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4起死回生(二)
<04>我们曾经都是未被凯奇的碳酸饮料
但你站在我面前掷地有声地对我说:“我觉得没问题,我觉得这就是爱。”
你的莽撞里带着一点天真,我凝视着你年轻的眉眼,我觉得你跟我爱过的那个人真的太不一样了。你浑身都是刀刃一样锋利的锐气,着大概源于你的成长环境和生长经历吧。那一刻,我简直想问你,在你着十多年的生命中,有没有什么事令你产生过挫败感?
在我淡薄的目光中,你的脸涨红了,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了我一跳,你突然很大声地吼起来,但我又分明感觉你并不是冲着我来的。
你说:“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把我当成小孩子,为什么我不能直接掌握自己的生活,你们一个个都一样,全都那么自以为是,全都不理会我的想法,我的感受,你们凭什么……”
你冷静地看着你,等你的激动情绪慢慢褪去之后,我给你买了一瓶可乐。
我要怎么告诉你,我们曾经也都是这易拉罐中被剧烈摇晃过的,碳酸饮料,一旦开启就会喷薄而出,那些热情,那些热血,那些冲动和不顾一切,很多人都曾经有过。
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我闷被现实的生活同化成了一罐没有气泡的糖水,温暾,平静,波澜不惊。
但最终我什么也没说,我觉得或许这些感悟于你的人生是毫无关联的,你应该是鲜衣怒马,少年得志的那一类人,你不需要懂得这些。
你一口气喝光了那罐可乐,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你抱歉地对我笑,小声地说:“真对不起。”
我当然不会跟你计较,就像年少的时候宋善予也从不计较我的任性那样,我要等到很多年后才会明白,当你不去跟一个人计较一些东西的时候,并不仅仅意味着豁达和宽容,还以为这你并不是那么在乎那个人。
我在乎你吗?当然不,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小孩子,很帅的,很潮的,很多金的小孩子,偶然闯入我的生活,心血来潮想跟我发生一点什么故事,但我自诩已经是成年人,断然不会陪你做那么无聊的事。
我很认真地跟你说:“你应该跟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在一起,谈一场正经的恋爱,好的爱情会让人成长。”
你又摆出请添加扣扣柒四柒五二二四三四查看完整版?那副黑不屑的神情来,轻蔑地说:“她们懂个屁阿。”
我啼笑皆非:“你自己不也差不多,只懂个屁的她们跟屁都不懂的你,很相配阿。”
你无奈地看着我,心里大概也知道和我斗嘴是没什么赢的可能了。你从石阶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严肃地对我说:“我对你是认真的,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你总是不肯好好走路,明明可以做一个英姿挺拔的人,却偏偏走成一直鸵鸟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有那么一点老了,你们的世界对于我来说真的很陌生。
我看着你的背影发了几分钟的呆,你忽然转过来对我喊:“以后叫我的名字,叶君诺。”
我怔了怔,觉得这个名字跟你这个人真是没什么关系的。
我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你每次打电话我还是叫你小孩,起先你还会反抗,很生气地对我说:“你再叫我小孩我就叫你老女人了。”我当然无所谓,大你四岁,你叫我阿姨我都不会生气。
但渐渐的,你也就习惯了我对你的称呼,就像我好像也习惯了你的骚扰一样。
有一天周末,我和毛毛手挽着手喝着珍珠奶茶在大街上走着,你跟一个女孩子迎面走来,我们的目光相接时,不知为何,我居然有那么一点慌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一样。
那个女孩身上有淡淡的馨香,凭我浸淫彩妆多年的经验,让我在第一时间内就分辨出了那款香水是范思哲的晶钻。
她很漂亮,是那种朝气蓬勃的漂亮,我相信她卸掉脸上那层厚厚的粉也一样会是个美女。
她挽着你的手臂,带着新奇和那么一点点的不解看着我,就在我准备对你笑的时候,你甩开了她的手,整个人表现地不知所措。
我和毛毛走出了很远后,你还在回头看我,你的目光像一簇火焰般在我的背后燃烧,但我不能回头。
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我看着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最后我把手机关了,告诉自己要安心睡觉。
然后,我听见了敲门声。
<05>不过是个赌注而已
你的说法是那个女生很喜欢你,你不忍心拒绝她。
我的说法是这都是你的事情,不需要向我交代。
你的表情看上去很受伤,喃喃自语了半天,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楚你说的是“我日”,我一巴掌拍在你的头上:“年纪轻轻的,别满嘴脏话。”
你扬起手来捉住我的手腕,我错愕地大仙原来你有这么大的力气,原来你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你眼睛里流露出我并不陌生的眼神,我曾经在照镜子的时候也看到自己眼睛里相似的眼神,是那种被怠慢了,被忽略了的,难过的,无望的委屈。
你说:“不要再当我是小孩子,我只是比你小一点而已,出生没得选择,这不是我的错。”
我看着你越来越忧伤的脸,心想,这下完蛋了,被毛毛那个乌鸦嘴说对了,你来真的了!
