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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偶遇羞辱(1)

  嗐,这般颠倒黑白之词,难怪皇上会大怒了。太监总管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皇上的脸色,顿时心中唏嘘不已。

  说起来,太监总管跟在皇上身边已经数十年,若说当今天下间谁最了解皇上,他自问若是屈居第二,则无人敢称第一。皇上如今虽然年迈,然而心里仍然清楚,谁是谁非,谁功谁过,尚未糊涂。而正是因为如此,使得下一任储君的选拔,变得格外艰难起来。

  太子如今是真的荒唐了,打量他三五不时出入后宫,与花芊泽美人私下欢好,皇上一概不知呢?不过是忍着不发,在给他机会罢了。若是换了另外一人,哪怕是三皇子,皇上都不能容忍。

  唯独太子,自幼被皇上悉心教导,感情不是一般的亲厚。所以如今虽然愈发荒唐,皇上始终割舍不下。而三皇子,本身哪哪都比太子好,唯独是一个出身问题,哪怕他本身值得十分,也要被抹去六七分。

  心中多少有些明白皇上的焦怒,太监总管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侍奉。

  "秦氏还不到?"在将那本奏折捏得变了形之后,皇上到底没有烧掉,而是丢到一边的角落里。

  太监总管听罢,略思索了一下时间,说道:"应当是快了。老奴出去瞧一瞧?"

  "去吧。"皇上乏累地对他挥了挥手。

  于是,太监总管应了一声,便出了正阳殿。

  待得殿内一片寂静,再也无第二个人,皇上忽然发出一个颓然的声音,整个人仿佛散了架的骨头一般,靠在椅背上。他紧紧闭着眼睛,面容是说不出的疲惫。

  "难道,难道这就是对朕的惩罚?"皇上喃喃低语。

  他弑父,戮兄弟,清除宗族,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了几名。如今余下的几位,也只有宇文景与宇文翊稍微拿得出手。而他的年纪已不足够让他重新培养一个满意的继承人了,所以继承人便只能从宇文景与宇文翊当中来选。

  严格来说,这两个儿子,皇上都不是很满意。一个是本身心性、能力欠缺,一个是身世有憾。若是,集宇文景的身世背景,与宇文翊的才华能干,该有多好?皇上再一次情不自禁地感叹。

  从前,他是有一个儿子,哪哪都好。可是,那个儿子被他杀了。皇上的身体微微抽搐两下,紧接着眼睛湿了,一点水迹从他紧闭的眼睛中流淌下来。

  "参见公主殿下!"殿外,忽然传来宫人们见礼的声音。

  皇上掏出手帕拭了拭眼底,而后正襟危坐,望着走进来的太监总管与两名女子。

  "父皇!"宇文婉儿进入正阳殿后,便松开一直挽着秦羽瑶的手臂,大步往皇上身边走来:"父皇,婉儿听说您方才拿奏折生气呢?"

  皇上被宇文婉儿亲近地揽住,心中不是不熨帖,面上却露出不悦的神情,瞪向多嘴的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作势打嘴,而后赔笑说道:"老奴见到公主殿下,一时高兴,便忍不住多了嘴,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又哪里不晓得,太监总管其实是想叫宇文婉儿宽他的心?哼了一声,对宇文婉儿不假辞色地道:"成何体统?快站好了!"

  宇文婉儿却不以为意,兀自坐在皇上身边,捏起拳头给皇上捶肩膀:"又没有外人,何必端着架子呢?"

  皇上见她大大咧咧地就坐在龙椅上,丝毫没有避讳,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随即,忍不住自嘲起来。肩膀上传来的感觉确实不错,因而皇上没有再教训宇文婉儿,而是看向行礼完毕便站起身来垂眸等候的秦羽瑶,问道:"你可知朕因何传你前来?"

  秦羽瑶抬头答道:"可是因为白国使女们无故身亡之事?"

  答得倒是叫人指不出错儿来。皇上想起近来宇文轩也是如此,说话直白得令人尴尬,不由心想,这小两口是商量好的么?

  他却不知道,这还真是两人商量好的。因见秦羽瑶这副模样,心里想起宇文轩来,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光芒,而后说道:"白国郡主指认你是凶手,你有何辩解?"

  秦羽瑶答道:"白国郡主可有证据?若是有证据,那么民妇便要看一看,若是做不得假,民妇便认罪,任由皇上发落。"

  皇上闻言,不禁有些玩味起来。他是真的好奇,这个女子为何如此心中有底气?要知道,她尚且不是王妃呢。而且,即便她是王妃,以宇文轩的实际地位,更该缩手缩脚才是。难道,是秦太傅对她说过什么?

  心中划过数个念头,面上却不显,只是说道:"白国郡主说,死去的十几名女子,皆喝下你身边一名婢女所下的药。那名婢女,叫做香椿。可有此事?"

  声音带着不怒自威,仿佛在告诫秦羽瑶,不要试图隐瞒,欺君之罪可不是人人都犯得起的。

  秦羽瑶的身边确实有一个姑娘,名字叫做香椿。至少,曾经秦羽瑶在御衣局的时候,有一个叫做香椿的宫女伺候着。

  这件事只要皇上派人去查,毫不费力就能够得到答案。在这样的事情上,是不能够撒谎的。于是,秦羽瑶保持语调平平,又刻意做出三分恭敬,半垂眼睛答道:"回皇上的话,民妇身边确有一名助手,名字叫做香椿。只不过,对于白国郡主的指控,民妇认为并非如此。"

  皇上无可无不可地"哦"了一声,随后仿佛随口说道:"既然如此,便把那名女子关押起来,审问一下便知。"

  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名气与背景的小姑娘罢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事,皇上不可能因为她便大动干戈,与白国的使者们为难。

  然而,对秦羽瑶而言,便不是这样了。香椿为了追随她,所做出的这些事情,虽然桩桩件件都算不上正直善良,但是秦羽瑶却有些感动。何况,她既然已经把香椿纳入麾下,便绝不容许任何人欺侮,哪怕那人是皇上。

  "牢狱中关押的都是犯人,而香椿并不是,她不应该被关押。"秦羽瑶的声音仍旧平平,但是说的话却丝毫不打折扣,心里想的什么,口中便说的什么:"只不过因为白国郡主的怀疑,在没有丝毫证据的情况下,便要背着杀人的罪名坐牢,民妇认为这并不公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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