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无条件的信任
第二日,雪到是停了,不过温度依旧不高,连带着太阳也病仄仄的。纳兰风一早就出了门,去了府衙。
他这参事一职,实际上是没有多少事要办的,不过钠兰风还是很“勤勉”的每天必到,有模有样的看些小吏送上来的、无关痛痒的批报,或者逮着某个不顺眼的小吏,好好的“教育”一番。他很享受这份“工作”为他带来的虚荣和满足感,很享受他人看到他时点头哈腰的感觉,他觉得飘然,觉得高高在上。
上一世,身为冯祥的他从小就这样被人关注,被人昂视,他到觉得腻烦,觉得恶心做作,觉得束缚不自由,他那时候觉得,人和人,应该是平等的。可是经历过这一世的苦难、贫穷和白眼,他才“开窍”,人和人,怎么可能是平等的?有贵贱,有高低,而权,是首要的决定因素。
被人高看的感觉,总比被人白眼要好很多,平等,在饥饿和尊严面前,都是狗屁!
纳兰风正闲意翻看着桌上文件,一小吏送了茶水进来。小吏放下茶水,闷头欲走,却听得身后传来重重的摔书声,而后是一声大喝,“站住”!
小吏停了步,转过身直直的看着纳兰风,腰挺的极直,狭长的眼中,也没有畏惧意,更不要说那些谄媚讨好样了。
“大人叫我?”他不卑不亢的回道,身体只是微微欠了欠。
纳兰风当下不满意起来,这些时日来,哪个人见着他不是恭恭敬敬唯唯诺诺的,这是哪里跑来的呆子,一副酸儒样也就罢了,偏生还要装出几分骨气来,骨气算什么?!
“到是知道我是大人,既然如此,如何送茶来连个声都没有,连个跪拜都没有?”纳兰风的声极是不耐,脸上对小吏的鄙视和不满也丝毫不隐藏。
小吏将他的态度看在眼中,心里冷冷一笑,的确,他的衣着没有眼前人光鲜,官职也没有眼前人高,可是实际算起来,眼前这参事大人并不算是他的主,他给他送个茶倒个水不过是受人托,并非他自愿。跪拜!小吏知道上跪天下跪地,可是见着一参事,做揖即可,何需跪拜?因为有丝读书人的清高,小吏又见着这参事认真在看东西,所以连揖也免了。
可是面对纳兰风的怒,小吏还是微微弯腰作了一揖,不是他折服于纳兰风,而是他需要保下这分差事,最主要的是为了家里还有她和孩子们不失望。小吏也是诗书满腹的读书人,上回秋考,自信满满的能得个名头,可最后却名落孙山,不是才不济,而是运不佳,只因为文墨过好,上头怕这人到时候占了螯头,而使内定的第一有变数,便索性的让他做了最后,彻底剔除他这个威胁。小吏不想让他娘子整日一个人为家抄劳,便应了县试,做了这衙门里的无品差人。
“你大胆!”被人顶撞了的纳兰风觉得脸面无光,心下几分羞意加重了恼怒,“做个揖算是什么?难道我还承不起你一跪么?”
小吏挺了挺腰身,“即为大人,朝廷的体制大人就应当知道,我为无品小吏不假,可是大人也是无品参事,是补参,体制上言语明白,大人和我之间,一揖算是礼,何来跪拜一说?”小吏态度冷静,言语间的倨傲却分毫不减。
“你……!”纳兰风确实做了参事,但是什么体制不体制的,他却没有认真看过,被眼前这小吏一将,他还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不过小吏的话处处点着他的痛楚“无品参事”“补参”,让他心里的恼怒转成恨意,“好好,你有胆子就告诉我你名谁!”他咬牙切齿的道。
“吕良-----!”小吏一挺胸膛,回答的十分响亮。
“吕良啊,你这是何必呢,得罪了他,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啊!”同为事的人齐看着参事纳兰风怒气匆匆离去,忙围上吕良道,“他是那韩老爷未上门的女婿,韩家的势力之大,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你得罪了他,他要弄你,随便动根手指头就是了啊!你啊你,不是说了让你忍一下的么?”
