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肯善罢甘休
瑶淑妃自是接了,打发琉璃收好,心里却道:“保不齐本宫吃了用了你这花儿就成了死人了。”因假惺惺的应和,想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雪芳笑道:“姐姐,臣妾只是想报答你在太后面前替臣妾说情。
常言道:日久见人心,到底是臣妾眼神不好,错怪姐姐了。”“既然如此,本宫再高兴不过了!”瑶淑妃陪笑。
雪芳又平心静气与她说几句话,出蝶萱殿不远,只听几个新人背地里嚼舌根:“这芳妃不知搞得什么诡计,先是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然后又费力巴结,可见跟她姐姐没什么两样!”另一个接道:“整天疯疯癫癫的,连太后都敢顶撞,迟早把小命儿给玩完了!”秀文听不过,扭头对她们做了个鬼脸,啐道:“娘娘在此,你们敢胡说八道!”其中就有良贵人,她不屑的斜着眸子,扬声说:“不就是个妃子吗,我等虽不及她地位高,难道连自由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又有一个说道:“身正不怕影儿斜,芳妃娘娘不做那事,我们想说也没的说呀!”秀文生气:“回头告诉皇上,让你们嚼舌根,没舌头就成了!”良贵人怒道:“心狠手辣的狗奴才,好歹我们是主子,居然敢这么说话!”秀文豁出去了,被雪芳拉住:“够了,别闹了,随他们怎么说。”“娘娘!”秀文不甘心。
“走,回宫去!”她们这一走,良贵人那些个倒笑道:“胆小鬼,就会瞎逞能!”这里瑶淑妃叫来琉璃问:“百合花搁哪儿了?”琉璃唯唯的回答道:“衣柜里。”瑶淑妃变了脸色,反手一个巴掌,斥道:“谁让你放衣柜里的!”琉璃不知有什么错,捂着脸,瑟瑟缩缩,又不敢哭,可怜的道:“娘娘让奴婢收起来,奴婢就收起来了。”“万一她使诈,坑害本宫,本宫拿你是问!”恶狠狠的,凶蛮不讲理。
无奈,这是她这种人的特权,身居高位,捏死人,还不像踩死只蚂蚁一样?
琉璃知道,翠儿在牢里死了,就算活着也不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就从那件事开始,她一直非常不安,说不定哪天出了小小的差错,就会重蹈覆辙,死不瞑目。
雪梅干事利落,把百合花拿出洒到御花园去了,当养料。
秀文不明白雪芳这么做为什么,雪芳说:“本宫要调查黑衣人。”秀文也有这方面打算:“那真是太好了!”“皇上的人还在追查吗?”“可不是,萧燕楼着火,肖良娣被强暴了,明显是一帮人干的。”秀文道。
雪芳又问:“肖良娣现在在哪里?”秀文应:“那还用说,当然是在冷宫里。”继而,她独自去了冷宫,远远地就听见那里妇人哭号,悲惨凄绝,是一帮被冷落的孤鬼。
秀文还一再劝她:“别去那种地方。”可是她去了。
肖良娣披头散发,刚经历那个事,就被打入冷宫,是两层打击,一个柔弱的女人,怎样承受?
寒鸦枯树,冷锅冷灶,房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些小桌椅,摆设也极其冰冷,连香炉里的烟都是冷的,果然是冷宫。
里面的人就更冷了,只有她一个人,虽然隔壁也有人,但跟她是同病相怜,俨然心都死了。
雪芳像是从大千世界突然走进一个荒无人烟的戈壁,不由得打冷战,小心翼翼的问:“肖良娣,本宫来看你了。”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雪芳的裙裾,哭道:“芳妃娘娘!
