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心惊,在场的侍卫脸上又青又白,心里又惊又惧,腿肚子直哆嗦,生怕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且不说太一道人和陛下最宠爱的丽妃之间是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就算是真的,皇后也不该将这么大的皇室丑闻公之于众啊!
这在往皇帝头上摁绿帽呢,看来果然要撕破脸了!
刘小川心里一清二楚,倒也不虞皇后杀人灭口,同锐哥儿一道缩在一旁静观。
锐哥儿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紧紧地拉着刘小川,眼里尽是担忧恐惧和无助,瞧见刘小川稳如磐石一般,好像突然有了点依靠,这才放点心下来。
“该当何罪?哈哈哈哈,该当何罪,呜呜呜……”
太一道人似疯了一般,又哭又笑,“混元太一!师父啊,你没有骗我,你没有骗我……”
魏后眉头一皱,道:“来人,上去将贱人和妖道绑下来。”
一直趴在地上的丽妃吓得惊起,如失了魂似地,叫道:“你们别抓我,你们别抓我!陛下,陛下呢……”
将士们一道上前,太一道人忽然双眼赤红,道:“谁敢上来!”
众人惧他武功了得,愣了一愣。
丽妃从听到魏后带兵来“捉奸”,就慌得六神无主,这下见太一道人两手持剑,好生了得,忙道:“国师,救救我!”
太一道人狂笑一通,竟把丽妃踢到堂下,骂道:“与我何关!”
笑了两声,又朝魏后道:“皇后,你不就是想要整死她,好得到皇帝的欢心。冤有头,债有主,贫道就先走了!”
如一只大鸟一般,朝堂下扑来。
在场诸人无不大惊,喊道:“保护娘娘!”便有一道盾墙在魏后的面前立起。
太一道人的目标却不是魏后,而是朝着俊儿扑去。
锐哥儿再也忍不住,一把冲上前,道:“俊儿!”
可她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太一道人,就见太一道人轻抒猿臂,便把俊儿拿到手里,正要拔立而起,脚上却被人扯住。
原来刚刚丽妃被他踢到堂下,离俊儿不远,太一道人才一落地,便被丽妃抱住了双腿,死死也不放开。
锐哥儿正好赶到,也扑了上去,去抢俊儿。
太一道人大怒,一掌拍过来,却看锐哥儿闪了个身,被人扯开,从她身后也伸过一只手来,两掌相对,碰的一声,刘小川只退了一步,晃动身子,又退了一步,这才站定。
“居然是你!”太一道人吃了一惊,这位南梁的扬州都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太监吴知仁再怎么教他,也不可能内力精进如厮,居然能接得下自己这一掌!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太一妖道和贱妃通奸,还不快把这两人拿下!”魏后柳眉倒立,怒斥道。
“我没有!皇后,你污人清白!”丽妃一边抱着太一道人的大腿,一边喊道。
“你没有?你肚子里的孽种,还不是太一妖道的!”
丽妃闻言,脸无血色,太一道人低头喝问:“是真的?”
“哪里有假!我看不止是你肚子里的孽种,就连太子拓跋轩也是!”
太一道人惊道:“丽妃!”
丽妃脸色惨白,疯也似地道:“不是的,轩儿他不是的!”
魏后道:“来人!去东宫将太子押来,让他看看,他是怎么样的一个野种!”
丽妃放开了太一道人,朝皇后冲来,发狂一般喊道:“你这贱人,是你害我!不是的,轩儿他不是的!”
太一道人伸手抓住她,魏后那边,自有贺族勇士领命去了,如今京城之内,几乎全是魏后的势力,即便诛杀太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怪只怪魏帝雄才伟略,同时不免得也太过分自信,以为南梁不日可下,就算自己年事已高,出了什么意外,这么多拓跋功臣元老,带着十万铁骑,必定会遵自己遗嘱,大都那边无论出了什么事,十万大军回朝,都如千钧之锤,能把所有的叛逆宵小都砸个粉碎。
眼看刀斧加身,太一道人怒喝一声,一手抓着丽妃,一手抓着俊儿,拨地而起,跃起三丈。谁知快到梁上的时候,脚上却矮了一寸,偏偏没有踩上去。慌忙又踢了一脚柱子,借了几分力道,这才登上了房梁。
如果他只带着一个俊儿,那是完全可以一步到位。可是现在,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孕妇,移转腾挪,自然很不方便,哪怕太一道人神功盖世,人力毕竟有所不及。
也就差了这么几息时间,地上的弓箭已如蝗雨一般射来,把梁上三人都罩在箭雨当中!
“俊儿!”锐哥儿嘶声大喊,刘小川却也无能为力,望向魏后,只看到两只冷冰冰的眼睛。
丽妃私通太一道人,被她安排在丽妃身边埋伏了十年的暗线拿到了证据,引着她来国师府捉奸。
丽妃要死了!
无论太子是不是丽妃亲生的,摊上这么一个母亲,他也要死!至于梁上的太一妖道,和那个小孩,是生是死,魏后并不关心。
大魏的江山不能落到野种的手里,今天这里发生的事被将士们传出去,贺、普、尉诸族的勇士,必定会表态支持拓跋灵继承大统。
如果再把这个消息连同丽妃和太子的噩耗送到阵前,在大梁西军和羌人铁骑的围攻下,那个神威盖世的老皇帝,连同拓跋六族的精兵猛将,也许就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也说不定,从此以后,北方万里疆土,都是她的亲生骨肉,拓跋灵的,更是她的!
梁上的太一道人把俊儿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身后,一只手扯着丽妃。看着眼前这位相识几十年的女人,一脸是泪,太一道人的灵台突然清明了许多,“你肚子里,真的是……”
丽妃盯着太一道人的眼神,由满满的爱意,忽然变成了浓重的恨意,她身子一僵,便垂首不动了。
太一道人松了手,背上插满羽箭的丽妃尸首从梁上落下来,砸在地上,血肉模糊。
又一波箭雨射到,太一道人只带着俊儿,身法轻快了许多,冲破屋顶,把羽箭都没在身后,没料脚上仍然中了几箭,身子一沉,使开轻功,便不见了。
“俊儿!”锐哥儿撕心裂肺一般地喊道,望着屋顶那个窟窿,已经瞧不见太一道人和俊儿的身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