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进宫了
夜空之中,礼花绚烂,堪比锦夏星河。
德王二子同婚,来道贺之宾客,自是络绎难绝。子言和子服皆是欢笑相对,举杯接盏,自不在话下。子言眼里渐露醉意,脚步已经有些虚浮,却依旧一杯接着一杯,来者不拒。
楚言已在新房里独坐了个把时辰,盖头的红色喜帕是她亲手绣成,只是并无鸳鸯并游这一图色。想想这一刻,她心心念念期盼过多少时日,只是那作新郎的,本应是那个应忘记的过往。造化果真是弄人不假,她期待的婚礼,居然是一场儿戏的策划。也好,也好,她总算是披了嫁衣,总算是坐了花轿,总算是……不知不觉,居然心里返出酸楚意,想要哭泣。
楚灵悄悄的给她塞了块帕子,她想劝慰楚言几句,奈何四下里都是德王府的丫鬟婆子,多言总是有失。只能在塞帕子的时候,借机在楚言的手上拍了拍,以示其意。
不多时,外头一连窜“二公子万福”的声音响起,踉跄的脚步声,间杂着物品打落地的破裂声,还有丫鬟念“岁岁平安”的吉祥话。
楚言的心,一下紧了起来,手不由的拽紧了红色床单。
门自外推开,外面的寒风卷裹着雪花飞冲进门来,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礼跪下去,嘴里皆是吉祥话,她们纵然奇怪二公子如何这般早就离了席位,却更念着那封红包。
“还请新郎揭盖头!”媒婆讨好的笑着,将金镶的杆子递给新郎。新郎一个踉跄,他显然醉了,脸玄红,眼迷离,一句“外头看赏”,便要打发去一屋子的人。屋子里伺候的都是懂眼色之人,也就没有多闹腾,依次离了屋。楚灵走的尤其的慢,若不是出嫁前楚言叮嘱过,她或许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来的。
屋子,一下安静了起来,到显的那外头的风,尤其凌厉。他看着一身浅红喜服,略显拘谨的坐在床畔的楚言,唇角微牵,“到是让你好等!”他笑着,走近床帷,即用手揭去喜帕。他看到她昂起的脸,施胭脂,描唇眉,笑意清浅,她居然在笑,他的心不觉一阵的痛!他是赢子服,并不是子言,他不说明他的身份,就是想要看看,她的心地究竟作何意。
笑,说明她是钟爱子言的吧?或者,嫁谁都无所谓?
那么今晚,定要让她成为他的人!让她的身体里烙记上他的魂!他这般想着,酒意灼起身子,一只手已经伸过去捏起他的下巴,唇覆压上去。他尚未品到她的温润,唇已吃疼,继而舌尖带起浓重的血腥味儿。他固执的不松唇,她便咬的更使劲,一直到他感觉到她轻轻啜泣起来,才慌乱的收了这僵持之姿,想要安抚,却想不出说什么好,一时间只能怔怔的站在她前面,看着她弓着腰,身体一抽一抽的抖。
“对不起,我……”他想解释点什么,以安抚她,但他对不起三字才出口,就见她边哭边摇晃脑袋,咽呜着说,“不是因为你,我只是心里头很难受,想哭,只是这样而已!”说着,她拽过他喜服下摆,带着棉柔央求“抱抱我吧!”只因这一句,他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看着她满脸蛋泪痕,看着她慌乱和心伤,终是蹲下身去,将她楼进怀中,紧紧的,再不松手。
他听她在喃喃的自语,哀伤似雁,她说她如何的想念亲人,这是她大喜的日子,可是高堂却是不在,她说她突然感觉好寂寞无助,仿若整个世间,都没了她的依靠处。她说她好想好想哭,痛快淋漓一场,为这世的单,为这世的寂,为这世,没有人真心信任和爱着她。
他的心因她的话语里渐渐破碎,化成齑粉,而后转成自责,他想,他心心意意觉得自己是天下最爱她的人,可是实际上,他却不够包容,他了解她的想法吗?他知道她需要什么吗?他想过她心里的寂寞与苦楚吗?什么都不曾,一个“爱”字,就是他所有的名义,其实,他什么也没有付出给她,只是伤害,不断的伤害,就像现在,他让她嫁给子言的,可是怀疑她的,也是他。
“子服”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轻语,话带出风,弄的他耳朵痒麻不已,她说,“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嫁给别的人,哪怕他是你的亲兄弟!我记得,你曾说我,你才是我的归属,现在,便是,对不对?”
原来她早已经知道。她心玲珑,只是总是默默,让他忘记她还会思量。
她越是温婉,他便越是惭愧自责。孰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女儿计,她谋过他一次,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么她,自然能谋他第二次!
