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说过,绝对绝对不会遗弃她的,所以一定不会丢下她独自一人走的。
"即使要走,他也会先向我告别啊!"霍水又加了一句。
"他方才似乎是想过来向姑娘告别,但是见姑娘和皇上不方便被打搅,所以就没有道别了!"杜子谦斟字酌句的说。
霍水怔在那里,那么,他看见了吗?
她对逐月,对叶远,从来都是坦荡的,可是为什么,在这一刻,心中会如此不安,有种做错事的愧疚。
就这样,不告而别?逐月,这算什么!
"还能追回来吗?"叶远见霍水一脸的失落,连忙问道。
"皇上,其它人或许还可以追得回来,但是那个人,是舞月国的清风逐月,他的轻功...实在追不回来了!"杜子谦为难的说。
"清风逐月?竟然是他!"叶远愣了愣,清风逐月与水儿怎么会成为朋友呢?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过,他也没打算问她,只要她留了下来,其它的事情,不去想,也不需要想。
霍水又是怔忪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低声说:"算了,他要走,是他的自由!"
他与她,从来就没有什么承诺,只是他说过不会遗弃她,可是遗弃是什么?永不遗弃,也并不代表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啊。
他也许,也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心中还是莫名惆怅,好像空掉了什么,莫名感伤起来。
"皇上,你的伤口,可以包扎了吧!"杜子谦显然很懂得见缝插针。
叶远迟疑了一下,霍水却已经回神,转身说:"我来吧,你去准备药和绷带!"
杜子谦立刻得令而去,看得出来,他心情甚好。
京城客栈,陈大年还在蒙头睡觉呢,正梦到美女投怀送抱,就被人粗暴的从床上揪了起来。
他正待发飙,却撞见了一双漂亮至极,却冰冷至极的眼睛,立刻将已经冲出口的脏话收了回去。
"月爷!"他堆出一脸的谄媚,笑嘻嘻的问:"怎么那么晚..."
"你可以回去了!"逐月冷淡的丢下一句话,"不过回去以后,注意你的言辞举动,否则——!"
陈大年立刻点了点头,忙忙的表明心迹,"月爷请放心,我以后一定好生做人,不再做为非作歹的事情,不再见色起意!"还有,看着漂亮的女人要先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当然,最后那句话借他一百个胆,都不会说出来的。
"行了!"逐月没好气的打断他的话,又说:"马车我拿走了,钱袋我也拿走了,就此别过了!"
陈大年笑眯眯的点点头,如释重负。可是等逐月的身影终于消失之后,他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将一切都拿走了,那自己,自己...岂不是分文无有了!
天啦,回去的路何其迢迢啊,房钱也没有付,会不会被小二打一顿啊...客栈里顿时传来一声绝望的叫声。
而大路上,一身轻衣的逐月正漫无目的的策马前行。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捉弄一下那个陈大年,谁要他三番五次的惹到他。还撞上他不快的时候,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了。
只是,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他本是独自一个人,现在无非是重新一个人而已。
原来人打破孤独很容易,再次去适应它,却是极难的。
逐月苦笑一下,又在马背上加了一鞭,任夜晚刺骨的凉风吹的他的脸,生生的疼。
于是,她住在了火焰国。
于是,她每天会和叶远一起闲谈闲坐。
叶远的伤,仍然会流血,但是比起以前,发作的次数已经算很少了。
他们相敬如宾,叶远专门收拾了一间雅致的庭院给她居住,每日下完朝便会来找她,却只是说几句朝堂中的趣事,喝杯茶,然后又匆匆而去。
有时候,如果他忙完,她还没有安睡,便会相携一起去看星空,也一起站在琉璃屋里,她给他讲关于星空的故事,讲希腊神话,讲荷马史诗。
他总是听得很入神,待她讲完,他便会淡淡一笑,"你又来自哪颗星?"
"最近又最远的那颗!"霍水总是将话题移开,然后轻轻的靠着他。
他没有提任何非分要求,他待她,更像一个朋友。
可是霍水知道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很多时候,他满脸疲惫的从外面回来,看着她一脸娴静的站在院子里,没有烦躁,却也没有欢喜。
他就会站在门口,静静的看她许久,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她留下,是因为叶远受了太多的苦,她不想让他一个人面对。
她留下,并不代表她可以成为三千粉黛,后宫里的女人。
漫说她的身份就已经让朝中人颇多微词了,即使那些大臣国民都同意,叶远也知道,他留不住她。
他给不了她要的唯一和绝对。
慢慢的,两人都心知肚明,相守,比承诺难上百倍、千倍,但是没有人点破。
所以日子如流水,从指缝中滑过。
他们仍然会坐在一起闲闲的聊天,只是她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淡。
她慢慢与世事隔绝,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每日每日,在这个深宫大院里,静坐,静站,不骄不燥。
一晃两个月,这两个月最亲密的动作,是有一次她为他包扎时,他突然欺身向前,静静的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指腹滑过她的嘴唇,慢慢靠近,却终于没有吻下去。
她的眼神清明如水,没有如他那般迷乱。
她偶尔会想逐月在哪里,是不是还是像以前那样漫无目的的漂泊?
偶尔,她很怀念和逐月在一起的日子,那样张扬,总是欢笑。
可也仅仅是偶尔而已。
因为想多了,自己就会很迷茫,当初决定留下,是为了什么?
答案很简单,是为了叶远,因为她喜欢叶远。
然后呢?
为什么刚刚开放的心,又在慢慢的合拢?为什么她渐渐的,又开始喜怒不形于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