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信的主要内容则是询问调查戏台坍塌一案进展如何,并且八月二十他将会来广州一趟,到时约洛鸿勋在广州城中的往来客栈相见,二人再做进一步详谈。
收了人家的钱财就一定得替人办事才行,并且随着洛鸿勋对与案情相关的诸多事宜深入了解后,一幅幅过往的片段在他的脑海中经常浮现。
他很想将这些零散的故事完整地拼凑在一起,因而他的兴致也愈发地高涨起来。
他猜想此事也许真的如赵季平所料,不是一桩简单的意外事故,而是一桩悬而未决的疑案。
因而,洛鸿勋很想在即将见到赵季平时,问问他知不知晓与万希雅相好的那个伶人是谁,到底是不是他本人,洛鸿勋心想这很有可能也会是一个全新的重要突破口。
认真地读完后,洛鸿勋将信折好塞了回去继而放进了柜中。
不多时,躺在床上的他继续开动脑筋,进行着联想和推断。
此时,他的思维还一直徘徊在连姨娘身上,直觉告诉他这个连姨娘一定与案情有关,并且万希雅死的时候她也很有可能就在现场。
可究竟怎样才能有进一步的发现呢?有人会对当时的情形有所记录么?
突然的一瞬,洛鸿勋脑海中闪现出了在“兴和”号商船上赵清阳曾经记日记的画面,且他还随口提了句,记日记是他从小就有的习惯。
洛鸿勋禁不住猜想着关于清阳兄母亲意外死亡的这一段,他会不会将其也写在了日记中呢!
想到这,他觉得甚有可能,毕竟这事十分重大,如果有写的话,洛鸿勋极想了解一下他的看法。
毕竟在洛鸿勋看来,以清阳兄的为人,他记录下的东西应该是客观公正的,参考价值也不言自明。
好,就这样定了。
三思后,洛鸿勋决定明晚一完工就去赵家找虬枝,看她知不知道清阳兄的日记本放在何处,希望自己看完后会有新的发现。
接着不一会,安下心来的洛鸿勋便沉沉地入了梦乡。
第二日傍晚,洛鸿勋知赵习瞻还在洋行内,因而提早了半个时辰下班且直接快速地赶往赵家。
赵虬枝听说洛鸿勋亲自来找,意外之余,赶忙下了楼去见他。
大门外的洛鸿勋慌里慌张地比划着,看起来好像是要进门与自己说些要紧的事,赵虬枝见此于是令下人打开了大门。
她想父亲还未归来,于是便擅自做主悄悄地带了洛鸿勋进门。
进入了她的闺房后,洛鸿勋立即道明了来意,不过他的理由是事先精心编排好的,并非真实。
本以为对方特意赶来是找自己的,却没成想竟是为了哥哥的日记。
赵虬枝听完后略略显出了失落之色。
接着,思索了少许的她没有立即给出回复。
此刻,她心想哥哥的遗物按理说是不可轻易示人的,而且自己这么久都没有碰过,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但她转念又一想,鸿勋既然想向哥哥学习讨教,且他还坚持说哥哥总是把洋行内的管理心得和与商贸相关的内容都记录在了日记里,那真这样的话拿给他看看应该也无妨。
毕竟哥哥日记中的精髓一直尘封在那里,也是毫无意义的,还不如让它们继续传承下去,留给有心之人学习借鉴。
于是赵虬枝便带洛鸿勋去了哥哥生前所居住的那间房内。
自赵清阳出事后,几乎很少有人再进来过了,因此屋内的摆设仍保持着原本的样子。
赵虬枝也不知晓哥哥的那些日记具体放在哪里,紧接着二人便开始找了起来。
可翻腾了好半天,他们俩也没找到那些所谓的日记。
差不多半个时辰快过去了,眼看赵习瞻的轿子已经到了赵家的大门前,急的屋内二人团团转着,不停地用力跺着脚。
尤其是洛鸿勋,此刻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颗的汗珠来。
这时,洛鸿勋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木箱子,他伸出手来便想要打开,可是这箱子上了锁,看起来需要密码才行。
接着,他便将期许的目光投向了赵虬枝,并小声对其说道:“这下就看你的了。”
可这四位密码赵虬枝也不知道,因而她也只能凭猜测了。
她先是试了试哥哥的生辰,结果没打开。
接着,又试了试叶展盈的,却也不对。
然后又输了下自己的,可还是不行。
就在这紧急关头,赵虬枝突然想到了自己母亲万希雅,最后她试了试娘亲的生辰。
果然,箱子终于打开了。
赵虬枝和洛鸿勋惊喜地相视一笑后,默契地双双击掌以示成功。
紧接着,赵虬枝赶忙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不负所望,这里放的就是那些传说中的日记簿,且还足足有五大本。
接下来,洛鸿勋随手翻了翻,看到里面的记录很是全面,从丙申年(1836年)就开始有记载了,一直写到了去年“兴和”号出海前的那几天。
于是洛鸿勋赶紧抱起这五本日记簿便随赵虬枝走出了赵清阳的房间。
可二人还没走到楼梯口,赵习瞻的声音便传到了他们的耳畔。
俩人从声音的大小推断出赵习瞻已经进了大门,连姨娘此时正上前迎接,看样子二人是准备一同上楼休息。
赵虬枝当即大惊失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慌忙拉起洛鸿勋的手,退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内。
匆忙关紧房门后,俩人惶恐地站在门口焦急地想着对策。
可恰在此时,二人愕然于他们俩的双手竟紧紧地十指相握在了一起。
而就在这一刹那,赵虬枝和洛鸿勋的脸颊同时都红了起来,且迅速地蔓延至脖子还烧得滚烫。
赵虬枝忙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对方的手,但没成想的是,洛鸿勋竟厚着脸皮死死地抓紧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