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烦她就是明明做错事却死不承认!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她呢?还非把过错推给别人不可!在老头子他们面前就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等老头子一走,嚣张嘴脸立刻露出来了……从小到大我和阿威为她吃不知多少冤枉板子,现在想起来都还一肚子气!”
寒少含血愤天的跟叶晨诉苦,那表情让叶晨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方可儿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掐死她。
自从十分钟前两兄弟冰释前嫌(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前嫌,也许应该说解开彼此的心结更合适),寒少就开始向叶晨倒苦水,把他和方可儿恩恩怨怨说了个详细。
“算了,人家是女孩子,你让着人家一点嘛。你不是说她还是你干妹妹吗?”叶晨半眯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说话的声音听来有气无力的。之前他情绪波动太大,头晚又没睡好,这会儿神经一松弛下来,人马上疲倦得不行,再加上刚才流了不少血,现在他根本就是强撑着眼皮在听寒少发牢骚。
“干妹妹?哼,她有没有把我当过干哥哥?小时候我对她那么好,什么都顺着她,可她呢?她就成天在老头子面前栽赃嫁祸我作为报答?!她这种人,天生就是欠扁,对她越好她就越不把你放在眼里!”寒少气愤的拍着桌子,此时他已经完全陷入自己沉痛的往事中了,丝毫没注意到叶晨都快睡着了。
“还有,当年和老头子闹翻,还不是都因为她?这个疯子,居然说要嫁给我,那年她才多大啊?16岁!老头子也疯了,居然答应了,害得老子跑到止澜躲了5年……”
“呼……呼……”
寒少正说得痛快淋漓,却听旁边发出轻微的鼾声,转头一看,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靠!你小子还有没有良心?在听兄弟痛陈惨痛往事的时候居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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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儿从来没有向今天这么委屈过,就连当初寒少逃婚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难过。
他居然动手打她!
她最喜欢的人居然动手打她,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所以此刻她哭得肆无忌惮,丝毫不理旁人好奇的眼光……
“方小姐,你别哭了……学长他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心情就不好,不是存心的,现在一定后悔得不得了……好了好了,你看这么多人瞧着呢,别生气了,咱们回去吧,啊?”
周洁尴尬的瞅瞅盯着她们瞧的人们,脸上发烧。
刚才方可儿冲下楼,她连忙追上来,好不容易在楼下谢家食铺才拦住她,她大小姐可倒好,跑是不跑了,干脆蹲在人家铺子门口大哭起来……
看着这个十分钟前还艳光四射现在却哭成大花脸的女孩,周洁心里比方可儿还委屈:这算什么事儿啊?她才是受害者吧?现在竟然跑安慰伤害自己的……恩,情敌?
“呜……你走开啦!都是因为你……呜呜……峰哥从来都没打过我……呜……”哭得唏哩哗啦的方可儿现在哪还有点大小姐的样子,反倒象一个被遗弃的小女孩,抱膝蹲在路边着泪珠子,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周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和方可儿又不熟,纯粹是不忍看她这么伤心,再加上她现在的房东老板叫她跟上来,这才不得不跑来受这份闲气。
可是方可儿现在正在气头上,而且还把受的委屈迁怒到她头上,她能说什么好?
“我和学长真的没什么的,她喜欢的人不是我,我……”想到这儿,周洁眼圈也红了。
怨恼的看一眼后来跟上来的董威,周洁心里那个恨哪!要不是他带着方可儿找上门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董威感受到她的目光,第一时间撇头看向旁边电杆,装做很认真的研究贴在上面的牛皮藓,只见上面写着——“名老中医包治性病,三月根治!”
眼见方可儿的水库一时半会儿没有收闸的意思,她又不好硬拉,周洁都想跟她一块儿蹲在地上哭了。
这个时候,一把难听公鸭嗓赫然响起,让周洁觉得听到了天使的圣歌……
“我说小周,那是你同学?撒子事哭得恁个恼火哦?”
现在时间还没到8点,虽说是周末,但是一大早仍有不少人来吃早餐,所以谢家食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不过当周洁追着哭得唏哩哗啦的方可儿过来之后,原本闹哄哄的铺子立刻安静了不少,街坊邻居全都好奇的看着这个蹲在路边大哭的妖艳女孩儿,窃窃私语不断……
老谢本在里面擀面,擀着擀着忽然发现外面有点不对劲,连服务员张小红都频频看向外面,于是就出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却看到最近一周常和叶晨一起来吃早饭的周洁……
“啊?”周洁雾煞煞的看着老谢有些担心又有些好奇的老脸,欣喜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嘿,罚款!”正**时,一个黄莺般清脆的声音跳将出来,把她和老谢都吓了一跳。
谢妮妮笑嘻嘻的蹦到他们跟前,熟练的伸出小手,食指和拇指捻啊捻的……
“吓老子一跳哦!鬼娃儿,清早八晨的不去你们教练那里跑铺子里来干撒子?”老谢戒备的捂着钱包,他现在学贼了,不去和妮妮辩,他那张笨嘴怎么说得赢古灵精怪的宝贝女儿。
“教练今天有事,放假一天!”妮妮笑眯眯的解释,见他老爸那副财迷样子,也就不再逗他,把注意力移向周洁和背对着她哭得声气都快没了的方可儿。
“周姐姐,她怎么了?”好奇的瞅瞅方可儿,妮妮脸上写满了好奇。
周洁是叶晨从上周开始带来吃早饭的。一开始,她和老爸都以为是叶晨的女朋友,后来才知道,周洁是叶晨好朋友的学妹,因为刚找到的租赁房被房管所定为危房,而学校宿舍又因为她已经搬走安排了新的学生住进去,所以只好暂时借住在叶晨家里。周洁本来就是一个开朗外向的女孩子,所以青春可爱的妮妮很自然的和她成了好姐妹……
“她,她……恩,和男朋友吵了架,所以……”周洁尴尬的对妮妮笑笑,总不能说她被未婚夫甩了一巴掌吧?不过妮妮的话倒是给你她一个台阶,于是她顺势对方可儿道:“方小姐,你看大家都担心你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说好不好?这样多不好……”
方可儿也哭得差不多了,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又见确实有人好奇的过来询问,当下也不再坚持,在周洁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谢叔叔、妮妮,那我先送她回去了,谢谢你们关心……”周洁礼貌的向他们告辞,现在她总算松了口气。
“嘿,小姑娘,没得撒子得,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坐下来好生说。”老谢操着四川话在后面安慰,周洁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回他一个感激的笑。
妮妮也也在后面帮腔:“就是,姐姐不要伤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空和周姐姐一起来吃饭啊!”
