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2采访原野
原野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歌手,杂志社的人都推着不去,无奈之下雨果决定自己亲自去采访。找来原野的一些资料,看看能不能根据找来的资料对对方加以了解然后采访的时候好提问题。越往下看雨果却越发的喜欢起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孩子。这样遗世而独立,敢于做自己的人,雨果十分的感兴趣和佩服。
和对方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雨果不由得有点小期待。
西二环的一间咖啡店,原野晚到了10分钟。她一身黑色连衣裙,长发遮挡了两边脸庞,中分线下露出的鼻子高挺。
她迷路了。在杨絮乱舞的季节,她把家从广州搬到上海,因为路痴,在上海南站下车后,她折腾了3个小时,才找到这里。来上海快3个月,她对上海的路况依然陌生。
雨果觉得无比的亲切,因为相同的经历。雨果也是一个超级大路痴。刚毕业的时候拒绝了楚柔接自己过去住,执意一个人租房子住,却往往是出门就丢。
问到爱好,原野一口说到“唱歌”,不解思索亦然没有一丝犹豫。雨果知道这一类人是认定了一件事就像生命一样热爱的。雨果正想着要以什么样的话接着聊天时,原野补了一句“没事的时候,她就宅在租住的家里,穿睡衣看美剧——《疑犯追踪》。这是她和世界交流的一种方式。“脚和心,总有一样要在路上。”
两天后,她要离开上海,漂往首都以外的大街小巷,开启她的新一轮巡演。说起巡演,她把斜靠在沙发上的身体坐直了,仿佛已经听到了歌迷的尖叫。
火了,火了,这是她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原野看着窗外淡淡的说。
2008年2月,原野发行第一张专辑——《无定》。她是一个民谣歌手,但这张专辑里的15首歌,混搭了各种音乐风格,她索性给自己贴上“Anti—Folk”的标签。
原野火得一塌糊涂。至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火了。
2008年10月,她的名字挂在豆瓣音乐排行榜。她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事,不花钱也能上?
她不放心,又跑去逐个问朋友,是不是有人花钱替她上了。此前,她听过一些花钱上音乐榜的事。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一位记者在写原野时,解释了喜欢她的过程:“第一次知道原野是在豆瓣音乐人上听到一首叫作《陌生》的歌,当时只听了一小半就匆匆略过了。后来不断看到她的名字出现在排行榜上,怀揣好奇点播了《苍凉》之后,竟被深深吸引,于是开始循环听她的作品。最终我发现原野的歌有一种奇妙的特质:不论第一次听时你觉得有多怪异,多听几遍你就一定会喜欢上了一一特别是当你细品歌词的时候。”
这些词多数是原野的歌迷写给她的。她想,每个人的经历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感悟也不一样,何不让他们写成词。歌迷的词像雪片一样飞往北京,原野挑选其中好的作品谱成曲。这其中,她最喜欢的是《全然不顾》,是同学的爸爸写的。
发完专辑之后,原野在北京第一次举办了自己的个唱。只能容纳一百个人左右的场地,最后挤进了六百多人。原野邀请过来的民谣前辈,最后都没办法进场。当初找场地时,原野是奔着“反正在哪都装不满”去的。
此前,原野做了三年的“幻想家”乐队,但一直处于无人知的状态。距离办个唱还有半年,原野带着乐队到北京演出,观众也不过二百来人,其中有80人是朋友沾亲带故拉过来捧场的。
她微博现在有34万粉丝。她有替代王思聪成为“国民老公”的潜质。在她微博的评论里,“老公”是粉丝用得最频繁的词。
微博上,她展示最多的是自拍照和猫,另外就是音乐。她从不转发心灵鸡汤,一如她在微博里写的:“道理这种东西,越长大越觉得难以启齿,自知学力不足,羞于争当表率,用自己那套经不起推敲又坚固的‘正确’去影响别人,所以玄的东西放在歌里,现实中只敢假借幽默作微不足道的陪伴,‘开心’大概是肉眼看得见的正确之一,开心背后的东西,自制的人各有其方式和节奏去消化。”
她特别反感“成名”这样的字眼,她强调,只是听她歌的人多了一点点,微博粉丝涨了一些,别的都没变。
人间女子,但是是不一样的人间女子,雨果这样评价原野。
原野听完一笑,OK,这个我接受。
初见原野,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但聊天中发现,她很野——野得像她的歌声一样粗犷。“茫茫草原,只要她一嗓子,就能震住所有人。”
