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她腹中的孩子呢?
禾瑾点点头,"谢谢医生。"
各项指标的检查完成后,禾罄扶着禾瑾小心的走出了医院,禾瑾抬手覆在腹部,脸上的阴霾早已散去,那些曾真实发生过的痛苦渐渐变淡,被她一层一层埋在心里,现在的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单纯快乐的禾瑾,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禾罄发动了车以后,禾瑾看向禾罄的侧脸,轻轻出声,"姐,我想去墓地看看阿琛。"
阿琛知道宝宝这么健康一定很高兴。
黄昏时分,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在天际蔓延开来,像是一副悬在天边的苏绣,是一整天最美的时候。
芷茗山坐落在这个城市最为耀眼的一角,被光笼罩,高雅的像是一尊自由女神像,无声的俯瞰着脚下的土地,无言的诉说着这个城市的奢华糜艳。
禾姳正靠在床头读纳博科夫的《洛丽塔》,她看到,"每当我追溯自己的青春年华时,那些日子就像暴风雪之晨的雪花一样,被疾风吹得离我远去。"一句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放下手里的书,下床,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口竟然是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的沈桡。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因为这个时间点儿明显不是下班的时间点儿,沈桡是一个从来不会迟到早退的人,这个时候回来明显不符合正常规律。
沈桡连拖鞋都未换,外套也来不及脱下,匆匆侧身走入屋子里,神色有些凝重,"现在什么都别问,立刻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虽说现在警察还未掌握完整的证据不能立刻逮捕他,但这并不意味着警察会愚蠢到永远都找不到证据,这件事情总有一日会真相大白,只关乎时间的长短。
"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禾姳是个聪明人,沈桡的话一出口,她便知是事情败露了。
"只能先去乡下躲一躲,等移民签证下来,公司的后续工作处理妥当,我们立刻出国。"沈桡沉着冷静的回答,在回来的路上他早已打算好一切。
禾姳回卧室收拾衣物,脑筋就像被人挑出来一般,头疼的厉害,只觉得心里一阵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往往越是这种平静的生活,就越是隐藏着某种按不见的潜在危险,她倒是不怕,她愿意陪她颠沛流离,辗转反侧,只是,她腹中的孩子呢?
何铭和聂震如同一股旋风一般撞开了警局大门,警局大门在一阵风雨飘摇中猛地晃动几下,哐当合上,一副岌岌可危的架势,别人办公室的门十年如一日,他们办公室,一日如十年,每天都处在摇摇欲坠当中。
邱克很不高兴的皱起眉头,"毁坏公共物资,你俩是不是嫌工资挣太多了?"
何铭立刻嬉皮笑脸的指了指身侧的聂震,"邱队,这您赖不住我,我这小身板一看就撞不出这么大的声响,这都是聂大壮的功劳。"
聂震是何铭的搭档,别看何铭是个男人,胆小的就跟个小姑娘似得,全身上下就只有一张嘴得理不饶人,其他啊,那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聂震跟他刚好相反,人比较闷,不怎么说话,办起事来却是利索的很,因为人高马大力大无穷队里有人送了他一个聂大壮的外号,两人正好属于互补型,便做了搭档。
聂震淡淡的看了何铭一眼,肃然的面色给人一种无端的威严。
何铭讪讪的跟他笑了笑,默默的放下了手,以他对聂震的了解,他若不放下,下一秒这条胳膊怕是就得脱臼了。
邱克不再揪着这件事儿不放,面色严肃了不少,"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没有?"
何铭一张俊脸笑的灿烂,"有什么是我何铭查不到的!"
邱克板着一张脸,"别给我贫,说正事。"
"我们查到了沈桡身边的保镖,他全招了,沈桡跟奥莱德之间的勾当,一件不差的都给抖了出来。"
邱克多日来愁眉不展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些光彩,眼神闪了闪,唇角浮现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来,"事不宜迟,走,跟我去沈氏抓人!"
几人兴冲冲的赶到了沈氏大楼。
因为穿着便衣,遭到了保安的阻拦,邱克从口袋里拿出警员证,面色严肃,"警察办事。"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沈氏,大厅里的小姑娘有不少人是见过邱克的,邱克那张脸生的也算是英俊,不是那种高冷淡漠的英俊,而是特属于警察那种的英气,看上去足以另无数的小姑娘怦然心动,所以上次他来过以后,也算混了个熟脸。
如果不是他的职业身份的话,只怕那些小姑娘现在就扑了上来,不过看到上次是他抓走了沈桡,她们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邱克直接来到前台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挑眉看了看前台小姐,"你们沈总呢?"
