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天说:“今天陈主席从南京出席国民大会刚刚回来,据说这是一次胜利的大会,全省和杭州各界,党政军商各界要员举行这次隆重的欢迎酒会,以展示我们必胜的信心。杭州商会会长由于通日,已经被法办,由我代替商业会长出席这次酒会,酒会的要求是携夫人一起前往,可是你妈妈怎么也不跟我去。在酒会上,人家都是偕同夫人,我孤家寡人像个什么样子?都是这些年来我为人处世低调,能不参加的场合我尽量不参加,也就养成了你妈妈这种不配合的习惯,可现在不同了。在大家拥戴下,我很可能要出任本届的商会会长,现在到处都是歌舞升平,经常举办酒会,宴会舞会,如果当选商会会长,这些场合向来都是少不了的。今天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参加这个酒会,可我不能每次都带着儿子参加各种活动。看来我这个商会会长不去竞选也罢。”
楚云天说着,不高兴的看了公孙傲梅一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公孙傲梅陪着笑脸说:“今天就这样,以后我也学一学场面上的礼仪,如果真的需要我,我也就豁出去了,比如说,敬酒啊,跳舞啊,我都可以尝试一下。云天,今天就让岳儿陪着你去吧。”
楚云天的脸色开朗了一些:“你能这么说,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学学酒桌上的礼仪,学学三步四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要比你背诵那些佛经容易得多。再说现在这个社会很讲究场面上的礼仪,方方面面的交往,我也许不是一个单纯的商人了,商会会长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各个方面的场合,还是需要应酬的,有很多的头面人物,背后都在经商,想不跟他们打交道都是不行的。有很多场合就是硬着头皮也要参加。”
楚云天又转向熊岳说:“今天晚上是浙江省及杭州市各界欢迎陈主席的酒会,你也长长世面,虽然你学医归来,但学的是牙科,也不是什么正经的行当,你又是熊家唯一的男孩子,以后商场的事情还要多操点心。你快去准备吧,我到车里等你。”
楚云天戴上礼帽,公孙傲梅上去帮他整理一下行装,楚云天就走了出去。熊岳对公孙傲梅说:“妈,我这可是去你受罪呀?”说着做了个鬼脸,马上走了出去,上了车,看到楚云天绷着面孔,也就没说什么。
钱江大酒店坐落在中山东路的北端,是杭州城最早的西式建筑,雄伟大气,巍峨耸立,大楼周围的路口,早已站满了身着黑色服装的警察。检查了请柬,然后放行,来到大楼的前面,又是一道更加严格的检查。熊岳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在火车上见到那个岳振山吗?
岳振山挥了一下手,车停了下来,熊岳开门下车,笑吟吟的对眼前这个有过一面相识的警察局的队长说:“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分的,今天又在这里相见了。”
岳振山微微一愣,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说:“是熊公子,风尘仆仆,刚回到杭州,就来参加陈主席的欢迎酒宴?到底是名门公子啊,就是比我们强啊。”
熊岳说:“你不也是刚从火车上下来,又到这里检查吗?”
岳振山往车里探了探脑袋,楚云天没用好眼光看了看岳振山,把请柬放在岳振山的面前,岳振山仔细检查了请柬,然后说:“这位就是熊先生的公子?是从东洋留学归来的牙科医生?”
楚云天说:“你们不是都认识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问?”
熊岳拍了拍岳振山的肩膀,十分亲切的说:“岳队长,我说过的话你就放心,这几天我备置完整的医疗器件,把你的牙好好的装扮一下,保证让你容颜上大放异彩,那样你可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杭州的美貌女子你可就随便的挑。”
岳振山摸了摸自己掉了一块茬的牙齿,傻傻的一笑说:“熊公子,不瞒您说,这几天我还真要见一个女人,虽然那是个寡妇,但也是个富家女子,刚死了老公,我是连人带财一并接收,只是我害怕人家看不中我呀,据说那个女子长得也是十分的美貌。”
熊岳笑着说:“牙齿是人重要的门面,你的眼睛眉毛脸型都长的还算是英俊,只是你的这两个牙齿给你打了几分折扣,我给你修整一下,保证让你的容貌无可挑剔,那个小寡妇就会是你的人咯。”
岳振山美美的一笑,仿佛那个小寡妇已经到了他的怀里,他连忙说:“改日我一定到府上登门拜访。进去吧,今天的检查十分严格,崔专员下了死令,一定要保证今天晚上酒宴的安全,不许出现任何不安全事件。”
熊岳说:“你看我是会带来不安全的人吗?”
岳振山刚放了行,迎面就走来了孙正良,孙正良倒很有几分威风,笑盈盈的说:“熊岳,在这里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今天这个盛况可是非同往常,全省党政军商界各位大员,都出席今天晚上的盛会,你可要展示一下你这从东洋归来留学生的风采呀。”
熊岳说:“我哪有什么风采。不过,我倒是可以开开眼界,感受一下杭州城的盛世。现在是和平时期,难得这样的盛宴啊,大家脸上笑逐颜开,看来真的到了盛世。”
孙正良说:“只有打败了那个红色政权,全国所有的土地都是我们的,那时候才能进入真正的盛世,不过也快了,大家这么高兴,这不就说明一个问题吗?谁的心里都是胸有成竹的。用不了几个月的时间,我们的对手就会乖乖的交出他们的武器,那个时候,这片古老的大地可都是我们的天下。”
熊岳微微一笑,忽然说:“老同学,乔凤凯到你那里去了,你把他给撵出去了?”
孙正良说:“乔凤凯那就是个疯子。闻一是他的老师,可跟我没关系,再说,他写文章,谣言惑众,把好端端的国民大会抨击成迷惑百姓的把戏,卖身女人的遮羞布,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反动文人不惩治几个,也说明政府太过宽容。所以,老同学,你可不要趟这个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