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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别后归来

北飞吧战鹰 成子庸 3535 2024-11-19 02:04

  熊家硕大的宅院,坐落在杭州有名的清河街上。在整个杭州,除了有胡雪岩那片有山有水的巨大院落,他们熊家的老宅,也是清朝鼎盛时期留下的宝贵建筑遗产,那时也是熊家生意做得最好的时候。到了民国初期,熊家的生意随着社会的动荡凋零下来,最近又有了新的起色,重新撑起杭州这个丝绸之都的半壁江山。

  孙正良把车停在熊家宅院大门前,孙正良说:“你家这大宅子真心不错,但跟蔡家的古宅还是差点,当然,这就不错了,全杭州也没几个这样的宅子,有钱买豪宅古宅,这是近年来流行的趋势啊,老同学,我真是羡慕你。”

  熊岳不知道蔡家是何方神圣,杭州他离开八年,即使过去在杭州读书的时候,对杭州的大户人家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心思都放在国家的危亡上面,但国军的接收大员到处抢一些名宅,熊岳却是知道的。

  熊伟和熊杰两个妹妹早已经到了家,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恭候着离家八年重归故里的熊岳,家里二十几个佣人,也都站成两排,微微鞠躬,迎接熊家大公子,熊岳本想上前加以阻止,身边站着的孙正良一边观察着熊岳的动静,一边向着漂亮的熊伟飞媚眼。熊伟装做看不见的样子,眼睛喜滋滋地盯着走进大门的哥哥。小妹熊杰上前一步拉着熊岳的胳膊说:“快进去啊,咱爸妈都等着你呢,你是不是应该先拜祖啊。”

  跨进大门,就听到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大堂里传来:“岳儿,真的是你吗岳儿?”

  这是妈妈的声音,熊岳的心里一阵激动,大步向前走几步,跨进大堂的门口,扑通一声,跪在妈妈的面前。

  公孙傲梅刚过四十岁,十六岁不到就嫁到熊家,此前是杭州城一个有名士绅的女儿,不仅知书达理,而且音韵戏曲无所不会,长相俏丽,举止典雅,虽然已步入中年,但眉眼之间依然显得顾盼动人。看到离别八年,终于归来的唯一儿子,眼里不觉得就流出了泪水。

  熊岳的父亲熊楚天,只娶了公孙傲梅这一房老婆,甚至在外也没有养任何小妾,这跟熊家祖上对男人的要求很有关系,但也跟公孙傲梅时时处处以大家闺秀修身自己,白天尊贵高雅,晚上尽展娇媚有关,熊楚天不讨小老婆,也是对公孙傲梅这个名满杭州城的读书人家女儿表示尊重。

  熊岳说了一句:“妈妈,恕孩儿不孝,这些年来身体可好?”

  公孙傲梅抹着眼睛,真是喜极而泣,又是埋怨,又是疼爱的说:“我说岳儿,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娘的吗?你一走就是八年,虽然战火相隔,总得总得想方设法给家里报个平安吧?可你倒好,回家之前才突然发了个电报,也才知道你还活着,你不知道这些年当娘的是怎么惦记着你吗?”

  熊岳没法说无数年轻才俊,为了革命,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离开家乡,从此音讯杳然,甚至永远都失去下落。如果这次不是他身负使命回到家乡,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从国民革命开始,恍惚20年过去,有太多的人抛头颅洒热血,不是死在疆场上,就是死在刑场上,他好歹还能回到家乡拜望父母双亲。

  妈妈眼角有些细碎的鱼尾纹,跟熊岳离家出走时的样子已然是大不一样,熊岳心有感伤,说:“妈妈,恕孩儿不孝,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每天环绕在妈妈身边。”

  公孙傲梅轻轻抚摸着熊岳的脸,说:“好哇,妈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熊岳说:“妈妈,爸爸的身体好吧?”

  熊岳的话音刚落,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深沉而又严厉的暴喝:“该死的东西,你还知道回来?这么多年来你音讯杳然,你到底在干什么?”

  熊岳的身子一阵轻轻的哆嗦,赶紧起身,向父亲大人深深的鞠躬,说:“父亲,我在帝国大学学了五年,又在东京的川野医院做了两年见习,一年多前回到了东北。彼时我来信向父母大人说了我的情况。”

  熊楚天厉声说:“这些事情过会儿再跟我说,我看你离家几年早把祖宗的事情给忘了,给我立刻到祠堂去拜祖宗。”

  熊岳对父亲微微鞠了一躬说:“我立刻到祠堂行三拜九叩。”

  熊楚天说:“你要给我来三个三拜九叩。熊家的家风要在你这一辈继承下去,可是你一走就是八年,别说对祖宗多有不公,就是对父母的孝道可在你的心里存在过?”

