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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苦役

梦徊战世 都骑尉 4080 2024-11-19 02:41

  大路继续往西,过了一条几近干涸的小河后,被横躺在一辆战车上的孙旭东远远就看见一座城池。这是一辆单马拉动的小型独辕战车,在孙旭东的印象中,它很像是古代春秋战国时用的战车。再看兵士们所持的武器大都是青铜所制,这些都附合那个时代的特征。

  走得近些,便可见城头插着一面大旗在迎风招展,旗上绣着一个隶书写就的‘白’字。孙旭东糊涂了,他曾学习过一点书法,知道隶书应该是汉代才有的,怎么现在就有了?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确实是被白国的兵士俘住了。他记起了早上小山跟他说的,他们俩都是白国的军奴,被抓就完了。看来这回是凶多吉少。

  走近城门,城门头上仍是用隶书写着“济城”两个大字。城门和城墙基本都像是战国时的格局,这到底是什么年代啊,真让人搞不懂。细看城墙孙旭东吓了一跳,城墙上钉了无数的木桩,每根木桩上面挂着的竟然都是人头。这真是一个野蛮的时代。

  进了城门,里面异常嘈杂,人声鼎沸,孙旭东努力地转动一下头,只见无数衣衫褴褛的民工脚上戴着脚镣正背着整块的条石,在众多兵士皮鞭的督促下缓步向城墙上背去,他们正在修城墙。

  孙旭东一直在挣扎着,却被那绳网收得更紧。几名兵士又踢又打抬着他进了一座扎着众多牛皮帐篷的军营里,几个人一起动手,先替他戴上了一付粗糙的铁镣才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两只手却仍然紧紧捆住。一个头盔顶上插着一根野雉翎的军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什长连忙迎了上去说道:“禀队率,咱们今天捕了一个壮羊牯,顺手还猎了一只狗回来。”

  什长,孙旭东顾名思义,知道应该就是管10个人的小队长,放到来的世界里就是部队里的班长一类的,不能算是军官。队率是个什么官呢?总不会这个人名字就叫队率吧?

  “哦”那个叫队率的军官走上来,围着孙旭东转了几圈,和景将军一样,他一把扯开了孙旭东身上的破羊皮袄,嘿了一声说道:“还他妈是个白国的军奴,还带的啥脚镣?直接拖出去砍了。狗让伙夫炖了,大伙儿吃狗肉。”

  “是。”几个兵士见队率发话,上前架起孙旭东就走。

  孙旭东顿时头脑一片空白,真是命苦,好不容易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还没进入角色就如此完结了?这也太过窝囊废了吧?他突然瞪圆两眼虎吼了一声,两肩用力甩出,将两名紧按着他的兵士摔了一个大马趴。

  余下的几名兵士大惊失色,一拥而上将他紧紧按住,什长看着孙旭东健壮的身材,扭头对队率说道:“队率,咱们这队督工的城墙还差得远了,这羊牯长得壮实,背石料再合适不过。眼下鑫国那边加强戒备,抓一羊牯也不容易,您一刀把他砍了痛快,修城时限到了,到时完不了工,屯长大人追究下来总有些麻烦。我看,不如留着他一条狗命,等修完城墙您再看着办。”

  “老子平生最看不起打仗当了俘虏还赖着不死的人。他老子是鑫国军人,当了俘虏却还给人作奴隶,这种人哪里配有后代。”队率拿眼瞟了一眼孙旭东,“不过你说得也对,城墙修不完,屯长那儿须说不过去。这样吧,也别轻饶了他,先揍这小子几鞭子,再让他去背石料。”

  孙旭东被紧按在地上,虽听那队率说得难听,不过那可是在骂别人。既然不杀自己,不如省省力,心中暗骂了无数次后,不再挣扎。

  “是,按队率吩咐的办。”什长答应一声,对手下兵士一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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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鑫国前山坡下的大路上,阿福带了一名汉子,两人骑着快马了前山脚下。阿福勒住马,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在山坡上仔细搜寻了半日,并未看到一只山羊。他呸了一声跳下马背,对随着下马的汉子说道:“君武这小子耍奸,看来躲到后山洼里去了,咱们上去看看。”

  两人上山,汉子眼尖,一眼就看见草丛中被踩扁的箭壶,捡起来递给阿福,阿福一看正是孙旭东昨日新得的箭壶,心中大喜,示意汉子继续往上。待到孙旭东睡觉的地方时,那汉子又一眼看见了草丛上的血迹,叫道:“福爷你看,这儿有血!”

  阿福把沾血的草一把扯断,放在鼻子底下闻闻:“一股子膻味,不是人血。”放眼一望地上的草被踩得乱七八糟,好像曾有过不少人:“快,咱们到后山看看去。”

  两人跑到后山,山洼里两只猎狗迎上来,在阿福腿边蹭着。阿福再往前走,一只受伤的猎狗正躺在草丛里喘粗气,却不见孙旭东的人影子。同来的汉子见状,说道:“福爷,我看君武这小子肯定被抓了。”

  阿福点点头,阴笑着说道:“跟老子对着干,没什么好果子。你把羊赶回去,我先回去报信,倒要看看大小姐这回死心不死心。”

  那汉子缩着脑袋看了看四周,担心还有白国的兵士在附近,想出声推脱,见阿福一双眼狼似的盯着自己,只得答是。

  阿福满脸兴奋之色,飞跑下山后翻身上马,带着另一匹空马向西绝尘而去。

  没被砍头,孙旭东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回去了怎么见帆?被几名兵士带着去抽鞭子,兵士们还要他背石料,下手并不重,基本上是做做样子,糊弄一下队率大人罢了。

