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初到京都
咸阳的十月,阴雨绵尽,杨木涤去尘烬,颜色虽不及江南葱茏之绿,也自有它的刚气。
户户幢幢,楼台烟阁,凝着三分秀气七分豪放,一如这片土地,曾多少尸骨累累,才累成这盛世赢族。
大秦帝都,天子脚下,皇城胄域,多少权荣所在!
德王府府邸,伫于皇城中围,府地不下百倾,飞檐画梁江南色里,又凝着北国特有的豪放,确为钟鸣鼎食之家。
德王为当今皇帝之弟,当年,老皇帝有意传位之人实为德王,若非变故横生,如今这天下谁主,还有待定。
新皇登基后,为昭显其仁德恩宠,特恩准德、贤二王宅地建在皇城中围,说是恩宠,实为控制。贤王脾气暴躁,为人卤直,老皇帝在位实,控有一方兵权,皇帝赢非仅仅用二美貌宫女,美酒一盏,就险些要了他的命。德王心明,主动为击好过被动应对,他就在朝廷上主动上交兵权,也正因为如此,皇帝不能没去德王全数力量,为百姓诟病。德王得保京都私军五百。
赢非性羸弱,若非身边有楚、延、回三氏辅助,难安天下,楚氏门灭后,回氏和延氏相互制横,横于朝野,而赢非再弱,也是天子血脉,在延回和二皇弟间寻求制约点。因为劳力劳心之故,赢非的身体一直不好,药补不断,纵后宫有后一妃十夫人百,也仅有皇儿独一,其它仅公主,有三,前二公主早几年分别嫁于延回二家。
太子赢戗,年十七,因其母柳妃失足跌地而早产出,也是个多病身,柳妃难产死,赢戗过到皇后身边,是为皇后子,皇族正脉单薄如此,太子万一有个好歹,正统血脉不得继,那继太子之人,只能在贤、德二王的子嗣中选。
贤王仅一子,名赢悦,是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年二十二,有妻妾无数。
德王有二子,次子赢子言,却和其兄秉性完全不一,是一玩物丧志,志全不在朝野,也不知身愁的安乐贵公子。但是其长子赢子服,文滔武略,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太子万一无继,德王长子,是大多人心中皇位的不二人选。此次,赢子服仅带了三十暗卫和庞叔庞谋士,前去戎城行杀密谋反秦的外族王子扎巴。
德王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收到了信笺,子服行杀成功。而在数日前更是接到飞鸽传信,子服将归京来。
此番,德王府上上下下皆数忙碌着,为迎接小王爷的到来做准备。
苍阔厅,龙走凤行四字。数十丫鬟仆子各忙其事,行动利索,却又无大声响,彰显出大家的规矩。这群丫鬟仆子皆是在伺候德王用饭。
单是看德王的容貌,很难相信他是二个孩子的父亲,一袭黑色长袍,绣缀着蓝色花瓣,纷纷扬扬,布局恰当的贯满全身。发丝黑中带亮,扎起一半,以金冠,剩余的垂落至下,柔顺异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泽,剑眉月目,眼尾向上飞扬,眉目和叶子服极似,只是比叶子服更多了些霸气,唇薄薄,唇角向上张扬,也比叶子服更带风流意。
德王饭用到一半,就有人急急从外进,神急,步子却不见凌乱。一穿着略在众仆之上的人走到问外,来人与之一阵轻语后,就回身了。
“王爷!”穿着略好之人是王府付管事,本来王爷用饭,规矩里是不该上前引话的,但是来人报说,大公子王爷已到长安街处,这等大事,如何能不报。
德王神色无动,依旧不紧不慢的夹菜。
“大公子已经快到王府了!”付主事恭敬道,言语里带出三分欢喜三分激动。
“哈,他到底是舍得回来了!”德王眉一跳,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和叶子服更似兄弟,“让王妃引人去迎!”
“是!那王爷您?”
“岂有老子迎儿子的道理,子服来后,让他更衣沐浴先,然后再带书房找我!”
“是!”付管事真要交代丫鬟门好生伺候着,德王又发话了,“二公子呢?他又野到哪里去了?一上午我都没见着他了!”
