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残酷,最终进门的只有徐贺湛一个人。
不知为什么廉诗斐的心里竟然暗暗松了口气,原来这个男人的一切还是能够轻易地影响到她。
徐贺湛进门换鞋,看到楼梯口的母女,视线又扫向餐桌,那里空空如也,他的心里竟然有一种失落感,他想起上次廉诗斐做好了饭等他回来的时刻,其实那时候他是最开心的。
昕昕看到徐贺湛松开廉诗斐的手就跑了下去。
“慢点慢点,爸爸来抱你。”徐贺湛一看昕昕跑过来了,忙迈开步子喊道。
廉诗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边上楼边说:“厨房里还有留的饭菜,你如果想吃还是热的。”
徐贺湛抱着昕昕亲了亲,他看向廉诗斐,小小的背影透着一种倔强,徐贺湛不禁心情大好,转头看着昕昕说:“原来妈妈给爸爸留了饭,不过爸爸一个人不想吃,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昕昕笑的露出不白牙重重地点点头,从徐贺湛的身上下来,自己往厨房那边跑去。
“乖女儿,爸爸一个人可以,你只要乖乖地陪我吃饭就行,来爸爸拿,嗯,好香。”徐贺湛把昕昕手里的菜接过来,昕昕一直笑着,看样子很高兴,她转身又去拿碗,一副不让干也不行的样子。
“乖女儿长大了,爸爸好高兴,来,咱们吃饭。”徐贺湛笑着看着昕昕说道。
他刚要去拿筷子,结果昕昕拉住了他,徐贺湛不解转头看向昕昕,昕昕有些嫌弃地指着徐贺湛的手。
徐贺湛顿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妮子是嫌他的手脏,让他洗手呢。
“好宝贝,爸爸错了,爸爸带你去洗手。”徐贺湛笑着捏了捏昕昕的脸蛋,然后拉着她的手去洗手。
此时徐贺湛的感觉真的挺好,挺满足。
吃饭的时候廉诗斐又在洗衣服,徐贺湛发现她一般都是晚上洗衣服,他也知道白天的时候她上班也是没有时间,所以什么事都会在晚上完成了。
起初他们刚搬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一个老妈子在这里,但是后来他不来了,而廉诗斐也让她走了,这几年都是她一个人在带昕昕,其中的辛苦可能任何人也无法体会的到。
但现在廉诗斐不同于以前了,她现在是一个孕妇了,昕昕那小丫头在餐桌前就睡着了,徐贺湛将她抱回屋里,出来的时候廉诗斐正在晾衣服,徐贺湛盯着她看,视线落在她平平的小腹上,眉头皱了皱然后跨步走了过去。
“我来吧。”徐贺湛走过去把廉诗斐手里的衣服拿过来,并将她挤到一边,动作利落地开始晾衣服:“找个阿姨过来吧,你怀孕了,以后会越来越笨重,这样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就算是为了宝宝。”
廉诗斐张着两只手呆看着徐贺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她的事情徐贺湛做了,她也不再和他抢,然后拿着干衣服出了阳台。
对于廉诗斐的沉默徐贺湛回头看了她一眼,但是她已经走远了。
廉诗斐回到卧室里,开始叠衣服,其实她的心里也有疑问,为什么廉诗语没有回来,正想着徐贺湛进来了,廉诗斐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叠衣服。
其实她有很多话要说,徐贺湛走了进来,然后去洗澡,一切是那么地自然。
廉诗斐看着紧闭的门很久。
徐贺湛出来了,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廉诗斐已经将衣服叠好并放好了,看到徐贺湛出来廉诗斐抬头迎向他:“我们谈谈吧。”
徐贺湛边擦头发边点头然后坐到椅子上。
“如果她执意要到这里住,我想我和昕昕还是搬出去吧,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昕昕你看到了,家里莫名地多了一个大人,她会多想的,虽然她不说出来了,但是她的心里很敏感。”廉诗斐很心平气地地说。
徐贺湛看着她愣了,之后将毛巾放到一边说:“你们不用搬出去,诗语最近不会来,而且我会试着说服她让她不到这里来,我会安排的,太晚了,早点睡吧。”
徐贺湛说完之后直接出了卧室。
廉家廉诗语的卧室里亮着灯,床上没有人,突然洗手间里传来咕咚一声,廉诗语从轮椅上掉到了地上,她的手里拿着从医院拿回来的清洗药,她想清洗一下,可是她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廉诗语的头朝下趴在地上,手里还攥着药,轮椅滑到了一边已经倾斜了,刚好轮子压在了她的腿上,但是她好像一点知觉都没有,她的身子慢慢地颤抖起来,她在强忍着,她怕自己哭的声音太大了,吴心歌他们会过来,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廉诗语趴在地上哭了一会,她将手里的药扔掉,之后慢慢地抬起头,她的眼睛哭红了,眼睛里迸出一股可怕的神色。
从小她就没有真正地得到过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但越是这样越激起了她想要争取的欲望,廉诗斐所有的东西她都想要,不是她太贪心了,而是她觉得只有她争取到了廉诗斐的东西这才能说明她比廉诗斐强。
廉诗语抬起头想要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用不上劲,廉诗语急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但是倔强的她还是不肯罢休,她一遍遍地抓着地,想要起来,但是无论怎么用力就是起不来。
