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百兵之君。故用剑者,当具君子之风。”
“驭剑之道,贵乎于心。刺、劈、挂、点、崩、云、抹、穿、压,是为九剑。九剑者,当如滚滚江水,绵绵不绝,行云流水,圆转如意……”
“凡兵器,皆言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实则不然,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一舞剑器动四方,身前三尺定乾坤。”
“万物有定,滴水石穿。剑执,稳若晨钟,剑出,不动如山,剑动,固如磐石,剑行,如臂使指。”
……
会客厅内,聂离躬神静听,翟大家于会客厅中央边舞长剑,边讲述剑术精髓。此所谓言传身教,比起段天鹰,翟大家倒更像是聂离的师傅。
区连此刻早已是到了会客厅的门外,背对会客厅的厅堂,不曾回头望上一眼。此等绝妙的剑舞,区连也想欣赏。然而,这是翟大家传授聂离的剑术秘法,他能听闻一些教导,已然是好运当头,岂能贪心不足?
“百川归流,万变不离其中。剑之一道,始于九剑,终于九剑,无招无式。用剑,便是用心。”
当翟大家说出这个“心”字,她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倏然停下,手中的长剑飞出,如蛟龙出海,升龙腾空。剑光闪动,那只是观赏作用的佩剑,却是在聂离的眼前一闪,飞出会客厅,至此院落正中的一株参天胡杨。
无声无息,这佩剑穿透了那胡杨的枝干。天地元力激荡,整棵的胡杨树瞬间化为漫天的木屑,在飒飒北风中,木屑飞扬,仿佛天空落下了有一阵的细碎雪粒。庭院之中,独有一段胡杨树桩留在原地,以此昭示着,方才的一切并不是梦幻,而是真正切切的发生了。
聂离站在厅堂之中,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翟大家在舞剑的时候,身上没有丝毫的天地元力流转。也就是说,翟大家这一剑,并没有继续天地元力,仅仅是随手一剑,便有如此威力。
聂离不禁在想,若是这样的一剑落在自己身上,又会是什么结果?
良久,聂离长出一口气,回首看向厅堂中间,却见翟大家的身影已经不在会客厅内。翟大家居然走了,她什么时候走的?
聂离心中的震惊再上一层楼,他居然一点儿没有看出来,翟大家也是强者。初见翟大家的时候,聂离只感觉翟大家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身为女子,却不重姿容,一身灰袍,一双布履,一根青竹发簪。可是,此刻回想起来,翟大家的形象居然是那么的清晰。
片刻后,门外的区连也清醒过来,回头看向会客厅内,见到翟大家不在,脸上登时有些淡淡的失落。他知道翟大家乃是不俗之人,却从来没有想到,翟大家的手段,居然这般的出类拔萃。
“恭喜少主!”
短暂的失落,区连的脸上浮现了欣喜。若是聂离能掌握这神奇的剑术,那么,聂离的手段,总有一天也会达到与翟大家一样的境界。到那时,咸阳聂家的血海深仇,也就有了雪恨的一天。
当然,只有聂离的实力越来越强,聂家秘谍才可能有更好的未来。
聂家秘谍,即使身份不能泄露出去。但,只要聂家强盛,他们这些秘谍的日子才会更加的舒服。不像现在,她们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若是以前,鲁二也好,崔大略也罢,区连都不会放在眼里。因为,他虽然不能直接收拾两人,可是,聂家秘谍在其他州城的同伴可以援手一二,搞定鲁二和崔大略。但此刻,他们不得不隐秘行事,隐藏锋芒。
“区叔,谢谢你。”
能得翟大家传授剑术之道,聂离真正是受益匪浅。尽管翟大家只是说了一遍,演示了一遍。但是,聂离却明白,剑术之道并无特别的秘诀。欲要剑通,首要在心,心诚则灵;其次在勤,百炼不缀。
然而,这等浅显的道理,却不是谁都能真的明白。因为,其间的细则,也就是御剑的窍门,若无名师点引,单靠个人之力,穷尽人生岁月,也未必能入那大彻大悟之境。是以,“师教我”,千古传承。
区连面对聂离大礼致谢,连忙拦下,道:“少主,属下可是愧不敢当。今日之事,皆是主母的安排。况且,翟大家肯传授少主剑道,也是少主的机缘在此。区连何德何能,可不敢当少主大礼。”
聂离讪讪一笑,道:“区叔,千言万语,我不多言。”
感激的话,说再多,也不过是官样文章。聂离不想做那言语上的伟人,假以时日,此番恩情,他定然有所回报。
言语间,青衣侍童来禀,说是午宴整治妥当。
本来,这一场午宴是为了庆祝聂离拜翟大家为师。只是,现如今,翟大家飘然而去,这一场欢庆的午宴,也就成了区连款待贵客的交易饮宴。
“离少,日后还请多多关照小本生意!”
“区老板言重,互惠互利吧。”聂离拱手作别。
此时,旁边百户所内,崔大略正好带人路过。看到聂离跟区连告别的一幕,眼中顿时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在聂离离开区家宅院不足半盏茶的时间,崔大略命人找上了门。
当区连被百户所的军士领着,进了百户所的大门,藏身在街道拐角的聂离这才转身返回金城驿馆。事实上,在聂离跟区连告辞的时候,已然发现了旁边的崔大略,他是故意慢慢跟区连告别,只为崔大略有所发现。
百户所议事堂内,崔大略没有坐在他的白虎皮的太师椅上,而是站在议事堂中央,背对门口。这种姿势,一直保持到区连被军士请进议事堂。
“草民区连见过百户大人!”见到崔大略,区连当即作揖高喊。
崔大略连忙转身,飞快扶住了区连,满脸堆笑,道:“久闻区家四爷颇具贤名。崔某一直忙于公事,无缘深聊。还请,区四爷莫要见怪!”
区连忙道:“百户大人,您这是折煞小人啊,区某愧不敢当‘四爷’之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