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0 订婚典礼
林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朱唇轻启,芙蓉如面柳如眉。身上粉色的纱裙是兰玉大师花了数月时间手工缝制,腰带处绣满了珍珠,随着人走动时发出耀眼的光。她一直知道怎么样吸引人的注意。
透过窗子,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大厅里红毯上的宋云溪。西装革履的宋云溪,裁剪合体制作精致的燕尾服更衬得他气质超人。面容冷峻,一双眸子像幽深的湖水,深不见底。比少年时候的模样更多了些棱角。可也更迷人。时间可以让深的东西更深,浅的东西更浅。林诗一直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她对宋云溪的感情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他静静的站在那,似乎想什么正在出神。林诗挽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他,一直都是她走向他,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爱他,她愿意走完所有通向他的路,只要他最后是她的,而这个,她也再不用担心了。马上,他们就要在宾客的见证下正式订婚了,她马上就会听到那些人微笑着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她几乎要笑出声。
宋云溪看着走来的林诗,有那么一瞬,他仿佛看到雨果向他走来。他多么希望看到雨果从红毯的那端微笑着走向他。梦里他无数遍的幻想过。
典礼的前夜,他驱车到雨果的公寓,在车里盯着她的房间,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睡了吗?她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吗?她会难过吗?她会知道他难过吗?
那年的暑假,他终于带雨果去了西藏。对于这次的旅行他期待很久,因为他听见有人说,西藏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在那里,所有的美好愿望神都可以听见。也可以帮助实现。他的愿望就是她。
挽起雨果的手,在走廊里漫步,走廊的两边都是转经筒。手指划过所有的转经筒,让它们以自己的意愿顺时针的旋转,经过的两个喇嘛眼神纯净的看着他们笑,“扎西德勒”他们说。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他还记得雨果听他柔声说着这首诗时,眼睛里散发出的温柔和光芒。他还记得,彼此手掌纠缠在一起的温度。
在一个店铺里,他看到一个银藏饰,是一个很小巧也很精致的菩萨,他想买下来给雨果,做她的护身符。双方语言不通,沟通了好久,最后他想到在纸片上写数字表示价值,可雨果一看要价3000块拉起他就走。
“好贵哦。”
他想说我买给你,可他知道雨果很反感他这样说,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我想买给你给你做护身符。”
“哎呀,你就是我的护身符,快点走啦。”
广场上遇见一个小女孩,一直偷偷的跟着他们。雨果注意到,就停下来,学着藏族人说“扎西德勒”她只会这一句。小女孩却用标准的汉语说道“你好。”
看到小女孩懂汉语,雨果高兴极了,和小女孩热切的交谈起来。当得知小女孩因为家庭家庭贫困虽然热爱学习可不得不辍学时,雨果心疼极了。小女孩的哥哥去做了和尚,因为有薪水,可薪水任然很低。“等哥哥通过考试当上喇嘛就好了,薪水就会提高,到时候姐姐我就可以上学去了。”雨果赞赏小女孩的乐观,也感慨在神圣的西藏,圣洁的布达拉宫里,仍然存在着严格的等级分明。
小女孩的脸有着很明显的高原红,长期恶劣的气候加上紫外线的辐射留下的。在雨果给了她一百块钱后,小女孩拿出了一块布,上面绣着释迦佛尼,这意味着,她把雨果看成了尊贵的客人。绣布有着很重的腥膻味,雨果接过的时候像珍宝一样拿在手里,眼睛清澈亮丽,孩子一样纯洁的笑容。分别的时候雨果留下了小女孩的地址,把兜里的糖果全部给了小女孩。回去后给她寄了好多课本,足足有三大箱。
这些都在他的记忆里,夜深的时候回忆过无数遍,每一遍回忆都让他更加坚信自己雨果。
他带她去露营,西藏的天空那么广阔,星星一定很璀璨,雨果一定会喜欢。可没有经验,选择了一个偏僻的地点,他只是想没有人打扰,可以和她享受两个人的温柔时光。
半夜他拥抱着她的时候忽然惊醒,透过月光的投影,他清晰的看到帐篷外有狼。该死,他忘了这点,在西藏野外随时可见狼的,如果这头狼在召唤其他狼来,他们必死无疑。周围没有藏民可以就她们。
雨果还在熟睡,发出细微的呼吸声,他在想要不要告诉她。叫醒她的话会不会吓到她,纠结好久还是决定叫醒她,这样狼攻击的时候还有个准备。
听到有狼,雨果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这一动,狼确定里面有人开始疯狂的攻击,爪子抓起的土砰砰的洒在帐篷上,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帐篷的每一次摇晃都带来更多危险。
“我们会死吗?”雨果瑟缩在他怀里,小声的问。
他不知道,现在看来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没有人可以救他们。所以答案几乎显而易见。
“你怕吗?”他柔声问。随手抓到一件外套,他披在雨果身上,更紧的抱住她。
“有点,被狼咬肯定会很疼。”
“没事,等会我牢牢抱住你,让它咬我,它吃饱了就不会咬你了。”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要,我们要在一起。”雨果在听到他那么说时情绪变得激动。
隔得那么近,他们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喉结上下滑动。每一秒都变得艰难,帐篷外的狼还在坚持不懈疯狂的攻击帐篷,寻找入口。
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了还有快速奔跑来的脚步声,不是人的。狼群来了,这下,谁也救不了他们了。他有些后悔,没有考虑周全,现在,都要葬身狼腹了。
好在,她还在身边。她是陪他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的。这就足够。
帐篷外是激烈的撕咬声,局势似乎发生了变化,撕咬声渐行渐远,似乎听到了狗的叫声,看到刚才剧烈摇晃的帐篷慢慢恢复平静。他想到也许是藏獒。可现在还不能出去,藏獒比狼更凶猛。
直到太阳升起,他才敢确定,他们终于安全了。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雨果紧紧的抱住他哭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现在安全了。”看到雨果眼睛红肿的样子他心脏疼的厉害。
“我还没有嫁给你呢,我好怕自己就这样死了。”
“我们这也算共同经历生死了,此生,只娶你一人。”
在神圣的西藏,他说过,此生,只娶她一人。
周围人的小声提醒,宋云溪回过神,看到了站在面前笑容满面满含期待看着自己的林诗。
有那么一秒,他想立刻脱下身上这身衣服,狠狠的踩在地上,领带好像紧紧的傅住他的脖子。
眼前的人不是他所想,所有的一切都那么变扭。
可是看到父亲那饱含风霜的脸,“以前,你如何做,因为有你妹妹在,我从未过多干涉,现在,你要还承认自己是宋家的一份子,还承认你是我的儿子,这个担子,你就得给我挑起来。”
所有的无法选择,无路可走,都是因为不够强大。
今天来的人都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能。
即使厌恶,他还是在林诗父亲把林诗的手交给他的时候,缓缓的伸出手去。周围人的鼓掌赞美声越发加重他心里的苦涩。父母在他和林诗两手交握的时候松了口气。
六个月后,他将和林诗结婚,这也意味着,这六个月的时间,是他最后的退路。他必须找到办法,离开林家资金的支持也能撑起公司。这样父母也不能再强迫他,以任何理由让他娶这个他根本就不爱的人。
而另一边,雨果在机场等候去云南丽江的飞机的时候,通过电子屏看到了这一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