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少爷言之凿凿,书童也在一旁帮腔,无奈之下柳依依也只好搀扶着‘重伤’的表哥去佛堂找净慧小和尚讨要公道。
“小姐,佛堂没人。”先行一步的青儿回禀道,一听这话柳依依不由皱起了眉头,莫非表哥说的都是真的?
正在这时候,净慧小和尚在七八个小丫鬟的拥簇下春风得意而回,看到表少爷和柳依依在一起,嘴角微微一挑脸上多了几分轻蔑。死肥猪,竟然还找来了援兵,大师我岂是吓大的?
看着这副场景,柳依依眉头不由一皱,净慧大师果真和这些丫鬟们在一起,看来表哥是没有说谎了。
“依依表妹,就是这小贼秃。”看到小和尚,表少爷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不等小和尚说话,柳依依便急道:“表哥不可无礼,这位是净慧大师。”
“大师个屁!”表少爷瞪眼道,“依依表妹,你千万不要被这小贼秃的表象迷惑了,他可是坏的紧啊。”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小僧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出言如此歹毒。”小和尚不乐意了,不过当着柳依依的面倒也不好出言臭骂表少爷,毕竟自己和这死肥猪不一样,向自己堂堂净之辈高僧,凡事还是要表现的有风度一些。
“表哥,你便不要说了。”柳依依有些气恼的看着表少爷,身为读书人口出秽言,只这一句话便落了入下九流。
“大师,依依代表哥赔罪了。只是表哥说你将他从假山上推下摔伤,可有此事?”柳依依看着小和尚问道,只是发现小和尚直勾勾的盯着她,脸色一红别过头去,哪有如此看人的。
小和尚瞪了表少爷一眼,倒是小瞧了他,这厮够无耻的,很有自己当年风范。
“大小姐切莫听他胡说,一家之言不足为信。这位施主确实是从假山上摔落下来不假,只不过那是他自己失足落下,与小僧没有丝毫干系。事发之时这几位女施主正在听小僧讲经说法,她们可为小僧作证。”小和尚回头一指身后的小丫鬟们说道。
不等别人说话,小和尚又笑问道:“而且凡事皆有因果,小僧不知自己有什么理由要将施主推下假山,还望施主赐教才是。”
“哼,自然是嫉妒本少爷的文采了。”表少爷下巴一仰,一脸的得瑟。
不但如此,一直未曾离手的折扇也顺势展开遮在了胸前。只见扇面上书有四个大字,我是才子!
瞧见这四个字,饶是小和尚这等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也是一脸的吃惊。你爷爷的腿的,你丫怎么不刻在脑门上?
见小和尚一脸的震惊,表少爷直道是自己的霸气震慑了他,扭头看着依依表妹笑道:“点点桃花八九十,阵阵香气扑面来。依依表妹,这是表哥我新作的诗句,便送与你了。”
一旁的青儿很是不客气的笑出了声来,小和尚也是眉开眼笑。诚心吓唬小和尚呢,就这狗屁诗句也敢在扇面上写‘我是才子’四个字,当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表少爷毫不知觉,看着青儿发笑还道是在褒扬自己,淡淡一笑道:“青儿,是不是有些仰慕本少爷的文采啊?”
青儿白了表少爷一眼,和秦公子比起来,表少爷连提鞋都不配。
柳依依也是悄悄地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国子监学习三年表哥在才学上会精进不少,如今看来这三年他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鄙夷的瞧了表少爷一眼,小和尚一脸陶醉的吟诵了一首白大师的诗。瞧瞧,这才叫意境呢。
柳依依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和尚,这……这是他作的诗句?
表少爷虽然才学不咋滴,倒也能分出高下,脸上肥肉一抖激动道:“你这小和尚,从哪里剽窃来的诗句也敢在本少爷面前显眼。”
情况不明,小和尚眼下也不敢直接贴上自己的标签,笑道:“阿弥陀佛,这诗确实不是小僧所作,小僧只是想告诉施主,小僧对真正有才学的人只会仰慕,从来不会妒忌。至于说小僧妒忌施主文采,怕是施主你一厢情愿了吧。”
“你……”表少爷不傻,自然听得出小和尚是在讥讽自己没有文采。只是事已至此,表少爷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一脸气恼的琢磨一下,表少爷眼前不由一亮,对了,他还骂自己肥猪来着。
“依依表妹,就算不是他推得为兄,那也是因为他辱骂为兄,我才失足掉下假山的。”表少爷一脸气愤的说道。
只是他的说法左右没个定数,柳依依心中倒也不敢再信。如果真是表哥失足掉下假山,那自己这番兴师问罪倒是冤枉了小和尚。
“阿弥陀佛,小僧乃出家之人,怎会同施主一般口出秽言。”小和尚摇头叹息,果真是个蠢才,出尔反尔,你说的话还有人会相信吗?