在你侧过脸来吻我的时候,我干脆利落地给了你一耳光,这次你没有躲,也没有抓住我的手腕,那声清脆的耳光在安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和响亮。
你大概是觉得很丢脸,所以在下一秒就夺门而出,或许从来没有女孩子能够拒绝你落下来的吻,但我早告诉过你,我跟他们不一样。
但我不怪你,真的。
你走了之后,我把放在床下面的一只纸盒拖了出来,盒盖上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我在那层灰尘上面写下了一个名字。
宋善予。
纸盒里只是一些琐碎的东西,其中有一本过时的带锁的粉红笔记本,还有一小撮头发。
那本日记本是多年前的每一个夜晚我都要面对的东西,里面写满了我年少时不可示人的软弱和疼痛,写满了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和眼泪。
而那一小撮头发,也是我的。
在宋善予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把一头长发剪掉了,一见到下去我就哭得没了人样。
理发师的脸在口罩后面看不出悲喜,或许他看过了太多我这样的幼稚少女,已经看得倦了,厌了。
离开的时候他对我说:“小妹妹,留一撮做个纪念吧。”
他的语气里有一些惋惜,似乎我糟蹋了这么好的发质。
宋善予在看到我的短发造型的第一秒就忍不住捧腹大笑,知道我在他的笑声中落下泪来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只是哭,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我只记得最后那个画面,他的双手绞在一起,他一直对我说:“颐欣,你不要这样。”
我就是在那一刻才知道,他并不是不懂,我心里那些从未开口对他启齿过的话语以及背后所蕴含的感情,他早就明白,或许他也努力过,但是他没有办法。
谁也不会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几近毁灭的伤害,因为不被他所爱,我对自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质疑,我甚至完全否定了自己这个人。
因为情绪不稳定,身体状况变得很差,最后我在高考的考场上晕倒被抬了出来。
我好清楚地记得那个夏季的天空,那么蓝,那么蓝。
宋善予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虽然我很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内心不够强大,与他无关,但是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我要等到后来才懂得,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承担一些责任,懦弱也许是人的天性。
有些人的生命就是一个那么漂亮的姿态,每一个脚印都那么笃定而从容,宋善予便是那样,当我开始在彩妆专柜接待那些挑剔而苛刻的顾客时,他已经作为交换生去了美国。
在得知这个那个消息的夜晚,夜像一张网将我罩住,我没有喝咖啡也没有饮茶,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望着天上那轮又大又白的圆月,我喃喃自语,告诉自己:你会好的,你会痊愈的,着知识一个阵痛的过渡期,你会好起来的,放心,你一定会再得到爱情,你一定会再获得安眠。
我想把这个故事说给你听,这个故事里没有天灾战乱,也没有绝症分袂,甚至没有刻骨铭心,但它发生在我身上,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这些时光之中我是如何完成了一场自孩童到成人的蜕变。
我希望你也能够明白,爱一个人是不可以控制的,你爱的这个人也是不能控制的,但你会因此而成长,你会获得爱情之外的东西。
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你像所有电影里的那些小混混一样,嚼着口香糖对我说:“姐姐,你不是这么认真吧,其实我追你,知识在跟别人打赌而已。”
你还说:“赌输了不过是几百块钱,钱嘛,我有的是。”
我静静地看着你,然后,转身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