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帝国的皇宫被玫瑰色的晚霞映射的金碧辉煌。
而能和这皇宫遥相辉映,除了规模似乎哪里都不逊色的建筑,那就要数东城的一处私宅了,这里便是帝国第一大太监张忠锦的私人住所。
后院的花园之内,张公公悠闲的坐在凉亭的一张石桌帮,粗大而白皙的手指轻轻的端起碧玉雕琢的茶杯,若有所思的冥想了片刻,用杯盖儿刮了一下漂浮的茶叶,微微的抿了一口香气四溢的茶水,悠闲却并不优雅。
这时,一位仆人穿过长廊和花木来到了凉亭的外边,他等着张公公将刚刚的一口茶慢慢的品完,才敢轻声的说一句,“主子,您找我?”
那声音轻柔婉转,竟不像是出自一个大男人之口,更像是一位饿了个把月的妇人,好像生怕把亭内的张公公吓到一般。
听到仆人轻柔的声音,张公公缓缓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斜视了一眼亭外的仆人,尖声道:“你进来说话。”
“奴才不敢!”
仆人警惕的回了一句。
要知道,眼前的这位张公公看似柔弱,内心却是极为很辣,更是对所有事物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前一段时间就有一位新来的仆人,因为不动此处的规矩,不经允许就进了张公公的书房,结果呢,被打断双腿丢弃到闹市,最终被活活饿死。
所为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原本在这里已经习惯的仆人,有一次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呵呵!”
张公公妩媚的一笑,像是被人的恐惧就是对自己莫大的恭维一般,他抬起兰花指,招了招手道:“进来吧,阿福,你来这里已经十多年了,自然不用在意那些规矩,规矩嘛,不就是给那些不懂规矩的人定的吗?”
听张公公这么一说,阿福便弯着腰缓缓的走进了凉亭,他并不是将张公公的话信以为真,而是他必须听从对方的命令,不然,结果也好不到哪去。
凉亭并不算大,阿福几步便来到了张公公的身边,屈身而立,等待着张公公训话。
只见张公公从怀里摸了好半天,终于摸出了一页纸,他轻轻的展开推到了阿福的面前,柔声道:“阿福啊!你明天去枫叶总铺一趟,让他们查一下这个人,记住告诉他们,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阿福借着夕阳的余晖定眼望去,那页单薄的纸张上仅仅写了两个字——许尘。
“啊?”
阿福脸色一变,全身颤抖的说:“主子!实在是对不住,昨天枫叶当铺的掌柜来了一趟,将一封密信交给我,让我转交给您,只是您昨夜您睡得早,今天又急匆匆的走了,所以我就没来的急给您,枫叶当铺掌柜的说,这封信是从丹阳城永安镇那边送过来的,听他说,好像就是关于一个叫做许尘的人的。”
“哦?”
张公公脸色一变,似乎就要马上发怒,但是思索了片刻,终究是将火气压了下去,他这动怒就要杀人的脾气虽然极为容易犯,但是他也知道,将这些身边的人都杀光了,也就没人帮他办事了。
杀意退去,张公公的脸色渐渐平和了许多,略带平静的说:“不碍事的,一天两天的事,那封信在哪?”
“还在我那儿,我这就去拿?”
阿福颤抖的问道。
张公公点了点头,阿福迈开小碎步匆匆离去,像是生怕晚了那么一分一刻。
不大一会儿,阿福挂着满脸汗水跑了回来,将一封密信交给了张公公,密信的封口出是一个枫叶形状的蜡封,表示这封信还不曾有人拆开过。
张公公有些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件,随意看了两眼便大惊失色,兀自的呢喃道:“白家?隐修堂?余孽?”
“本以为只是查查这小子是什么来路,竟能让太子竭尽所能去帮他,没想到他的【背】景竟然如此复杂。连白家都一直在探查此事,真是不能小视啊!”
张公公望着天边的夕阳,细细思索了好半天,转头看着阿福吩咐道:“明天你还是要去一趟枫叶当铺,不过不是查许尘这个小子了,而是让他们继续盯着白家的举动,还有!这封信上说白家的一个刀客叫做什么鬼五,已经来到了都城,告诉他们也去查一下,而且没有我的同意,这个叫做鬼五的人不能离开都城的范围,如果他敢反抗,那就……”
说着,他伸出手掌在身前划了一下,脸上尽是狠厉之色。
“是!”
