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为人冷漠,不喜热闹。
然而。
这不代表他对局势毫无所觉。
相反。
特种兵出身的,渗透,伪装,侦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此人对于未知的发展,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
几乎是同一时间,看着任惊鸿招呼都不打一声坐上小轿车离去,他脑中灵光一现,有一个猜测模糊的闪入脑海,突然想明白任惊鸿的身份。在一群人嚷嚷着要闹洞房的时候,他已带着母亲、妹妹和媳妇,一并回了军区。
回去的时候,秦小娆垂头丧气,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秦妈妈有心缓和下气氛……
一撇见儿子挺拔如剑,都似闪着寒光的背影,愣是所有的话音都憋着嗓子眼,一个字儿都不敢说出来。
秦小娆窝里横,也只横一横母亲那块儿。
对于兄长,她打从心底里惧着——
担了一晚上的心,就怕哥哥回去以后清算总账,露水沉沉的夜晚,愣是把她紧张到手心全是汗水。
十点多,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前几天,将军楼那边有小子玩弹弓,把路灯打坏了,到晚上,破碎的玻璃下,镁丝燃着,在寒风凛冽的夜间,像幽暗的鬼火。
秦骁这人,你是不能从表情上判断他的喜怒。
至于小叶,到了睡觉的点儿,她还犯困呢,也不搭理你。
——哥哥的心思猜不准。
——嫂嫂又神游太虚。
——至于老太太,一并是挨批的命。
秦小娆心如死灰,两只小手揪着衣角,急的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绝望的看着嫂嫂进门后,直接去洗漱睡觉:早也一刀,晚也一刀。秦小娆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
进门,换鞋,坐在沙发上。
双手交叠在小腹边,耷拉着脑袋。
以最陈恳,最卑微的态度,坐在那儿,秦小娆悲催的等待迎接哥哥的怒火。
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
“妈,我哥呢?”环顾四周,没见着秦骁,秦小娆忍不住悄悄抬起酸涩的脖子,惊讶的问道。
“大约在想着怎么罚我俩吧。”老太太挺看的开,同样悄悄抬起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可是……就算要罚我俩,也得见着人啊。”
“人不就在那儿……”
遁着记忆的方向,老太太才努了下嘴,忽然发现那边立着的那个充满压迫感的挺拔人影不见了。
“哎,秦小娆,你哥呢?”老太太也迷糊了。
“主卧的门锁了。”秦小娆悄悄道。
“我刚才听见你嫂子说要睡了,才打的招呼,我也没敢抬头……”老太太同样悄悄道。
“难道……不追究了?”
两个做错事,同样心怀愧疚和忐忑的母女,脑袋凑在一起,一边商讨“减刑”政策,竖着耳朵听着主卧那边的动静。
“咯吱。”
就听着卧室大门手把旋动的声音。
刷的一下。
两人飞快坐回原处,眼观鼻,鼻观心,认认真真的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然而。
手把旋动到一半,戛然而止,大门没开。
“妈,我好困……”一直等到凌晨一点,秦骁依然没有出来。
“呼……呼……”秦妈妈早就睡着了,只有秦小娆绷着根神经,不敢随随便便的睡着。
就这样,一直捱到凌晨五点,秦小娆坚持不住,沉沉入睡。
小叶早上起来洗漱,都没把她吵醒。
秦骁一出来,秦小娆登时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张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刷的就跳出来,准备自我检讨,深刻承认错误,争取宽大处理。
可是。
秦骁看都没看她一眼,吃过早餐以后,绷着脸,似在处理什么重大问题,稍稍和母亲打了个招呼,也出门了。
秦小娆面色登时惨淡无比。难道,她哥就这么容易放过她了?
“别慌,这叫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等他回来,准有更可怕的后续!”秦老太真乃神人也。往女儿身后一站,心有戚戚,忽的冒出这么一句话。秦小娆刚松下来的神经,登时再次绷紧。
“妈,我哥会怎么罚我啊?”
“估计没轻的。”面带悔色的看了一眼小叶,秦妈妈小声道。
“我也就当是被燕微莫名其妙无预兆的分手了,一时冲动,想不开,我现在真的后悔了。”
“你前阵子还说要跳楼呢。”秦老太毫不留情的揭了女儿的伤疤。
“在我哥面前,不要提燕微啊。‘被’分手,那只是几个月的痛。要真我哥来整我一下,我这辈子都得痛了!”
“你和你嫂子道过歉了吗?”
“出事就道歉了。”
“你嫂子怎么说?”
“她……没回答我。”
“估摸着悬,你就等着一辈子痛下去吧。”秦老太语重心长,拍拍闺女的肩,同情无比的长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虽然没主心骨,不过一双老眼贼亮了。
一开始,她敢力顶闺女的反对,让小叶进门,就是看准了小叶这孩子清净如水,绝不是会闹事的性子。
如今。
儿子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出现,帮小叶挨了任惊鸿的一记毛栗。
要在外人看来,秦教导员的脸色都没变一下,也没有特别的表现出爱护小叶,只是轻描淡写护了她一下。
知儿莫若母!
老太太当即心里雪亮雪亮:儿子这可是真的喜欢上小叶了!要别的女孩,只要不打死打残,你就算再怎么折腾,他都不会多撇你一眼。可他就这么紧着小叶。
和责任义务没关系,他是把小叶放心尖尖上了。
女儿把秦骁得罪狠了,除了媳妇儿,谁和儿子求情都没用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