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良幽幽的说:“当然,这跟你没关系,这是我一手操办的,你说的不错。好想你已经忘了,我是为什么把蔡老板抓起来的。的确不错,我过去掌握的证据是他的女儿投奔了北边的红色政权,但我现在又否定了这个推断,因为我又拿到了他女儿在上海开办了一家公司的证据。也许你猜测蔡老板是你们葛处长放的,但这跟他没关系,是我放的,我有权利抓,也同样也同样有权利放。是抓是放,这个不重要,但是蔡老板是死在我的手里,不不,我是说我把他放了之后,他被人杀了,并且烧毁尸体,销毁了任何痕迹。熊处长,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说的。”
熊岳说:“你说的是蔡老板的女儿投奔了北边儿,就从这一点,我们保密局的人也绝不能放过,我说的不错吧。”
孙正良说:“是这么回事儿,但是你还别忘了,蔡老板手里抓着你们熊家的什么证据。我也是对你们熊家的一片好心,才让蔡老板暂时住嘴,过几天你家老爷子当上了杭州商会的会长之后,让他再出来,这样谁都不受损失。可是好端端的蔡胖子居然被人杀了,而且死的这么惨。”
熊岳说:“正良,真的对不起,让你蒙受了冤屈,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我能为你做什么?”
孙正良冷笑了一声说:“你为我做什么?我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你能为我做什么,你能为我抓住今天对菜蔡府下黑手的凶手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对你表示最大的感激,怎么样?能不能为我提供一丝线索出来?还有这位于小姐,于小姐,在我们保密局杭州站,可是搞情报出身,能不能向我透露点消息?”
于涤非说:“孙处长,我觉得你在我们这里有点浪费时间,现在正是破案的大好时机,你为什么不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却在这里跟我们说这些用不着的?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请你喝酒,我们有些看不出眉眼高低,现在真是破案的有利时机。我这个搞情报出身的,其实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让我说出谁是杭州城的汉奸和没有抓起来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对蔡胖子下如此黑手的人,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孙正良说:“在我就要进入桐乡地界上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当时我没有看清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子,但我隐约感觉到车里有一男一女拥抱着,我询问了杭州地界的有关警察系统的车辆,他们在那个时候没有外出的公干,所以那是一辆私家车,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刚好看到大世界酒楼楼下停着一辆非常相似的黑色轿车,这辆车吸引了我,这辆车是熊家的车,所以我才到这里来,我这几个人在这里喝酒有没有兴趣,可我对这辆车十分感兴趣,我进来之前,我摸了摸油缸和发动机,那里可是烫手的,我觉得这辆车一定是从远地方开回来的。熊处长,能跟我说说,刚才这辆车是你开的还是别人开的?去了哪里了吗?当然,我这不是审讯,我没有这个资格,现在我只是问一下。”
孙正良这一番话,每个字都像打在熊岳胸膛上的子弹,打得那么准,那么尖利,让他一时间无言以对。孙正良的确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心细无比,汽车上的这一个细节让他抓住了,他一时无法解释的清楚这辆车刚才去了哪里。
于涤非也深深的证在哪里,她没有想到孙正良反映的能够这么快,抓的这么准,一时也没得办法。她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下童阿奎,在这个时候时候只有童阿奎这个老谋深算的人才能够解决孙正良这个抓的如此准确的人。
童阿奎淡淡的一笑,摆了摆手,对孙正良说:“孙处长,你和我们熊处长是发小,老同学,你用一辆车的问题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就好像今天晚上蔡府的杀人放火是我们熊处长干的。不就是他那辆车油缸的发动机发热吗?这能说明什么呢?这就说明蔡府那大案是熊处长干的吗?是他一个人干的还是我们三个人干的?”
孙正良轻蔑的看着童阿奎一眼说:“蔡府家的火到现在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从桐乡开到这里最快的速度也要一个多小时,这辆车刚刚停在这里,所以油缸和发动机是发热的,请问,这半夜三更的,熊处长开车到哪里去了?”