  熊岳立刻飞奔出大厅,绕过两个假山,一座池塘,来到大院西侧高大的熊家祠堂,这是一座十分别致的小楼,也看到熊家对祖上有多重视。熊家祠堂平时都是紧闭着,而此时却是大门洞开,两个男仆站立两侧,显然是等待着熊岳回来就到这里叩拜祖先。

  这里供奉着熊家五代的祖先,这五代的祖先二十几人,都请杭州名画家画了巨幅肖像,看上去不但没有多少亲切感觉,甚至觉得有些阴森可怖。小时候熊岳每到祠堂祭拜祖先,他都有一种瑟瑟发抖的感觉,但时隔八年,他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男人,在这里行祭拜祖先之礼,显得平静多了。

  但他的心还是安静不下来,一路上,包括跨进熊家大门这短暂的过程,飞机,飞行员,飞机场,这几个跟航空事业紧密相连的事物,一刻都没从他的脑海消失过,如果不是这次回来执行特殊任务,他也绝不会在这双方军队就要展开历史性决战的重要时刻,离开他的岗位,但这里是他新的岗位,更加重要的岗位,按照李老板说,他的战场就是背靠着熊家巨大的社会资源,眼睛盯着笕桥航空学校和笕桥军用机场的飞机和飞行员,让他们北飞,投奔到光明的北方。

  让他倍感压力的是,即使熊家在整个杭州城还是有一定势力,但跟国家最高航空学校和重要的军用飞机场的力量相比,那简直微小得如同草芥一样。

  一路上,跟孙正良在一起,他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他突然想到,既然他有孙正良这么一个同学,能不能为他所用,当然,绝对不可能化敌为友,而是利用好他这个人呢?这个油滑精明,但也有他特别的钻营能力,在各个方面都会吃得开。如果孙正良给他提供一个职务,凭借着熊家巨大的财力和一定的社会背景,他觉得要比孙正良发展的更好,当然这绝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最终的目的是牢记李老板说的那句话,我们需要飞机,我们需要飞行员,我们需要飞机场。

  在一无所有的条件下建立自己的飞行队伍,这需要多大的付出啊,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自己必须事先要把每一个细节考虑到,绝不能辜负李老板的重托,做出有愧于民族解放大业的事。

  仔细的盘算,仔细的思量,从开始就要有精密的安排,以免出师不利。操作这样重大的事件,没有一定的背景,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他不想把熊家拖的太深,拖的太远,因为这件事事关重大,在未来的过程当中出现什么样的意外,那都是难以想象的。

  熊岳不知道在这十几个祖先的牌位和画像前磕了多少个头,但他根本就没有看他到底是给谁磕的头,是他上几辈的爷爷,为熊家做出过什么贡献,他的脑海里想的都是今天见到的孙正良,两个妹妹,尤其是他的大妹妹熊伟,他觉得这个大妹妹有些不简单,似乎跟孙正良有些暧昧,但更多的是,熊伟用一种特殊的眼光,打量着这个突然归家的哥哥。大妹熊伟目前做着什么,他并不清楚,倒是小妹熊杰倒是显得单纯可爱。

  他刚刚回到家,本不应该把自己的思绪放在家人身上,但有孙正良这个特殊的人物渗透进熊家,他必须从开始就要多做些设想,因为他这两个妹妹年纪毕竟不小,而自己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来到红色莫斯科,经受血与火的洗礼,如今毕竟是风起云涌的大时代,每一个生活在这个时代里的人,都要有不能逃避的选择,偏安一隅显然是不存在。

  突然他的后背被重重地打了一下,楚云天在他身后怒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祭祖吗?你脑袋在想什么?我看你的脑袋根本就没有怀着崇敬的心情,祭拜我们熊家的祖先。行了,起来吧,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熊楚天在他身后毫不客气的怒斥着他这八年未归家的孩儿。父亲从小对他都是严厉的,这对熊岳来讲也是习惯了,也正因为这样,十六岁就离家出走,东渡日本怀抱学医救国的理想,他看到自己的祖国在日寇的铁蹄下遭受宰割,终于放弃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来到红色的莫斯科,他所有重大的选择和身上肩负的使命,跟他的父亲是无法言说的,在这样严厉的父亲面前,他只能当一个乖乖的孝顺的儿子。

  熊岳站起身,躬着身子说:“父亲,孩儿离家八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祖先,也不是不惦记着父母,只是由于战火纷飞,回到了祖国才通上了音讯,请父亲见谅。”

  熊楚天冷冷的看着儿子,哼了一声说:“东京帝国大学医科学院被炸毁,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居然活着回来,你们学校被炸毁了,你又去了哪里?就算是你离开了日本,你为什么不回到家乡,居然跑到冰天雪地的哈尔滨,那里有什么人在接待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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