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出神棍剧的始作俑者,正躲在城外林子里,手里拿着遥控器,注视着远方的动静。
看来挺有效果啊!
买来的米流得差不多了,刘小川控制着无人机,带着那扇破铁门,在数万人的注目下,远远地飞走。
等飞出了群众的视野以后,再偷偷绕了一圈,回到他身边。
当初那扇破铁门被马有方一掌拍下来,装上去后还是能穿越今古,从此以后,刘小川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可以把这扇门拆下来,带在身边,等于随身带了个传送器!
反正除了自己,没有别人能够独自通过这扇门,倒也安全得很。
现在看起来,刚才演的这一出,效果简直拔群,起码把宁海县外的十万流民都震住了。
想像一下,要是只是不声不响地把几百吨大米从一千年后带回来,无论布多少棚,施多少粥,只要天不下雨,这群饿了几个月的灾民还是会慌。
如今换个方式,装个神,弄个鬼,来个天降谷雨,大伙把天上掉下来的粮食和鬼鬼神神一联系,原来自己命不该绝,有鬼神在背后保佑,也就不慌了。
况且再不怕在那群红花会的蛊惑下,趁机做出什么破事来。
想想昨天坐着吊篮摸黑偷溜出城去营里,大晚上的跑了无数个粮油批发市场,租了仓库,搬着铁门跑来跑去,累得腰都不行!
可是现在,看到城下欢呼的灾民,想到不用再死人,刘小川心里还是乐滋滋的。
两百吨大米,分到十万个人身上,平均每人能分四斤口粮,省着点吃,能吃上十天半个月,后续粮食不够了,还能继续买进,再下几场谷雨,熬过这个饥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些大米只花了多少钱呢?最便宜的白米,批发价一斤不到一块,算上运费和租仓库的价格,在S市连一间厕所都买不起,却转手救了十万人的性命。
刘小川一边感慨着,一边把无人机收到背上的包袱里,抱着铁门就往宁海县城走去。
宁海县的城门已经开了,县里的军民已经完全不担心流民攻城。照着刘小川离去时的嘱咐,陈飞龙带着两千名官兵,开始给每位灾民派发口粮。
灾民们井然有序地排队,不知道是谁先看见了刘小川,大喊道:“唉!那不是飞面神君吗!飞面神君来了!”
“飞面神君来了!飞面神君来了!”
除了正在领米的人,所有人都撒丫子朝刘小川跑来。那些排到前头的人,只要身上没被做记号的,说了句:“军爷,俺一会再回来!”麻利地也加入了灾民的大军。
刘小川心里咯噔一下,乖乖,看到几个流氓朝自己跑来,都会吓得转身就跑,现在是十万个人,就是十万只猪都能把自己拱死吧!
慌慌张张就往回跑去。
灾民们不乐意了,一边大喊:“飞面神君!”一边缀着刘小川屁股后面追,活脱脱一副狂热宗教徒的嘴脸。
刘小川背上背着五台无人机,手里扛着一扇铁门,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心里那个悔啊,不该傻头傻脑地露面。
这么多的人,一会别被踩死,那就冤大发了。
跑的快的灾民跑到面前,双腿一屈,跪了下来。
虽然面黄肌瘦,精神却是焕然一新,毕竟原本苦逼透顶的生活突然有了希望,就像一道阳光射破重重乌云,马上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对生活也就乐观了起来。
古代的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最大的希望,不就是吃饱、活着吗?
而刘小川,或者说飞面神君,正是那道织热的太阳。
在这个看见一块长得奇怪的石头,就能焚香磕头的年代,活生生神迹展示在眼前,又有谁能保持得了镇定?
刘小川瞧他们跪了一地,虽然内心激动,却没敢冒犯自己,只是一个劲地磕头,心里舒了口气,上前去扶他们,“父老乡亲们起来!大伙快起来!”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磕头声、念叨声、欢呼声中,即使有人听到了,也不愿意爬起来,对于救了所有人性命的恩人,灾民们一心一意以这种最质朴的方式来道谢。
除了一片感恩之心,赤贫的他们再也拿不出来什么值钱的东西来了。
刘小川心里高兴,把手卷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道:“大伙快起来!我答应大伙,这个荒年,人人都有饭吃!”
“人人都有饭吃!”
喊身如雷,远远地传出去,传到热泪盈盈的众将士耳里,传到笑得满面是牙的邓知县耳里,震天撼地,好似要一直传过长江,掀倒金殿上的椅子,让大梁的皇帝权臣好好看看他们满目疮痍的天下!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飞面神君万岁!”
此起彼伏的万岁声传遍全场。多么朴实的老百姓呀,不过古代不是只有皇帝才能被喊万岁的吗?
刘小川不知道小皇帝会不会这么小气,毕竟自己救了他这么多子民,被喊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这时宁海县里的官兵担心刘小川的安全,已经越过十万灾民,护到了刘小川的身边。
陈飞龙上前抱拳道:“刘神将,啊不,刘将军,请随末将入城!”
这人虽然又黑又壮,看上去憨厚老实,实则贼溜得一逼,一双绿豆也似的小眼一直盯着刘小川手上的铁门瞅。
这门看起来很一般嘛,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厉害的法宝!
陈飞龙心里打着算盘:什么时候讨好这位神君,也赐自己也几件法宝耍耍。
两队人墙护着刘小川,向宁海县城走去。灾民的**大海被隔在外面,随着刘小川,好像波浪推着小船。
灾民们的目光炽热,刘小川是能够理解的,但是护着的两队官兵,看他眼神也很不一样,这就让刘小川心里直突突了。
等到了城里,邓知县赶忙迎上来,笑容里说不出的谄媚,就连毛凯和周闻他们,也是涎着脸地往前拱。
那些剿灭马有方时,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兵,原本对他是又爱又敬的,现在变成了又敬又畏,自己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都要无所适从,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