一问起二公子,付主事的脸顿时变白,额头开始冒出细蜜的汗水来。二公子赢子言,压根昨夜就不曾归府,这事要是被王爷知道,那伺候二公子的一堆人,怕都要有灾祸了,付主事的女儿轻香就在二公子房里办事。
要说这二公子,那真是……付主事直想摇头。
为了女儿,付主事只能说二公子贪睡着未曾起。好在德王并没有深问,他只是深看了眼付主事后,就放下筷子出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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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多少时候能到?”叶子服,不,是赢子服挑进帘子,问骑马走在前头的庞叔。
庞叔勒马,绕近赢子服的马车,边抹胖脸上的汗,边恭声道,“我们现在已经在长安街尾,前面就是长和街口,等过了长和、长广这二条街,就到皇城中围了,只是长和街今天恰好有集会,人较多,车马行进的速度,怕会很慢,小王爷,要不,我着人先行到王府去,让府里的护卫们来为您开路!”
“不用了!”赢子服伸手捏了捏眉心,这一路,从南阳到咸阳,原本快马三个月的脚程,他们硬是行了近四个来月。赢子服是故意慢车缓行的,一来是怕急行颠簸,伤了楚言,二来是他心中犹豫难定,是带楚言直接进王府,还是安置她与别处。楚言这一路,除了要到客栈投宿吃饭外,几乎不出马车半步,北行渐冷,他给她添了不少衣物,其中带帽斗篷,成了楚言的最爱,她总是一下马车就用斗篷把她自己包裹严实,有时候,严密的只看到一双眼睛,眼睛依旧大,却空然。她也很少说话,他问一,她答一,话语里几乎没有什么语调,因为她回答永远是五句话------“哦”“恩”“好”“没事”“不用”。
“少主,言姑娘她……”庞叔话说一半。赢子服知道庞叔问的是什么,他也是想知道,楚言如何安置?
赢子服扫了眼庞叔,道,“一并进王府,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就说是……”赢子服再三斟词,他知道,当楚言踏上马车那一刻起,就已经把她交给他了,不管她心里作何打算,她都在他和纳兰风之间有了选择,而他,在她选择他的时候,就决心用一世来保护她的周全并给予她幸福。只是,到王府去,总要有个名份才可以,他可以说她可以是他的妾,她的宠姬,但是妻室,却是万万不能的,一是并无媒妁约,父母命,就算有,他的婚事,也并不是简单草率能定的,他早过了娶妻的年纪却一直未有正妻,原因也是于此。二来若说她为妻室,那么她的过往就会被人翻阅出来,她到南阳以前的事,他不想究,而南阳的事情,他也会尽力去忘记,只是被好事之人挖出南阳过往,她如何自处?
“就说是我在路途救下的小姐,一道来京投奔亲里,其它的,我想你知道如何回话了!”叶子服只能将楚言说成是其搭救之人,以后要如何,走一步算一步吧,办法这时候没有,并不代表永远不会有。
庞叔点点头,在他看来,赢子服做的决定是明智的,放楚言在外,总是要出去看她,过多的出入,就算不引起王爷的注意,也会让别家人起疑,暗地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德王一家呢!放楚言在王府,妻妾的名份都不合适,丫鬟么?也不成,楚言姑娘虽没有大小姐的娇气,但是那身皮肉,怎么看都不似伺候人的。被搭救的小姐,既说的过去,也为未来找机会埋下了很多出路。
约莫半个时辰后,赢子服一行人终于在德王府前停了下来。有健壮仆子上前牵马,有鲜衣丫鬟上前起帘。灯笼高挂,流苏飘逸,皆是一片喜红,王府四门大开,媳妇丫鬟管事在二旁排行,低首半蹲,齐声一片“恭迎大公子”。
王妃张氏领着王府里的夫人们,站在中门立迎。王妃年岁看上去不出二十,只是一身黑缎缀金兰衣,忖的她世故而老气。王妃身后,是德王另外的几名宠妾,青春年纪,着各色绸缎裙,和王妃的急切顾盼不同,她们看上去,到是低调的多,只是眉目间偷偷瞥向马车时,也带了丝丝期盼。而在最后尾的四名女子,个个媚眼如丝,一张张小脸激动的红扑扑的,掂脚直首,直向马车张望,期盼间羞涩满满,若不是名门规矩,她们狠不能直接扑引上去。这四人,是赢子服的妾室,是在他告领刺杀扎巴时,皇帝选赐的。
赢子服笑意吟吟,对王妃既有礼,又疏远,而对他的那四名妾室,也是如此,有礼却不亲昵。楚言与庞叔并排跟在他后头,赢子服回家带有一姑娘,自是引来了所有女子的注意,各人心间自是思量,来人,是何身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