求求你替我给皇上说个情,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雪芳瞠目结舌,冷汗涔涔:“有人欺负你吗?”“没有人欺负我,只是一进冷宫,就昭示着快死了!”她哭的双目红肿,脸色憔悴。
曾经的花枝招展像是春天的颜色,到了秋天,都成了死皮,一层层剥落,那般惨淡狰狞。
雪芳蹲下身,抓住她的手臂,酝酿着怜悯和不忍,急切地说:“你放心,本宫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可皇上现在在气头上,得过几天,最好是把黑衣人找到,他就有可能迁怒于黑衣人身上,从而把你放了。”她颤抖着,嘴唇发白,目光黯淡无神,频频点头:“有道理。”“你对黑衣人有没有什么发现?”雪芳认真的问。
迫切找到答案。
肖良娣严重的抖索一下,心有余悸,对雪芳充满了不信任,挣扎开,吃力的站起身,雪芳也站起来,她防戒的看着她,忽然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雪芳未免过于急躁:“本宫要帮你离开冷宫,怎地你不相信?”“是不相信!”肖良娣冷冷的道。
抬手将额前的乱发往后拨了拨,露出凄怆填充的眼睛,夹着几许自尊。
雪芳颇为费力了,激动道:“你别误会,本宫帮你并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不想让你含冤待在这儿,本宫觉得,你被人算计了,难道你不想弄清楚事情是怎样的!”“当然想!”一想起瑶淑妃,肖良娣又动容了,“我甚至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是瑶淑妃害我的,是瑶淑妃害我的!”没想到事情如此急转直下,雪芳懵地转转眼珠,惊喜的神情:“你凭什么可以肯定!”肖良娣陷入仇恨,咬牙切齿,目光灼灼:“那一天,我等不及了,或者说,我不能再这么窝囊下去了,就努力让皇上注意到我。
在射猎场上,我成功了,得到了皇上的赏识。
回来后,那个女人就威吓我,晚上就发生了这事儿,不是她是谁?”雪芳走过来道:“如果我们就这样指定她,她看定不会承认。”肖良娣握紧手,瞳仁里棕色的氤氲越来越浓了,阳光透过窗户投进来,一切都不像方才凛冽。
“芳妃娘娘,我知道你非常得宠,因此就心高气傲,这会儿怎肯屈身下降,来帮我一个即将下地狱的妃子翻身?”她依然疑惑,用异样的眼神审度她,好稀奇。
“不瞒你说,本宫早就觉得瑶淑妃不对劲了。”雪芳道,“总找别人的茬儿,把针眼大的事儿说的满城风雨,说人家拉帮结派,她自己竟然暗地里培养势力。”肖良娣略微收了疑心,满怀期望:“想不到清高自负的芳妃娘娘心思如此细腻,看样子不像假的,我方才怀疑你。
是因当初,我还在翠庭轩,托你帮我给皇上说句好话,离开那个鬼地方,却怎么等都没有音信。”雪芳笑:“原来为了那件事!
是本宫的不对,没有放在心上,又兼出了些意外,轻易见不到皇上,才耽搁下,实在对不起妹妹!”听如此说,肖良娣也不在意,敛眉蹙额,与雪芳说是怎样投靠瑶淑妃的,也是怎样着了她的道,现如今多么后悔。
且说雪芳写的家书,送到崔大人手里,崔大人念给夫人听了,裴氏又心绞痛,转而格外愤恨雪芳:“本来生病死了就完了,现在却说莹儿自己作死,这是做什么?
特特的翻出来,让我们崔家蒙羞么!”继而写了回信,送到雪芳手里,雪芳看了,意料之中的,果然成了现实。
秀文忍不住说叨:“早就告诉过娘娘,这件事就不应该泄露出去,一方面违背了皇上,另一方面还不讨好。”她叹了口气,坚决地说:“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甭管别人怎么说,总归是心安理得了。”秀文摇摇头,锦屏拧干毛巾,搭在脸盆架子上,过来说:“今儿太后的人来问娘娘脚好了没,是不是可以继续走了。”秀文问:“你怎回的?”“娘娘不在,不知怎个打算,只说还需两日疗养。
但那嬷嬷说,月儿太后会亲自来看视。”锦屏说。
雪芳癫掂脚,本来不怎么疼了,这一提太后,就又明显疼起来,“哎哟”道:“来也不怕,本宫是真的受伤。”秀文哧鼻道:“真是没完没了,太后是抓准了娘娘的小辫子,什么时候彻底废了才罢休!”雪芳慢慢的说:“她老整天养尊处优,闲着没事儿干,无疑总想些鬼主意打发时间。”满天星斗,沙漠似的星河,树叶在头顶呼喇喇响,似卷起漫天沙尘,夹着星斗,移换至天际,在天际形成一条银波粼粼的直线,隐没在朝霞里。
黑衣人的事,肖良娣的事,等于给皇甫砚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皇甫砚这气性高阔之人,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朝廷里面追的紧,花狼几个都不敢恣意出行了,躲在一所租赁的房子里,寻常人打扮,不大出门。
花鹰则在自家住,与患病哥哥作伴,照顾他。
皇甫睿听说这件事,太妃便嘱咐他:“这事非同小可,不抓住凶手,皇上不会罢休。顾于皇家颜面,不好明目张胆的,也不能贴告示通缉。你就顺便注意些,真发现了,就马上告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