她依偎着他,心在说对不起。
太后的嫡亲侄女葛氏,仅十三岁,胆怯娇羞,容貌确实明媚,只是因发育未完全,所以身量不足。她的新郎一进洞房,喝去旁人,却不及为她揭去红盖头,倒床而睡。她细细替他脱鞋,为他宽衣,为他盖褥,而后守着他,静然一夜。她确实是睡不着,新婚大喜,她的心里有激动,有彷徨,有紧张,更多的,是害怕,先前是因为她不知道,将来要共处的男子,她的夫,到底如何模样,太后虽早告诉她,她的夫将是德王大公子,她也早看过他的画像,只是没有见到真容,心依旧不安。后来她的不安,是新婚的期盼落了空,夫君没有给她她想的温情。
但是现在她还是不安的紧,初为人妇,她不知道要如何为好?那洁白的帕子就在她手上纠缠,昨晚上他一来就睡了,没和她行夫妻礼,现在天已经亮了,她在担忧,等下婆子们来收验,要闹得个如何的笑话?
子言已经醒了过来,确切的说,他是早就醒了,他刚才闭着眼睛,只是在思量,如何和她说事,他和子服,本因为他配楚言,她配子服,先如今,却是凤行凰错,这不是个意外,是他们故意如此。等他们各自在错误的地方度过一夜,那么即便什么也没有,也与世间说不清道不明了。子言本不愿意祸连这个无辜的女子,只是子服说的是,无辜,她嫁了他子服,便已经没有了幸福,无辜已经不再要考虑,为她想的,该是她的今后。子服说,她将来会是后,是贵极天下的主母,这就是他的补偿,对她无辜的补偿。
子言当然明白,这已经是这个可怜的女子最大的幸福了。谁让这是个女子很难有属于自己自由的世界呢?
子言终是不再假寐,他坐起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安静的听他说,他告诉她,他不是他要嫁的夫,因为酒醉,他们走错了院子,现在,她真正的夫怕是在另外的新房里。
她脸色顿白,眼泪频出,身弱如泥,却是不言语。
他说将错就错,他也是温柔的人,定然会将她怜惜。他还说,为了她的清誉和将来,他和她真正的夫索性就换了身份,他请她帮助解围,为他掩饰周旋,万不可以露了马脚,害人性命。
她终是点头,于她而言,嫁谁都是命,她既然已经是他的人,那么她自然要为他周旋才是。
兄弟俩新婚,喜庆三天,没有一人瞧出端倪来,子服时而为他本尊,时而又成了子言,他们本就容貌相同,欲骗天下,何以不可。
因为新年将至,所以新人进宫时间延迟了时日,直到年初六,德王携了一家子人,进了宫去,自是一翻歌舞闲话。舞乐自晨于夜才消,新娘双双被太后留下,其余人则返府而去。
太后自是一番虚假客气,套问了楚言一些话,楚言好生应答,步步小心,终没有露破绽。灯升时,太后看赏两新娘,并着人将她们迎到不同的宫楼里歇息。
楚言歇脚的是箫莹殿,殿楼装饰大气华丽,主以红黄二色,候命的宫女太监,各为三人。楚言进了殿中,笑说这几日怕是要累了她们照顾,无意心表,让楚灵给每人倒上茶水一杯,算是她的谢意。宫女太监,拜谢而饮,而后各执其事,伺候楚言歇息。约莫二更天的时辰,六人皆悉睡死,楚灵故意弄出大声也未惊醒他们,看来药效起了。
楚言这才下了床来,长吁出一口气,笑看着楚灵道,“这装睡也累人的很!”
楚灵早憋了一肚子的话,见妨事的人都睡死,这才靠到楚言旁侧,狠狠道,“刚才我瞧太后的意思,明显的不喜你,若不然,断不会问你那么多的问题,话语里,句句抬高她的那个侄女,打压你,什么叫‘大房是根正苗红,二房的好多多担待些不事’”
“我还就怕她不这般打压我,她这般说,就说明她不会去对我作背景调查!咬人的狗不叫,叫人的狗不咬!”
“可是那葛氏会不会向太后告密,太后,毕竟是她的亲姑母,万一……”楚灵心下担忧。
“不会!”楚言摇摇头,“你的担忧,赢子服早已经想到了,但是他相信,葛氏不是隐患!”
“怎么说?”
“你想,太后和德王联姻,为的,是她们家族以后的利益,嫡亲的侄女再嫡亲,也和太后是外姓,那么,太后在选择新娘的时候,必是选她亲人中心子乖顺的,一来是容易以后控制,二来则是为了在大事成以前,没有事端,若是寻个心思活络的来来,太后还要担心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呢!”
楚灵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们在宫里的时间只有三天,但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怕只是几个时辰,灵儿,接下来的,就要靠你了!”楚言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下去,“明天,陪太后游后花园时,你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