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们才真正开始较量。
水儿也不甘示弱,扬鞭催马,却见那两人早已经翩然落于地上,谁输谁赢,她并未看见。
"谁先到的?"她翻下马,好奇的问。
逐月笑而不答,只是指了指马背上的酒坛说,"谁先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落到了最后!"
水儿微愣,随即嘟囔了一声,"马不行!"
那黑马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不快的刨了刨前蹄。
萧轻尘大笑,跃身取下酒坛,丢了一个给逐月,"我敬你!"
"好!"逐月等了等,又抬头洞悉的看着萧轻尘,"我该唤你萧岚,还是萧轻尘?"
"不过一个代号!"萧轻尘雪发轻扬,脸上没有丝毫阴霾。
逐月也不追究这个问题,在他得知这个真相时,心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萧岚也好,萧轻尘也好,小青也好,水儿也好,唯以真心相待,足以。
"你们都喝酒,那我呢?"发现自己落单的水儿,连忙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不行,你不能喝..."
"你又不会喝..."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又同时戛然而止,再次相视一笑。
水儿一阵汗颜,竟然这么统一!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任性,而是将马儿栓在一旁的大树上,然后拣了一块平整的岩石,安安静静的坐了下来。
风中,月下,荒野茫茫。
逐月一袭白衣,萧轻尘一身青衫,外袍翻卷,同样姿容绝世,也同样洒然出尘。
他们自顾自的交谈,豪饮,反而将她晾在了一边。
她也不去叨扰,只是低头,莞尔,抬头间,眸光盈盈。
需要选择吗?
不如就这样,掩藏起过往,陪君醉笑三千场。
夜深,风愈大,那两个将酒当成水喝的人,终于有了微醺的醉意。
他们一起躺下,枕着手臂,望着头顶空旷辽远的天际。
"我帮你们打点水来!"上山的路上,她发现了一潭清泉。
"小心点!"萧轻尘回头,逐月也仰面一笑。
水儿点点头,拿起马背上的水囊,往不远处的泉水走去。
"轻尘!"等她的脚步声再不可闻,逐月突然开口,"你带她走吧,这里的事情,交还给我好了,这本是我的责任,不应该把你扯进来!"
"你在害怕什么?"萧轻尘头也不转,依然凝视着远方闪烁不定的星芒:"你知道这场交战必输,所以决定用自己来成全我们吗?"
逐月不语,"我只是不想让她再受苦,不想让她再次面对失去!"
"那你呢?"萧轻尘轻轻的打断他的话。
"只要确认她好好的活着,我也会安心的呆在我自己的位置上!"逐月浅言,怅然。
"打个赌吧!"萧轻尘突然跃起,在月色下的脸,安详而沉静,"以这场战争为赌注,若舞月国亡,你带水儿走,若我守得住,事成之后,我带她走!"
因为舞月若亡,作为舞月国现在统帅的萧轻尘,必然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逐月微有点动容,萧轻尘此言,便是承诺,承诺自己会留到战争的最后。
"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良久,逐月才迟疑的说:"她必然会亲眼经历失去了!"
"喝酒吧!"萧轻尘怔了怔,随即爽声一笑,将只剩下浅浅一层的酒坛丢给他,"事实未到最后,多想无益!"
逐月也不再多说,接过来,仰脖而饮。
当水儿回转过来的时候,却只见二人一坐一卧,言笑晏晏。
月华如水。
边城境内,幽武正在幽王府的主厅,与龙凛密谈着什么。
五月没有进去,而是在幽王府的假山亭阁间随意的走动着。
这里,是主子曾经待过的地方。她的手划过栏杆,难免有点触目伤情。
现在她是当今天子的亲信,走到天启的人任何一个地方,别人都会尊称她一声五月姑娘。
可是若是有选择,她宁愿一辈子待在主子身边,因为她的善良,她的聪慧,以及,对所有人的尊重,都是无人取代的。
五月低下头,又忍不住感叹了一下"天妒红颜!"一个青衫女子匆忙跑上,看见五月,连忙低声说:"阁主,!"
五月现在已经是天启国天一阁的阁主了,而现在的天一阁,也不仅仅是当初天一阁的那几位姑娘了,经过朝廷的有意培植,再加上这几年的不断壮大,如今的天一阁,已经是天启排得上名次的地下势力了。
可是当初五月一力承担起的时候,原来不过是为了她。
只是...
她收起遐想,微微侧头看着来人,"什么事?"
"外面有个人想见阁主,她说是阁主的故交!"来人汇报道。
"故交?"五月蹙眉,她似乎没有什么故交吧。
"属下本来也不相信,但是她随口问了一句七月可好?所以..."青衫女子迟疑道。
五月一怔,七月的身体不好,所以她一直将她安顿在京城外,除了最先几个女孩子外,其它人甚至不知道七月的存在,既然她能问出七月,那应该是故人了。
"人在哪里?"一边问,五月一边向外走去。
待到了门口时,五月的脚步蓦然停住了,虽然披了件墨绿色的斗篷,却仍然挡不住她从内逸散出的绝代风华,纤手抬起,将斗篷的帽子缓缓的拉下,露出一张清丽明艳的脸,让这大漠的浓夜,也光明了少许。
"五月!"她浅浅一笑,恍惚多年前,带着一身的尊贵之气。
"主子..."五月瞠目结舌,几乎怀疑自己发生了幻觉。
"好久不见!"霍水盈盈的望着她,略有点感慨的说,"你变了不少!"
面前的五月,已经不是初见时候那个倔强的少女了,她长得更高了些,同样美丽,眉宇间却多了分沉稳,比起上次见面,又增了分沧桑。
"主子!"五月兀自发着呆,再唤一句,泪终于忍不住喷薄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