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钢刀并非无坚不摧,遇上硬骨后,却露了钝性,并未插深,因而它刺伤了洛鸿勋但却没有伤到木箱。
洛鸿勋右臂被扎伤后,血流如注,此刻的他已疼的昏死了过去。
蒙面人遇上这等不怕死的,又急又气。
他抽了刀,又想再次施力刺穿该木箱,可恰在此刻,躲在暗处的王世博见洛鸿勋如此英勇,不畏歹徒,备受鼓舞后也扑了出来,拽住了黑衣人的左腿。
当蒙面人欲要抬腿摆脱王世博时,大小姐赵虬枝竟也随手持了个长棍向他砸来,可却被那黑衣人一个侧身避开了。
怡兴洋行众人面对凶恶的歹徒全都没有做缩头乌龟,即便是一介女流也加入了反抗暴行的队伍。
黑衣人见状震怒,又一次提了刀,正要收拾王世博和赵虬枝之时,跑的最快的吴承昊带领着十几个清兵冲了进来。
三个黑衣人眼见形势不妙,好似早有预谋一般骤然间隐入了黑处。
不多时,他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小后门逃走了,那些清兵随后也都追了出去。
很快,仓库内静了下了。
其他的货箱均没有破损,可见那三个蒙面人针对的唯独就是怡兴洋行的这五个木箱子,其中有一个被彻底劈裂,还有一个被刺穿,这样看他们就是冲着怡兴洋行来的。
经历了这场暴袭后,大家均是震悚战栗,心跳不止,难以平静。
王世博、吴承昊和赵虬枝三人均未受伤,两个外请的工人受了些轻伤,而伤势最终非洛鸿勋莫属了,此刻的他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没了知觉。
惊魂未定的赵虬枝匆忙跑至洛鸿勋身边,查看他的伤情。
眼见他全身几欲被染红,既心疼又惊愕的她慌慌张张地拿出手帕来,赶紧缠在了他手臂的血口上。
惊吓过度,欲哭无泪的赵虬枝嘴上还不住地嘟囔着:“这个傻子,怎么如此拼命,就为了护着这几个破箱子么!”
见此情形,王世博和吴承昊也围上前来帮忙包扎伤者。
没多久,亚伯等人也闻讯进了来,见到此番景象,皆是大惊失色,不知货仓中为何会发生此等惊悚骇人事件。
亚伯赶紧向赵虬枝保证一定会配合追查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本欲发火的赵虬枝心中虽充满疑惑,但此刻也不是追查真凶的时机,因而只能见此收势,没必要与他们浪费唇舌,抬洛鸿勋回去医治才更为要紧。
赵虬枝此刻内心虽依然慌乱,但还是极力压制自己不安的情绪,指挥着手下人,毕竟她是众人的主心骨,她得让他们知晓接下来要做何事。
赵虬枝命吴承昊和其中一个外请的工人将洛鸿勋送至邢大夫的住所,而另一名工人则留下来和王世博一起收拾仓库的残局。
亚伯心感惭愧,只得留人陪同帮忙。
洛鸿勋虽伤势较重,但好在年轻,利刃也未伤及要害,当晚抬至邢大夫那不久他便苏醒了。
此时,由于流血较多,他的脸色灰淡的像个将死之人,真是难看的要命。
他微微地睁开双眼后,傻傻地向四周张望着,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心中竟合计着这里怎会如此熟悉呢!
这到底是哪呢?
想了许久后,他才记起来,原来这是邢大夫的住所,自己怎么又到这了?
他想要起身时,才发觉全身疼痛难忍之征。
随着他这一动弹,病床发出了微微的“吱吱”声,令坐在角落里的赵虬枝不禁回头看去。
吴承昊和那名工人已经回码头帮忙去了,邢大夫处理完洛鸿勋的伤口后便也回房去休息了,因此这时屋内就只剩下赵虬枝和洛鸿勋两人。
看到洛鸿勋已醒,赵虬枝忙站起身来走向他这,接着展颜一笑后,关切地对他说道:“你醒啦!”
她这一笑可不简单,令肩膀剧痛的洛鸿勋当即有了些麻醉感,就像打了一剂麻药一般,刹那间,好像不怎么疼了。
片刻过后,他猛地一个激灵,强迫自己快点清醒,果然,这回他是真的醒了,刚刚在码头上发生的一切他也全都想了起来,惶恐之感也随之折返,继而他轻轻地朝她点了点头。
赵虬枝见他状态还算不错,脑子应该也不糊涂了,于是她想与他闲谈几句,就当给他解闷。
赵虬枝先是说道:“刚刚在货仓里你可真是吓死我了,干嘛那么拼命去跟那帮人硬碰硬呢,你又不会什么功夫,以后可别那么傻了,为那几个箱子不值得,东西丢了坏了,还可以花钱再买回来不是么?”
赵虬枝的这几句话再浅显不过了,洛鸿勋当然听的明白。
闻后,他先是点头表示应允,可又忽地摇了摇头,反驳说:“当时我看他们太嚣张,太可恨,也没多想,就扑上去了,何况赵家对我恩重如山!”
听到这,赵虬枝赶忙打断了他,瞪圆了眼回应道:“几十两银子而已,你干嘛总放在心上,日后我不许你再提了。还有,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