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乔凤凯这个儿时的伙伴,他怎么办?他能不能把他救出来?他是通过崔专员的关系,还是通过孙正良的关系呢?不,这些对他是一个考验,如果他做,就会暴露自己的政治立场,这样的考验真是太让他痛苦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门房老张走进来,说:“岳公子,你的那个老同学来了,正在外面停车,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就把他打发回去。”
这个时候孙正良居然来了,他是干什么来的?他是来试探自己的口风,还是来看望熊伟?这个追求妹妹的男人,这个自己的同学,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这是杭州市保密局行动处的副处长啊。
其实在国家内部的交战中,每个人都代表着自己的观点和立场,也可能昨天是自己的朋友,今天就成为敌人,也可能儿时的伙伴,现在在一个战场上敌对厮杀,在这个国度上,从来就都不缺少这样的例子,有的时候亲兄弟也概莫能外。
熊岳想,既然来了,就看看孙正良到底要干什么,就说:“他是来见我的,还是来找熊伟呢?”
老张说:“这我还不知道呢,我问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就说你没回来,我看大小姐正忙着,也没工夫搭理他,干脆把他打发回去算了。”
看来老张也是讨厌这个随便抓人的人,如今这些穿着黑色服装的警察,耀武扬威,又有许多无辜的人死在他们的手下,对平民百姓拳打脚踢,成了家常便饭,已经引起市民的强烈不满。
熊岳说:“既然他来了,就让他进来吧,不管他是找我还是找大妹,熊家他已经来习惯了。”
老张说:“既然是这样,就算是我多嘴了。”
刚要退出去,熊岳说:“老张,这话不能这么说,你做的对,我一点也没有挑你毛病。我刚好在家,如果他想见我,你就让他进来。”老张说了声是,就出去了。
老张刚出门,孙正良就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的警服,穿在身上显得非常威严。腰间那把勃朗宁手枪,给人一种难以说出口的感觉,有的时候,枪,就是百姓和军警之间的分水岭,谁掌握了枪杆子,枪就为谁服务。二十年前惨痛的失败,就是因为没有枪杆子,经过这么多年来的浴血奋战,死伤无数,红色政权才有了自己的庞大武装,岂能够拱手相让?那种那个被惨遭屠杀的血腥场面,太让人难以忘记了。
看到孙正良腰中的枪,熊岳就想到八年前自己的出走,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所投身的事业拥有一支足以和敌手较量的队伍吗?从红色的莫斯科回到国内,他就没有摸过枪,此刻他太想把孙正良腰间的手枪拿在自己的手里,把玩几下,或者干脆就射出几发子弹,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压力。
熊岳把视线从孙正良腰上的手枪移开,说:“你不执行公务,怎么有心情到我这里来呀?你审乔凤凯审出了什么?乔凤凯可是领略了他的这个老同学的威武啊。”
孙正良说:“你看你,你看你,见了面你就糟蹋我,咱们八年没见面,你就不能说几句让我高兴的话?乔凤凯他不单单骂我,骂的更是你。说你是跟我一路货色,一丘之貉,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冤呢?”
熊伟摇了摇头,无奈的说:“人家骂我也不是不对呀?你抓他的时候,我可是跟你站在一起,你怎么解释?你听我解释了吗?你怎么解释也是没有用的,我也不会向他解释什么,他愿意怎么骂就怎么骂吧,我没有办法。在他看来,我和你是一伙的。”
孙正良眼睛紧盯着熊岳的脸说:“咱哥们四个,乔丹凯对你情有独钟,我把他抓起来,你就不想听他说几句话吗?”
熊岳说:“你都把他抓了起来,我替他说什么话?你们之间的事儿我可不掺合,你抓他自有抓他的理由。”
孙正良看着熊岳的脸,说:“这可不是我们之间的事儿,如果要是个人的事,我恨不得天天跟你,乔凤凯和老马在一起喝酒聊天,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每个人都为他自己的阶级立场做事。就像你不同样也是这样?当初岳公子小小的年纪就离开家,寻找光明的未来,八年之后回到家,却跟过去不一样,好像是一番激情,遭到了打击,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激进的青年了,这让我感到意外,又有几分不解。能说说你怎么想的吗,经历过什么吗?”
熊岳微微一笑,心想,这个亦敌亦友的人,难道是从职业习惯出发对自己八年来的行踪感兴趣,还是被他发现了什么?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一个难缠的人,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他坐了下来,为孙正良续上了茶水,摇摇头说:“你这么对我感兴趣,是从老同学的感情出发,还是从一个保密局行动处副处长的角度出发呢?哈哈,别介意,我是在开玩笑,你当然是从老同学的感情出发对我关心了。”
孙正良借坡下驴的笑着说:“那还用说吗?想当初,你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可是出类拔萃的,年轻英俊,对时局判断的准确,很有政治头脑,抱着满腔的报国热情,可你突然从我的眼前消失了,这八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你呀。头些日子我才听说你要回来了,而且学到了一身手艺,当初那个一心救国的人居然成了牙科医生,这让我怎么觉得这两样东西整不到一起去。不过也对,也对,前些年,抱着科学救国理想的年轻人出去学科,学技术,不是大有人在吗?”
熊岳的心里微微一怔,孙正良还真研究过他,也许这几天,孙正良想的就是他突然归来到底是何居心,想做什么。孙正良小的时候就喜欢对一些问题刨根问底,也算个很聪明的孩子,现在这个职业又完全发挥了他的聪明,但熊岳必须承认,他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绝不是什么好事。
熊岳说:“本想我们四个坐下来,我好好跟你们聊聊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可是乔凤凯被抓进去了,没有马思骏的消息,我又不想把我的精力分成几段来说,所以你再忍耐几天,什么时候你把乔凤凯放了,把马思骏给我找到,我好好的跟你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