“表哥,你就别胡闹了,爹爹快回来了,你要是没什么大事便去前厅候着吧。”柳依依气恼道。
“依依表妹,他真的骂我了,表哥没骗你。”看出柳依依不相信自己,表少爷不免有些着急。
“快些扶表哥回去吧。”柳依依看着一旁唉声叹气的书童吩咐道。
“是,表小姐。”书童点了点头,赶紧上前拉着自家少爷就走。堂堂礼部侍郎之子做出这等事,当真是丢人现眼。
“依依表妹,你要相信表哥啊,我没有撒谎!”挣扎着,在书童拖拽下的表少爷越行越远。
柳依依微微松了口气,一脸歉意的看着小和尚说道:“大师,是表哥糊涂了,依依在这里代表哥向大师赔罪了,还望大师见谅才是。”
“阿弥陀佛,依依施主言重,小僧心如止水又岂会为这等小事烦恼,施主便不要太过在意了。”净慧小和尚双手合十笑道,倒是很好地表现了自己的宽宏大量。
柳依依微微一笑,“多谢大师,那依依就不打扰大师了,告退。”
看着柳依依带着青儿走远,小和尚一脸的不舍,如此温顺的女子,有机会自己也要为她看看手相才行。
走出没多远,柳依依停下脚步看着青儿问道:“青儿,你可知道方才大师吟的那首诗出自何处?”
青儿一愣,笑道:“小姐,奴婢读书少哪里能知道,莫非小姐也没听过?”
柳依依摇了摇头,感叹道:“未曾听过,只是此诗意境上乘,却是难得佳作。”
“小姐,你说会不会就是小和尚自己作的诗呢?”青儿小心翼翼的说道,如果真的是好诗,自己小姐如此博学又怎会没说过?那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小和尚作得了。
“这……”柳依依略作犹豫,随即笑道:“倒也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净慧大师倒是难得的好文采了。”
“小姐,那小和尚和秦公子相比又如何?”青儿小心翼翼的问道。竟然能得到小姐的夸奖,这小和尚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这不好说,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单从一首诗而言净慧大师虽说要胜出几分,但秦公子胜在博学多才,我想还是秦公子的学识要高一些吧。”
“哦,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青儿捂嘴轻笑。
“你这死妮子,哼,不理你了。”被青儿打趣,柳依依难免羞恼,玉足一跺,便疾步向前走去。
“小姐,别害羞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青儿快步追了上去,倒是让柳依依更加羞涩。
午饭是另一名小丫鬟送来的,而且是正宗的斋饭,不过里面没了荤腥,小和尚吃得倒也是不痛快。唉,青儿那小娘皮为什么不再接再厉的捉弄自己呢?
“净慧大师,前院传来话,说永明寺的净能大师来看望你了。”正当小和尚食不知味的时候,再一次有人叩响了房门。
“净能师兄?”小和尚神色一喜,急忙穿上鞋子跑了出去。
“净能师兄在哪里?”出了佛堂,小和尚着急地问道。
“净慧大师,前院传话的人说净能大师在前厅等您。”小丫鬟看着小和尚歪歪斜斜的袈裟,不由捂嘴轻笑。
“哦,谢谢施主姐姐。”小和尚点了点头,马不停蹄的向前院跑去。
“净能师兄,两日不见想死小弟了。”人还没进门,净慧小和尚便喊了起来。不过到了门前倒是有些傻眼了,不但净能老和尚在,就连清心师太和妙玉小尼姑也在。
“呃……师太,你们这是……”小和尚心底一惊,该不会是净能师兄要带着清心师太私奔吧?
“师弟,贫僧是代方丈师兄来看你的。你初次下山,方丈师兄心中总是惦念,便让贫僧绕道来洛阳先探望你,之后再随清心师太赶往林阳府。”净能老和尚呵呵笑道,还别说,两日不见这小师弟身边还真像是少了些什么。
“阿弥陀佛,方丈师兄实在是太可气了。小僧在柳府吃得好睡得好,当然,佛经诵的也不错,他大可以放心了。”
一旁的清心师太看着小和尚这副样子,不免笑着摇了摇头。这净慧大师虽说佛法高深,但毕竟年岁尚小,还多有些孩童习气。
“呵呵,如此便好,既如此那贫僧便要赶路了,若是赶得紧,明日晚间便能到林阳府了。”看着小和尚一切安好,净能老和尚也是放下心来,起身便要走。
“师兄,再聊一会呗”小和尚挠头,这怎么说的,刚说两句话便要走了。
“不了,路途尚远,可耽误不得。”净能和尚笑了笑,上前帮着小和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袈裟,便抬脚向厅外走去。
小和尚叹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身边走过的妙玉正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