童阿奎说:“熊处长的车刚才是我开走的,你如果问我开车去干什么去了,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到归元寺看看有我烧的三炷高香,我想现在还没有烧完,上面还有我的祈福文书。我的父母病了许久,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薪水几乎都被他们花去了,把我的日子闹的简直是苦不堪言。我找了一个算卦先生,今天是6月22,是大势至菩萨显灵的日子,所以我就借了熊处长的车,跑了一趟归元寺,你不相信的话,你现在立刻到归元寺去看看有我烧的三柱高香和我刚才求归元寺的方丈给我写的祈福文书。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两个小时你也就回来了,如果你再不去的话,那香就烧完了,可别怪我没跟你解释清楚。”
孙正良的脸色立刻变了,那张狰狞的脸似乎要把童阿奎吃进嘴里,但彤儿可以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无法反驳,他很呆的说:“童阿奎,我发现你现在有点缓过劲儿来,是你的处长给你撑着腰啊,还是给你足够的大洋?看来有钱真能使鬼推磨,让你这个从来都萎靡不振的人变得精神抖擞起来。行,你们的熊处长真是找对了人。告辞。”
熊岳刚说完不送,孙正良开了门,大步的走了出来,熊岳感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冒出了汗水。
童阿奎突然骂骂咧咧的说:“这酒喝的真他妈的没劲。钥匙给你。散了吧。”
童阿奎说着,拿出一串钥匙摔在桌子上,然后又轻轻地拿起来。熊岳装作拿起钥匙,就坡下驴说:“别这样,孙处长这也是办案呢,人家毕竟为我做了一件大事,这真不是一般的事,他心里着急也是可以理解的,从良心上讲,我还真对不起。”
童阿奎冷冰冰地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走了。”
熊岳说:“那我送送你吧,你把车开得那么快,我还要检查一下呢。”
于涤非说:“处长,你怎么那么小气?你们家又不是这一辆车吧。对了,你现在是处长,就可以给你配车了。”
熊岳说:“那倒是次要的。好了,我们就到这里吧。我送你们回去,然后我也回去休息。今天这酒喝的,以后可不能这么喝酒。”
童阿奎走过去打开门,不禁愣了一下,孙正良高大的身躯就站在门外,孙正良说:“三位先别走,我已经派人到归元寺,如果让你真的在那里烧过三柱高香。那就当今天晚上是一场误会,如果你童阿奎说的是假话,跟我孙正良兜圈子,搞缓兵之计,我孙正良怎么说也是保密局杭州站行动处的处长,那我可就真的用行动跟你说话。不过,你们稍微你们点时间,这里有好酒好菜,我可以陪着三位在这里继续喝酒啊。”
熊岳的心里没底,因为他并不知道童阿奎是不是真的去归元寺烧了香,但童阿奎哪里有时间到归元寺去烧香?从桐乡回到杭州城里,最少需要一个多小时,又在他们前面赶到了这里。
童阿奎哈哈一笑说:“既然孙处长要喝酒,那我们再接着喝吧,你们毕竟是发小,不必要搞的那么冷冰冰,拔剑弓张的,于小姐,咱们陪着两位处长吧。”
童阿奎先坐了下来,于涤非是了解童阿奎的,他胆大心细,把一切的后果都想到了前面。
于涤非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这酒我本来不想喝了,看来人也走不成,那就只好继续吧,我看还是你们两位发小喝吧,童大哥,咱们就在边上看着他们喝。”
熊岳看出童阿奎成竹在胸的样子,心里有了底,就对孙正良微微一笑说:“看着正良兄还真的不相信我,那好吧,我们就在这里奉陪。两位不想喝了,那就咱们两个发小喝到天亮,我本想过去四个一起长大的兄弟在一起喝酒,可乔凤凯是不行了,马世俊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来吧,我给正良兄倒上一杯,我先干一个,以表示我对正良兄的歉意。”
熊岳先干了一个,孙正良说:“虽然熊家不接受我,你的妹妹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但我们毕竟还是从小的朋友,如今又都在保密局一起搅马勺,在这多事之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难过之处。我本是想为你们熊家做点好事,结果你熊岳却把我带到沟里了。蔡老板的死,不但钱站长不会饶过我,就连江南行署乃至省府也都不会放过这件事,蔡老板这些年来各个方面的要员也都打点了不少,你让我情何以堪,对上面怎么交代?”
熊岳马上说:“正良兄,别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如果需要钱,你就尽管开口,你为我们家惹的麻烦,所以我们家应该为你做点事。”
孙正良摆摆手说:“现在还是不要说这些。我忽然觉得在路边上停的那辆车和车里面的一男一女,虽然我只扫了一眼,可我觉得这两个人我很熟悉,那辆车我也是在什么地方见,等吧,再等等,也许有了些眉目,我还好交代一些,这比你给我多少钱都是有用的,你们熊家不缺钱,几十根金条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但有的时候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摆平的。”
熊岳冷笑了一声说:“既然正良兄如此相信自己的判断,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等吧,安生的等你的消息吧。”
童阿奎说:“既然孙处长不跟你喝酒,那我来跟你喝一口,在这半夜三更的等这样毫无意义的消息,真是浪费我的休息时间。来,熊处长,走一个。”
童阿奎刚举起杯,有人就走了进来,在孙正良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孙正良的脸色慢慢的暗淡下来,缓缓站起身想说什么,但觉得说什么都无法排遣他心里都气愤拿起酒杯再桌子上狠狠地砸了一下,转身就走。
于涤非说:“孙处长,这是怎么一说啊,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呀,总不能稀里糊涂就一个字走了吧?”
孙正良哪有心情搭理于涤非这样阴阳怪气的话语,早就出门走了,于涤非马上跟了出去,外面已经不见孙正良的人影。
熊岳展开双臂,拥抱了一下童阿奎和于涤非,童阿奎说:“我们赶紧回家吧,困死我了。”
熊岳笑着说:“今天你可以睡个好觉。”
于涤非在熊岳的怀里说:“我要睡它一天一夜。我们的联络处就这样成立了,跟两位哥哥在一起,我好高兴啊。”
熊岳说:“这联络处可是在风险中成立的,这让我一辈子问忘不了啊。”把两个人送回家,回到熊家大院,天已经蒙蒙亮,父亲的住处居然亮着灯,老张打着哈欠说:“大公子,老爷等你一夜都没合眼,让你回来过去一下。”
父亲一定整整一夜都在惦记他。熊岳大步来到熊楚天都住处门口,看到熊楚天在院落里打着太极拳,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这让熊岳觉得奇怪,父亲居然如此悠闲。
熊岳上前说:“父亲,我回来了。”
熊楚天收了势,高兴地说:“好好,总算回来了,赶紧进屋,说说那蔡胖子是怎么死的。”
熊岳吃惊地说:“父亲,您都知道了?”
熊楚天高兴的说:“知道了,知道了,早已经有人给我透露了消息,蔡胖子在郊外有一个宅子,在那里养着一个小的,可今天晚上,整个宅子里的人都被杀得精光,一个好好的宅着也被烧成了灰。你这保密局的人,不会不知道是谁干的吧?对了,我还听说你当处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熊岳说:“父亲,我也是刚刚听说,但是具体的情况我还不知道,等我到局里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到底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