“这下,又得要我那春娘劳累了!”吕良此刻并没有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到是想起了春娘来,他的娘子春娘虽是寡妇,但吕良还是娶了她,明媒正娶!吕良向春娘请婚时到是没有读书人的酸腐味,他是这般问的,“我确实迂腐,这不假,所以一直来越是欢喜你,就越是冷脸恶语相伺。只是我这心,每每受着相思的折磨,夜思良久,我问你一问:你这好女子,可是愿意照顾我这酸书生,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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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月轩,烟矶阁。
打纳兰风一进屋,楚言就打发去了随伺的丫鬟们。她看出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脸上的怒气余显,她忙微笑着上前,双手牵起他的手,温柔的抬头看着他的眉宇,问,“累了么”?
纳兰风恩了下,看着桌上放着的酒菜,又看看打扮精致的,眉眼温顺的楚言,这才笑了起来,“看到你,就不那么累了!看看你,这样打扮多好,这才应该是一个女人要做的事情呢!”他拉着她的手,细看她的装扮,眉飞色舞的笑起来。
楚言作羞涩一笑,她转身指指桌面,道,“我做了些五香花生,备了些果酒,还切了些狗肉,今天天冷的很,陪我吃些暖暖身吧!”
“五香花生!不好,口水掉出来了!还是我的小凤最了解我要什么!”他亲吻了下她修长的脖颈,呵呵笑出声来,而后伸手直取了一颗花生,也不手剥,直接放进嘴里。
“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惜这里的配料没有上世的好。味道怎么样?”她转身到他桌对面,边问边开始为他倒酒。
“恩-------我亲爱的小凤做的,自然是最好的!”他伸手又丢了几颗花生进嘴里,话语听上去就有些含糊。
“再喝些酒吧!”楚言将酒递给他。纳兰风接过,昂头喝光。楚言忙的又为他倒满。
两人开始边吃边聊起来,大多时候是纳兰风在说,楚言在听,纳兰风说他的理想,他的抱负,在说他以后会给楚言什么身份地位,在说他以后会给楚言她想都想不到的荣华富贵。楚言一直是微微笑着,和上世为贫贱夫妻时一样,为他剥去花生壳取肉存起。如果纳兰风一定要楚言也说些什么,楚言则都会扯上上世的事情,比如,如果他们那时候不寻短见,或许今天也是会幸福起来的,至少她肚子里的孩子,总是在了。而每每她说起上世,纳兰风就会嗤笑她,他说他们就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个时代,才是男人的天堂。她听后,又是笑。
夜色渐浓时,纳兰风说时候不早,要离开了,他拥着楚言,答应她明天早些过来陪她。
“乖啊!收拾收拾就睡了吧!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纳兰风拥着楚言,脑海里想起了三天前出城时候见到的一片梅林,倒春寒,温度一夜骤冷,那里的梅花开的正是漂亮,他想,带她去看梅花,“我得走了,不早了!”说着,他用力拥了她一下,这是他每次要走之前的习惯。
他松开她,转身欲取披风,手却被楚言一把抓住,她将他的手放在胸口,双眼温情脉脉,“风,夜冷,今天,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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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室,冷烛,孤影,一帘寂寞。
楚言曲着身躺在床上,姿势一如腹中之婴。她眼睛睁着,双眼却呆滞无神,不知此刻她的脑海里又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纳兰风本该留下来陪在她身侧的,但是他实实在在的没见影子,不是她的挽留不够吸引他,而是她后来又反悔了,突的就又发着脾气赶走了他。
纳兰风走的时候,脸绿脖子粗的,楚言听得他在走廊上狠狠的打人巴掌出气。她记得他以前一直是温柔的人,连只鸡都不敢杀的。
可是现在……叶子服说,风其实在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虚伪异常,而且他每每的“成功“,都是依靠着皮囊,踏着女人的身体上位的!叶子服说,他有办法向她证明纳兰风的虚伪,只是请楚言务必要在这天拖住纳兰风到亥时。她本来确实要拖住纳兰风的,但是很快她就改变主意了,这也是为什么她挽留了风,又赶走他的原因。
“宁可自己胡思乱想,却不肯让我取了证据来证明。看的出,你害怕被我证实我说的都是真的,也就是说,那个纳兰风在你的心里,确实十分重要!”叶子服的声音突然出现,他的言语平平静静,可他的心,却异常的压抑,他让楚言挽留纳兰风到亥时,是想趁纳兰风不在屋的时候进去拿些东西。但是这个亥时却又是有深意的,凭他叶子服的本事,随时去取一物有何难的,这亥时定下,他是想看看,楚言的心。
现在他看到了,他也明白了:她宁可害怕,也不愿意相信那个人会不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