  孙旭东被带到城门东侧的一段城墙边,交给了一个叫吊的工头。吊管着上百号人,却是身先士卒,脱光了膀子在干,露出一身发达的肌肉。孙旭东发现他的肩头上也有一个印记,不过是黑色的。吊走上前来有些惊异地看了孙旭东一眼,握拳捶了捶他鼓起的胸膛:“不错,是只壮牯子,跟着老子干,别给老子丢份子。把这破袄脱了去。”不等孙旭东说话,一把就扯开了孙旭东围着羊皮袄的带子,剥下了他的羊皮袄。转过身看清了他肩头的印记,哼了一声说道:“军奴。”一指边上一堆上百斤一块的长形石料:“限午饭前背上城墙,不然让你死得很难看。”

  这是今天第N次听到军奴这个词了,却不知道有什么含义,奴隶就是奴隶,难道还分等级?

  奶奶的,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孙旭东暗骂了一声。只得学着别的奴隶一样,拿了一个背石头用的兜子背在背上,走到吊指定的那堆石料边,两名幸灾乐祸的奴隶抬起一块最大的石料,猛地搁在背兜里,巨大的重量将孙旭东压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用尽力气稳稳站住了,一步一步顺着通向城墙顶的台阶向上走去。原本打算压这小白脸一个马趴的两个奴隶惊奇地大睁着双眼:这小子是人还是牛哇?

  吊冷眼看着孙旭东将那块巨大的石料背上了城墙,心里却是暗暗在佩服不已,这块巨石近三百斤,如果是自己背最多能在平地上走几步,要似他这般背上城墙万万不能。

  中午开饭时,吊指定孙旭东的任务还有十几块石料没有完成,心里正着急,没想到吊大声命令另外几个奴隶帮着他一块儿背上去了。午饭也是黑、白窝头,不过不定量,几大筐窝头抬上来,管饱。还有几个大木桶盛着菜汤,上面漂着七、八把木勺。中午天有些热了,不少人都是光着膀子,孙旭东发现和自己一样肩头有着火红色的印记的都是奔向黑窝头,而像吊一样黑色印记的奴隶都是奔向白窝头。这回他很自觉,正准备走向一个黑窝头筐,却被吊喊住了,对他一招手,让他过去一起吃白窝头。

  吊边上一个奴隶看着孙旭东肩头的印记,对吊说道:“吊头,这家伙可是军奴啊,凭什么跟我们一起吃白窝头?”

  孙旭东大怒,好不容易脸好了找回点自信,却还是被看作低人一等,瞪了那奴隶一眼刚想饱以老拳,就见吊斜着看了那奴隶一眼,指着一块和孙旭东第一次背上城墙差不多大小的石料说道:“什么他妈军奴不军奴,谁要能把..那块、那块石料一个人背上城墙头,就跟老子吃白窝头。”说罢又一指窝头对孙旭东说道:“吃。”

  窝头的黑白无关紧要,但这一份尊重确实难得,吊的举动让孙旭东感动得差点要掉眼泪,他挑衅地瞟了那奴隶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上前抓起一个窝头塞进嘴里大嚼,一吃才知道,这白窝头比早上吃的黑窝头要好吃得多,心里对吊更是感激。

  吃过午饭,督工的兵士拿着鞭子就来催工。吊拉着孙旭东走上城墙头,对两个正在抹砂浆砌石的奴隶说道:“这家伙今天第一天来,帮你们打个下手,别太累了。”转身又对孙旭东说道:“第一天干这种活要悠着点,等习惯了就无所谓了,你不要瞎逞能。”

  累了一上午的孙旭东正愁着下午的日子怎么挨,听完吊的话后真是感激涕零,心中暗定,他日若得富贵,必与此人共享之。

  有吊的关照,下午的活儿很轻松。孙旭东发现这儿的水好象是紧张资源,干这么重的活儿,给奴隶们喝的水哪怕不是军奴的也少得可怜。另外抹浆用的水,基本都是呈水泥浆态。这些都足以说明水在这儿是不可多得之物。

  天黑时开了晚饭,主食和中午一样还是窝头,但菜汤上面却漂着些肥肉,奴隶们一哄而上,争抢木勺,没抢到的直接用手去捞,虽然烫得呲牙咧嘴也一往无前。

  毫无经验的孙旭东不知所措,自是一无所获。吊捞着了好几块,看着发呆的孙旭东,咧嘴一笑,大方地分了一半给他。

  晚饭后奴隶们整队回营,正在建设中的城墙则由一队队兵士看护。回到城西角的奴隶营,孙旭东被分到一个住着十几个奴隶的草棚中,睡在没有门的门边。没有一滴水可供洗浴,累了一天已经筋疲力尽的奴隶们大都一头倒在地草铺上呼呼睡去了。

  虽然累了一天,孙旭东却睡不着。被铁镣磨破了皮的两脚火辣辣地痛,第一次戴着这劳什子睡觉也实在是不习惯。鼻子里闻着奴隶们身上发出的酸臭味道,孙旭东大睁着两眼望着草棚外,漆黑的夜空中几颗不知名的星星在闪烁。他回想着两天来奇怪的经历,自己只是灵魂来到这个世界附在他人身上,不知道来的世界中还有没有自己,说不定那个叫君武的灵魂和自己调了一个个,如果真是这样,试想一下在来的世界里君武一觉醒来,面对满目疮痍的脸一定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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