1990年,原野出生于贵州,从小跟外公一起长大。外公是警校的老师,要求她站如松,坐如钟,吃饭时不能出声,但尊重她的个性。后来她才明白,这是外公有意在培养她的独立态度。读小学时,她基本可以充当照顾同学的角色。
她从小就有“男人”的野性。课间,她基本混在男同学的队伍里,而且还是指挥的角色。参与打架是原野在学校里最大的“恶习”,以至于初中分班时,一男同学得知和她坐一排时,当场吓得大哭。
直到读大学后,她才意识到需要换种方式。于是,就有了今天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文静。“跟人沟通不能总打架,要学着好好说话。”原野说。
但好好说话不是她的长项,原野总是很难用精准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采访的大多数时候,她需要反复否定之前的回答,以便显得更深刻。看起来,她还是写《陌生》时小清新的样子,但这或许是她最不愿意向人展示的一面。
在她还没那么火的时候,《中国好歌曲》找到她,希望合作。她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应允。节目组给她定了一首她自己早前写的歌《苍凉,告诉她,上节目时要穿长裙,不能露文身,为了效果,最好还要戴个草帽。
原野没法接受那个小清新的形象匆匆地代表她。尽管不愿意,但还是忍着脾气去排了两次。节目组看出了她的别扭,她像一个问题学员,被拉去谈话。“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愿意舒舒服服地做自己,小清新那一部分的我不该被放得那么大,完全可以有比我更适合去唱这种风格的女孩儿去唱。”原野说。
“哪首歌可以代表你?”我问她。
她说了三首不同的歌,最终决定用《全然不顾》。这仅仅只是她的一面,就像她在微博里写的:其实我下意识里也固守着未开垦也不愿分享的另外一个人格,是个人选择在善解人意和自私自利之中扮演哪一个,当大家都自以为付出许多,想要感情回馈莫衷一是的惊蛰,又发现所有道德绑架幻想反映了自己自说自话的寂寞。
双方谈了一夜,最终决定好聚好散。此后,有不少歌唱类的节目组找,她一概拒绝。为了免受沟通的打扰,她在豆瓣个人主页上写着:“不签经纪约,不签唱片约,不参加选秀节目,谢谢各位大侠前辈老师。”
在这样一个混圈子的时代,原野这样的宣言,无疑把自己独立在了主流的边缘。有些前辈甚至说她狂妄。“我不是反对选秀节目,依然认为它是一个个人成名非常好的渠道,只是觉得我已经有了自己的道,何必再去占别人的。”原野说。
她总是试图不让歌迷把她标签化。歌迷喜欢她的“孤傲不羁、任性自由”,她觉得害怕。她怕就那样被人固定成了街上随处可见的一尊雕塑。所以,每每有标签贴到她身上时,她就试图打破,但发现,不管她如何努力,人们对她的标签认知依然不变。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标签,她选择了“庸俗的人”。就像她的好友陈粒发行的第一张专辑里,一首《如也》的歌这样写道:“残缺的虚伪的好的坏的,不分场合在装着深刻……旁人不请自来审视我……旁人不请自来太偏颇……”
和原野分开的时候雨果觉得她们有可能成为朋友,彼此心意相通。其他的自然不必多说。水到渠成的事。果然,在地铁站即将分开的时候,原野转过头笑着看着雨果。雨果觉得这样的原野美极了,眼睛里有光。
“嘿,你挺不错的,我们有时间再聚。”
“你也不差啊。”雨果这样说,她很开心,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接触到这么有趣的人了。忽然出现的原野让她很惊喜。
原野走过来,揽过雨果的肩头,对着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既然是朋友了,我告诉你我最近的喜事哦。”
“哦?”雨果来了兴趣。
“我谈恋爱了,她很好。”
天啊,原野难道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有多么红吗!这样大的一个消息就这样轻易告诉自己了?!
“你就这么放心我啊?我办的也是杂志哎,完全会把你说的这个重大消息放出去的哦!”
“你不会。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还有啊,那个是一个软萌妹子。”原野朝雨果眨了一下眼睛汇入了地铁汹涌的人流中。
雨果呆站在原地,今天,惊喜和惊吓也太多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