于是在两人善良的劝慰下,周洁扶着方可儿向董威走去……
抬眼一看那个一直躲在后面装傻的大个子,周洁狠狠的瞪他一眼:哼!不讲义气!
大个子朝她傻笑:嘿嘿,对不起,俺看不懂……笑完,转身就走。
气得周洁直咬牙。
老谢看她们走了,正打算继续回里面做他的包子,忽然听得食客一阵骚动。
转头一瞧,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跌跌撞撞的从铺子旁的小巷子里窜了出来,慌不择路的撞进坐在路边的食客堆里!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起身闪避,被那男子横冲直撞的撞倒了好几张桌椅子,霎时间碗盘盏碟叮呤咣啷的打翻一地,看得老谢好不心疼!
“妈的!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操你妈!砍死他!”
“站住别跑!”
老谢正想上前阻止那男子,又是几个凶恶的声音从巷子里传来。
话音未落,七八个手持砍刀水管和棒球棍的壮汉就冲了出来,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粗鲁的推开挡住他们的食客,追向正拼命往前跑的男子……
这一变故来得极快,不过眨眼工夫而已。
从那个染血的男子冲出巷子,到他穿过铺子扑倒在刚走出不远的周洁和方可儿脚下,前后不过几秒时间!
而当惊愕的周洁和方可儿下意识的低头看时,那个血人一般的男子忽然如同一只受伤的豹子,猛地自地上弹了起来,周洁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扶着的方可儿已到了那个男人的怀里,而她白皙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一根尖锐的铁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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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就叫老八,他没有名字。
一个弃婴是不配有名字的。
但是一个人必定得有个称呼,所以从小到大,他又有很多名字……
垃圾、贱种、小兔崽子、狗杂种、猪猡……
几乎这个世界上最难听的称呼,都曾成为他的名字。
他恨。
为什么父母连名字也吝于给他?
他恨得牙痒痒。
为什么上天要对他如此残忍?
他恨不得把每个辱骂他的人斩成肉碎,然后把它们连着骨头一同吞进肚子里去!
但是他没有,他面无表情,苟活了22年。
因为他知道,象他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忍耐,只有死去。
就算是一个弃婴,他也要尽力活下去。
就算是为了报答养他五年的婆婆,他也要咬着牙齿活下去。
所以他没有名字,但却有一个姓。
和那个拣破烂,有些疯癫的婆婆一样的姓……
他姓铁。
有没有名字已不重要,有这个姓就足够了。
所以就算遇到林九之后,他依然没有名字。
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八。
义合拳里的第八根手指——左手中指!
“老八的坚韧,无人能及,就连我也不行……他就象一根细细的铁丝,你可以随意弯折他,但永远别想将他折断……”
新义合的当家大哥林九曾经对手下第一谋士张子期这样说。
的确,在义合拳十根手指头里,他是武功最差、脑子最笨、反应最迟钝、甚至最丑,但是无可否认的,他是最能忍的一个!
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他能“大忍”。
因此他才能在无数人不服的目光中,成为林九拳上的一根指头。
因此他才会留在止澜监视成为一根暗钉……
暗钉,既然叫做暗,就说明不能曝光,一但曝光必定会被人拔起来。
老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人发现,他已经用尽全力忍耐了。在寒少家对面的阁楼里,他呆了整整十三天,除了必要的进食和卫生问题,他几乎连门都没有出过!
可是今天,他的隐匿地点忽然被烈盟的人端了!
当十几个手持凶器的壮汉冲进那间狭窄的阁楼时,他没时间去考虑为什么会曝露,他只能逃,拼死干翻四个人之后,跳窗而逃!
幸好,老天在折磨了他整整22年之后,终于还是眷顾了他一次……
就在身受重伤的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烈盟已逝二当家方严的独生女!
烈盟龙头任远行的干女儿!
烈盟太子的未婚妻!
方可儿!
所以在这一瞬间,他眼中闪出一道生机。
“九哥说过,我是一根铁丝,折不断的铁丝……所以,我不能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