廉诗语咬着嘴唇,使劲地咬,下嘴唇都出现了血丝,可是她还是不肯松开,廉诗语此时心里的恨太深了,她恨的人太多了,她恨命运对她的不公,她恨将她弄成这个样子的廉诗斐,所以要强的她不会就这么倒下。
她见撑着身子是起不来了,于是她开始向前爬,但是地面有些滑,想要往前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廉诗语使劲伸手拉住洗手间的门,用手的力量向前拉,就这样她慢慢地爬出洗手间,爬到床边,廉诗语脸上露出胜利的笑,但是此时她也累的体力透支了。
她趴在地上想休息一下,门这时突然打开了。
吴心歌端着一碗汤过来,在看到廉诗语时,吓的她碗也掉到了地上,汤洒了一地,她急忙跑过去:“诗语,诗语,你怎么了?程远呀,程远,你快来呀,诗语……”
吴心歌吓的大哭起来,廉诗语本来心情就有些烦,现在吴心歌一哭,她更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好了,妈,我还死呢?你哭什么呀。”廉诗语被吴心歌拉着,可是她并不领情,吴心歌岁数大了,再加一激动,根本用不上力,廉诗语挣开吴心歌的手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吴心歌的心里虽然很难受,但是她也不愿松开廉诗语的手。
“诗语,怎么和你妈说话呢,她这不是关心你吗?”廉程远也过来了,听到廉诗语这样说话,他说了廉诗语一句,不过吴心歌却及时看向他,让他别说了。
吴心歌是怕廉诗语生气,但实际上廉诗语就是生气了,但是廉程远在这里她又不敢表现出来。
廉程远和吴心歌把廉诗语扶着坐到床上,廉诗语头低的很低也不说话,上了床之后直接翻身过去,不理他们。
“诗语,你到底怎么了?你和我们说一下好不好吗?”吴心歌不放心她,小心地询问。
“我没事,你就别再管了。”廉诗语不耐烦地说道。
说完之后她直接将被子拉起来捂住了头,吴心歌担心地看着她,又回头看了廉程远一眼,廉程远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出去吧。
吴心歌虽然不太乐意,但是好像现在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吴心歌叹了口气,然后弯腰将掉在地上的碗捡起来,又看了一眼这才将门关上。
廉诗语躺在那始终没再动。
吴心歌同廉程远出了廉诗语的房间之后,吴心歌就大哭起来。
“你说诗语这样怎么办呀?”
廉程远也很烦恼,但是相较于吴心歌,他的心还是比较大的,他将碗从吴心歌的手里拿掉,扶着她进了卧室。
“诗语的脾气你不是不了解,她就这样,而且她的自尊心很强,从小她不愿说的事,我们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现在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有些让她难堪的事情她自然不想让我们知道,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她很坚强。”廉程远也很担心廉诗语。
“话是那样说没错,但是就因为诗语有这样的脾气,我才担心,有事她放在心里不说,这要会憋出毛病的,老廉,你说诗语的这事到底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吴心歌还是很担心。
廉程远也是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是最好的方法。
吴心歌又继续说:“在徐贺湛这个问题上我觉得还是保持现状的好,虽然他以前和诗语是有过感情,但是现在他毕竟和诗斐结婚了,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如果他和诗斐分开了,那么可怜的只能是孩子,再说诗斐这些年受的苦也不比诗语少,诗语是身体上的,而诗斐承受了心理上的压力也太大了。”
廉程远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廉诗语和廉诗斐从小的性格不一样,诗语一直说他们偏心眼,而诗斐真的一直很乖巧,当年廉诗语出了事,谁的心里都很难过,可是后来廉诗斐嫁给徐贺湛的时候他们反而觉得是廉诗斐和徐贺湛比较相配。
不是他们有私心,而是廉诗斐一直都很真诚,而诗语则显得有心机,同样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看的最清楚了,同样的事情明明是廉诗语的错,但是每次她都不会承认,到最后还是廉诗斐承担了责任,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中,全部是这样的。
廉诗语出了事都很伤心,她醒了当然他们也会很高兴,但是现实的情况却让他们又高兴不起来。
廉程远长叹了一口气:“我听医生说过诗语的情况,说国外可能有条件能治好她的腿,我会想办法给她治腿,至于其它的事我想有必要和徐贺湛谈谈。”
吴心歌一听自然是很高兴,如果能把诗语的腿治好,最起码她自己的生活就很解决了,像她那样要强的人就算是和他们,她不想说的她也不会说的。
“那你就赶快托人打听这个事吧,这样的事情越快越好,不是吗?”吴心歌很急切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