阿福赶紧称是,行了一礼就要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阿福刚刚走到亭外的时候,张公公猛然洗了一口气,尖声道:“阿福阿!告诉他们,让他们在查一下当年白穷天离开兑山宗的正真原因,查到任何线索马上报给我。这次一刻也不要耽搁,知道吗!”
“是!奴才一定一字不落的告诉赵掌柜的!”
阿福颤抖着双腿,坚定的回答道。
张公公满意的摆了摆手,“去吧!”
阿福离开后,张公公已经不再有什么心思品茶了,而是自言自语道:“西门望阿西门望,你这是要反了呀!竟然暗自收买修行者,竟然还要劫持岚晴郡主?怎么?难道你还嫌自己的权利不够大吗?难道在我的手下觉得委屈了?真是贪得无厌呀。要是让我知道你和什么狗屁的白家也有牵连,我看你的大将军也到当到头了!”
说完,张公公将手中的密信狠狠的摔在石桌之上,密密麻麻字迹的结尾处,有几处是有红笔书写的。
写的便是那夜许尘在荒野客栈如何救安晴的事情。
……
与此同时,许尘也早已告别了楚阳回到了兑山宗,好在兑山宗的弟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这样许尘就不必和那些无聊的弟子有什么刻意寒暄,也可以让他清净清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现在对于他来说,最为紧要的便是那个白家的刀客,当然,还有测试时那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声音。
然而,无论他怎么思索,都无法猜到其中任何一个的秘密。
“唉!”
许尘长叹了一声,颇为无奈,他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在戏弄自己,才会给他如此“丰富多彩”的身世与经历。
“哎!老头,你在吗?”
许尘突然对着空气轻轻的喊了一声,看看白天那个神秘的声音会不会再次出现。
然而,连续喊了七八次,任何声音都没有在耳边响起,当然,除了窗外的虫鸣声。
一夜无事,除了想着如何探查兑山宗的秘密,就是今后要如何修炼,这两个一个都不能少,不然他就枉费了来到兑山宗的意义。
第二天。
虽然许尘依旧可以随意外出,置办自己的生活用品,为以后在兑山宗的生活做些准备。
但是,对于在生活品质上一向没有太多要求的许尘来说,兑山宗给弟子们准备的一切已经足够了。
帝国每年给兑山宗的拨过来的银子那可不是盖的,至少养这千十来号人还是绰绰有余。
就当许尘在房间里想着今天该如何去逛逛,了解一下兑山宗的全貌,房间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许尘,在吗?”
这个声音许尘很是很熟悉,就是那个先前对他有些不屑一顾的万虚。接他来兑山宗的路上,这个老家伙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脸上无奈而反感的表情历历在目。
“怎么?不会是又来找茬的吧?”
许尘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门口,轻轻的江门拉开,那个白发的老者正负手而立,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许尘看着对方此时并不算厌恶的目光,便行了一礼道:“万虚师尊,您找我?”
“嗯!”
万虚点了点头,但是眼睛却在不停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少年,心中略微感慨道:“真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似平庸的少年,竟然真的像师兄说的那样,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最开始还以为他不过是和那些富家子弟一样,托托关系进来镀层金而已呢。呵呵!真没想到啊!”
看着许尘疑惑的眼神,万虚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便假装咳嗽了两声,沉声道:“嗯!我今天来呢,嗯……就是想带你在山上逛逛,一来呢,是让你了解一下咱们兑山宗,也了解一下宗门的规矩。二来呢,我很想了解一下你。”
说道这里,万虚似乎有些扭捏,又咳嗽了一下说:“当然,这本来应该是你正是进入兑山宗之后,天明做的事情。不过,嗯……我今天恰好没什么事,所以……怎么样?”
不知为何,许尘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是,许尘知道,今后就要在兑山宗生活了,面前的这个老头可是正管着自己,此时哪敢当面拒绝。
再说,他今天本来就要在山上逛逛的,有这么一个对兑山宗了如指掌的人当导游,岂不是能了解的更透彻一些?
想到这里,许尘再次躬身一礼,道:“弟子当然愿意!”
“好!那你就回屋收拾一下。收拾完了咱么马上就走!”
万虚露出了鲜有的微笑。
没想到,许尘则是摇了摇头说:“哦!师尊,不用了,屋子里没什么好收拾的,我本就带什么东西过来。现在就可以走的。”
“好!”
万虚万虚满意的一笑,因为他本身也对生活没什么要求,所以听到许尘这么一说,心中竟然泛起几分喜爱之意。
“师兄!莫非你说的真是对的?好!那我就尽我的所能,将他栽培好,同时让他站到咱们兑山宗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