来他当真在意姐姐。”
秦红玉拍马直走,刘小川还要再问,被糙面汉子推了一把,笑骂道:“也是大当家心情好,今天没杀你,你还敢哆嗦?”
刘小川心里骂道:“怕你们不成?老子要是心情不好,早就拔枪出来,一人送你们一颗子弹!”
再看秦红玉,已经拍马走远了,一身红衣,腰肢纤细,虽然不知道长得漂亮不漂亮,身材却是明着摆在那里的,难道这女贼首寂寞思春,看到自己长得英俊过人,所以要捉我上山,当压寨相公?
出县门北走,放眼看去,全是连绵的丘陵,看来土匪窝就藏在其中了。
自从穿越以来,没少跟土匪打过交道,上次被魏将马有方掳了,现在是红花会的秦红玉,下次又要轮到谁?
跟土匪这么有缘,干脆落草为寇算了,当什么大将军。
看着背上的锐哥儿,一连两天,滴水未进,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眼见周围的土匪们停了下来,也把锐哥儿放到草地上歇息。
左右无事,看见刚刚那个糙脸汉子、矮脚汉子,带着几个人围了一圈,过了没多久,声音便大了起来,呼喝着像在玩什么。
刘小川凑上去一看,好家伙,居然是在打扑克!
薄木板片成的“纸牌”堆了一地,众匪就着干粮,玩得热火朝天。没想到这东西流行得这么快,才过多久,就从扬州传到了襄州。
糙脸汉子水平也是次,没过两圈,就输得差点连裤腰带都没了,一个劲地挠耳抓腮,结果被边上的其他人一嘲笑,更是脸红脖子粗。
就听到一群看牌的人对他笑,有的叫道:“张龙,你又输钱了!”
张龙气得没回话,对其他两人道:“再开一局,老子不信邪了!”
说着便从裤子搭链里,排出了最后十文大钱。
看客们又故意嚷道:“你看看你,牌都不看,又抢了地主。”
张龙涨红了脸,道:“什么不看牌,你看这两个二,还有个大王,难道不能当地主吗?”
众人哄然大笑,刘小川也给逗乐了。
跟他对家的那个矮脚汉子笑道:“三当家的,要不要再开一局?你这样一喊,手上什么牌,都被我们知道了。”
张龙脸上愈红,也是硬要面子,道:“知道了又能怎样?扬州那边,不是还有明牌加倍的规矩吗?我便不加倍,算是让你们的。”
刘小川挤到张龙身后,看得手痒。见他要下牌,忙小声提醒道:“先打顺子!”
张龙回头一看,这不正是刚刚从济山县里掳来的肥羊吗?
正出着神,被对家一催,慌乱之间,便照着刘小川说的,把顺子打了下去,对面接完牌,果然下了一个对,被他给逮了个正着,心里一乐,想道:“这两脚肥羊,还真有点眼力见。”
刘小川当人师当上瘾了,又指点他道:“现在打对子!”
他声音大了点,那矮脚汉子不乐意了,道:“怎么?三当家,你打牌还要人来教?今晚回去睡媳妇,是不是也要我教教你?”
张龙骂道:“姓赵的,老子牌技出神入化,要什么人教!好,他叫老子打对子,老子便不打对子,老子就跟你单挑!”
直接下了个二,被那个叫赵虎的矮脚男一下子走了个小王。
“没牌了?”
“没牌了。”
众人哄然大笑,张龙气极败坏,道:“来来来,谁借我十个子,再开一局!”
这愣子脾气又快又急,怕他输红了眼,便有山寨里的好心弟兄借了他十个子,急匆匆地摆好牌,正要打呢,刘小川又提醒道:“兄弟!你要拆老虎?”
“斗地主”在全国各地的叫法都不一样,江南、江北一代,谁家亲戚好友、祖上三代里面,没有个小地主什么的,虽然心里也会发发酸,至少没有感同身受,也没有多少深仇大恨,为了照顾村里镇上老爷们的面子,都把这种玩法叫“梁魏羌”。
襄州这边就不一样,都是打家劫舍的土匪,进山之前谁没被地主老财压榨过,几百年来,死在红花会反贼手里的地主,尸体排起来,能够绕襄州一圈,一听“斗地主”的名号,真是恰如其份,还解气得紧,当然愈叫愈响了。
这年代还没有“炸弹”,赌狗们把四个一样的牌叫作“老虎”,百兽之王,显得厉害。
张龙一听说自己要“拆老虎”,连忙把手上的牌数了又数,真在个旮旯里找到了一张漏看的牌,抬手就往自己的糙脸上打了一巴掌。
虽然心底对提醒他的刘小川满是感激,但是面子上抹不开,周围见到这一幕的匪徒们开怀大笑,张龙恼羞成怒,站起来把刘小川按下,骂道:“牌给你,你来打,你来打!”
他这一说,正中刘小川的下怀,双手麻利地整好了牌,两指抽中一张三,牌面虽小,气势却足,往草地上一丢,“扑扑”一阵闷响,一看便是个中行家。
对面两个“农民”被唬了一跳,此子不可小觑!
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刘小川悠哉悠哉,谈笑之间,杀得对面两人丢盔弃甲,不说刚刚赢的,连两个月前赢的钱,也全都吐了出来。
围观诸人看向刘小川的眼色不一样了,张龙更是喜上眉梢,得瑟得很,一口一个兄弟,叫得亲热无比。
刘小川每下一张牌,他都要呼喝两声,拍手连声叫好,刘小川听得烦了,心里骂道:“真是没见识的土包子,咋咋乎乎,你是想吓死老子,好继承老子几千万的欢乐豆?”
这一仗,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把赵虎和其他一人的裤衩都输没了,两人都是阴着脸,捏一下都能挤出水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