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中已经有不少前来送孩子的家长了,苏安然在车群中,看见了一辆再熟悉不过的红旗轿车,眼泪夺眶而出。
那辆红旗轿车承载了苏安然太多的记忆,即使再重生,她也不会忘记。
她曾经坐在这辆车里,听爷爷说着这个城市的变化;坐在这辆车里跟爷爷置气耍小性子;坐在这辆车里去上学……
苏安然想,就算冒险,哪怕见一见,不说话,也是好的,她恨想念爷爷,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真正的亲人。
她急速的快跑出门,心中不停的祷告:爷爷,千万别走,千万别走,让我见一见你,就见一见……
那辆红旗轿车似乎听见她的祈祷一般,停在原地并没有移动。
苏安然站在宿舍楼下,看见马路对面的那辆红旗轿车,并没有冲过去。
红旗轿车的后窗开车,能看见里面坐着一位老者。
这位老者原本已经花白的头发在得知最爱的小儿子全家离世的消息后,一夜全白。他额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神却是十分利索,握着黄花梨木拐杖。
司机正是那位邓管家,他知道老爷子今天来的目的,更能体会一个长辈的心情。
他们等了很久,他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马路对面,原本以为只是看一看就好苏安然并不会知道,显然苏安然也已经发现了他们。
“老爷,是小姐。”邓管家轻轻说道。
苏安然看见后座的老者缓缓的转过头来,看见那熟悉的面庞,和完全雪白的头发,她控制不住哽咽了起来。
爷爷,他受的打击肯定不比自己少,这个世界上有血缘的亲人,只有爷爷是能依靠的值得相信的人。
苏乾坤坐在后座里,看见了街对面的苏安然,心中百感交集:她终于长大了,但是这种长大的过程多么让他心疼。
好在她大难不死,平安的活了下来了,不幸中的万幸。
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一种欣慰的心疼的微笑,此刻显得那么沧桑心酸。
祖孙俩隔着一条马路,却是同样的一个心思。
无需言语。
苏安然这一刻很想什么都不顾,冲过去,扑到爷爷的怀抱里,她想把这些日子的恐惧、痛苦和恨,通通告诉他。
她刚刚往红旗轿车迈了一步,苏乾坤却在车里,冲着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她的步子又缩了回去。
红旗轿车缓缓的发动了,然后慢慢的驶了出去。
苏安然看着车子远离的背影,使劲的咽了咽,生生将眼眶中的眼泪憋了回去。
“王朵朵?”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安然转过身去,眼前竟然是居一鸣。
居一鸣见她有些梨花带雨,不同往常,在他眼里,这是一位他所不能及的公主,他渴求苏安然的认同,但是又有着自尊和大男子主义作祟,生怕自己的爱慕之心表现的太过会让对方瞧不起。现在苏安然却是一副柔弱的模样,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大男人的感觉,十分受用。之前去苏安然家等她,发现她已经走掉的失落感一扫而空。
“你,你这是怎么了?”他关心的问道,却有些紧张,生怕对方会拒绝自己。
苏安然有些意外在这种情况下与居一鸣相遇,眼泪婆娑的样子有些窘,脸一红,有些欲说还休的样子道:“没什么,有些想家罢了。”
居一鸣恍然大悟,心中想道:的确,这种从小被家人照顾着,估计连公车也都没有坐过的大家小姐,从今以后开始一个人生活,一定很害怕甚至恐惧吧。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对她亲近了一些,再高贵的姑娘不也有柔软的地方吗?
“刚出来的时候的确是这样,别担心了,今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好了。”居一鸣拍拍胸脯,一脸微笑,当初正是这样微笑,打动了苏安然,可惜现在,不会了。
苏安然却一副很被感动的样子,却不说谢谢,反而提起了之前的事情:“对了,之前我家人急着送我过来,我就把跟你约好的事情给忘了。”说罢,抱歉的笑了笑。
居一鸣原本的挫败感完全没有了,心里还生出了一些喜悦,急忙道:“没事没事,我怕你一个人不方便嘛不是,你家人送你更好,照顾肯定更加周到。”
苏安然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冷笑,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你约到?当初那么容易的爱上了你,你何尝珍惜过我?她冲着居一鸣摆摆手:“那我回去了,以后再见。”
居一鸣本来打算去苏安然宿舍探望一下,没想到在她宿舍楼下遇到,刚说了没有两句,她便要走,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忙道:“那个,对了,我以前高中的几个校友,也考上了这个学校,大家明晚打算出去玩一玩,顺便多认识认识同届的人,你跟我一起去吧,好吗?”
苏安然刚要拒绝,想起了什么似的,掉过头来,一副犹豫的样子。
居一鸣急忙道:“我朋友们还要带些朋友过来,听说还有大二大三的学长,我们刚刚入学,多认识些朋友总是好的。”
苏安然点点头,好像将他话听了进去,觉得很在理,然后一脸感激的看着他道:“我从西雅图回来,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你能带着我玩,再好不过了。”
居一鸣连连点头。
苏安然怯生生道:“那我可以带别人来么?我一个人还是有些怕的。”
“当然当然。”居一鸣回道,“我明天晚上来接你吧?”
苏安然莞尔一笑,算是默认了,便上了楼去。
居一鸣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冲着苏安然远去的背影,激动的跳了一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