前台小姐已然眼冒红心,立刻摆出标准的笑容,八颗牙齿,看起来要多甜有多甜,"我们沈总已经很多天没来公司了。"
"那他去哪儿了?"邱克追问了句。
前台小姐的脸上陡然升起一股子歉意,歉意里还夹杂着一丝惋惜,惋惜自己不能再为邱克提供服务,不能再跟帅哥多聊几句,无奈的出声,"抱歉,沈总的行程我们做下属的并不知道。"
邱克抿了抿唇,原本稍稍放松的脸线条又一次的绷了起来,沉着脸转身离开沈氏大楼,他早该料到这个沈桡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他抓住,距离上次抓捕他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他很有可能已经逃到了国外!
想到这儿,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扭头看向身侧的何铭和聂震,"你俩现在立刻给我去查沈桡在S市所有的住所,然后一处一处的给我挨着搜,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何铭和聂震领命后转身离开。
邱克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王总,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邱克接话,"嗯,没错,对每一个处境的人进行仔细排查,直至找到这个叫沈桡的人为止。"
电话结束,发动车子回警局,他得尽快同局里取得联系,说不定此次的案件需要连同国际刑警组织来解决。不过不管他沈桡逃到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他都要把他给抓回来伏法!
是夜,S市的秋天格外的短暂,转眼似乎就跌入了冰冷的冬季,夜晚的天气格外的冷,呼出来的气息在空中染上白雾。
沈桡从车上下来,身着驼色呢料大衣,肩领挺括,微敞的领口处露出黑色围巾,恰到好处的抵在他尖削的下颌。
反手甩上车门,步履匆忙,神色亦如这无边的夜色般清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禾姳回眸,沈桡回来了。
一整天都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跌回到肚子里,不知为何,从今天早上开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直搅得她心神不宁,以至于今天下楼梯时差点从最后几节台阶上踩空滑下来,幸好她接受过正规训练,身子比较灵活,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劫,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直至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心头还猛的一阵发慌。
沈桡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端着一杯水走过来,递给他,"暖暖手。"
沈桡沉默几秒,抿了一口水,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疲倦,"通缉令下来了,姳儿,这个城市不能待了。"
禾姳在他身侧坐下,素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十指相扣,"我们什么时候走?"
她什么都没问他,她甚至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只说了一句什么时候走,却清楚而又坚定的像他宣告了她的决定:不管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他一起。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给予过他这种温暖,从未有人在他最难时候依旧这样不离不弃,他忽然很庆幸让他认识了她,上苍其实也没亏待他多少,至少在他不幸的人生里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她。
所有的话都显得微不足道,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像是要将她揉碎在他的怀里,他唯有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很感动。
抬手动作轻柔的在禾姳的发间游走穿梭,语气淡淡的,"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十点的航班,飞往墨尔本。"禾姳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口,没说话,任由他紧紧的抱着,他们就像是在寒冷的冬日里拥抱着彼此相互取暖的两只小兽。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打破了室内的温馨,气氛在一瞬间陡然变得压抑起来,这道响动如同一根发条,将两人脑袋里的那根弦紧紧的绷了起来。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样的特殊时期,任何细微的响动都可能是一场始料未及的灾难。
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门板外的密码锁发出滴滴的声音,沈桡放开禾姳,攥着她手的力度下意识的收紧,另只手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有人企图破译密码锁,应该是警局的人。"
禾姳望着他,眼底的担忧如潮水般涌上来,绝望像是在她的眼里蒙了一层纱,她开口,语气轻的像是不存在一般,"我们逃不掉了,对吗?"
沈桡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禾姳说的对,他们逃不掉了,现在外面估计已经有成千上万的警察将老宅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水泄不通了,连只苍蝇怕是都飞不出去,更何况是活人。
况且警局的人不是白痴,这密码锁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破掉,到时候一切都将无力回天。
头顶鹅黄色的灯光像是一层浓雾一样笼罩在头顶,空气里只剩下如水一般的寂静,甚至连墙上钟表走动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