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嫣凤眼薄唇,嘴角平直,样子稍显刻薄。
张思璃圆眼浓眉,年轻时多半是个美人,可由于上了年纪再加上多年养尊处优的缘故,她的身材略显臃肿,下巴也已成双。
因孙嫣是母凭子贵后升任的正室,所以如今四十八岁的张思璃实际还虚长孙嫣四岁。
她们二人的突然造访令凌鸾、凌罗倍感意外。
凌鸾和凌罗先是慌张地行了礼,接着微微抬头瞄了瞄眼前这两位。
眼见二人均目露凶光,表情冷酷,她们俩当即心想不妙,猜测多半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孙嫣不想浪费唇舌,身为正房太太的她于是指使一旁的张思璃先开口。
张思璃见状倒也没推脱,拿了拿腔后立马狐假虎威地大声道:“凌鸾,昨日你借的翡翠耳饰是这对么?”
凌鸾大骇,心想原来是冲着自己来的。
接着,她大气都没敢喘,只得垂着眼悻悻上前。
接了下人递过来的首饰盒定睛一看,她点头答道:“确是这对。”
张思璃为了提醒她,所以进一步提高了嗓音大喝道:“你再仔细看看,是这对么?”
这声音太过震撼,有点狮子吼的味道,因而吓得凌鸾心头一凛,双手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而此刻,就连一旁矗立不动的凌罗都觉得两腿微微颤了一颤,心情也不自觉地慌乱了许多。
凌鸾按照她的意思,赶紧瞪大了眼,仔细瞧了瞧,这回她总算是看清了,眼前这耳饰好像与昨晚佩戴的那对略有不同。
因她昨晚拿到时,由于十分喜爱所以还特意观摩了好一阵,那耳钉的质地细腻,颜色柔和,石纹明显,两个轻微撞在一起时,还可以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托在手上也有种沉甸甸的厚实感。
可此刻盒子里的这对,不仅看起来不及昨夜那对温润通透,且掂在手里也明显轻了许多。
此时的凌鸾看到这免不得双腿酸软了来,内心发憷的她下意识地瞧了凌罗一眼,望她可以相帮,可她却见凌罗的眼神亦空洞惶恐,想来也定是没有什么好主意。
这时,张思璃又颐指气使地高声呵斥道:“你看她做什么?难不成是她偷梁换柱了不成?”
凌鸾赶忙否认,说此事与凌罗无关,接下来她马上为自己辩解道:“这对与昨夜的那对不同,可我也不知...”
她的话还未说完,却听孙嫣冷冷地插话道:“你不知?那谁知?昨夜可是二姨娘好心将自己多年收藏的翡翠耳钉取出来借你出席宴会一用,可没成想你竟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将一对假的还给了她,你这么做真是丢尽了卢家的脸面,与外面的贼盗何异?”
说完,孙嫣轻蔑地剜了凌鸾一眼,神态中透着满满的厌恶感。
天哪,凌鸾顿觉狂风忽地平地而起,吹的她不自觉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可自己明明只是借用了一晚出席个宴会而已,竟没想到会摊上如此大的麻烦。
此刻,一时词穷的她虽明白这当中一定有蹊跷,知晓多半是有人栽赃陷害故意整她,可要如何辩解为自己开脱,这可是个大大的难题。
这时一旁的凌罗忍不住了,无法袖手旁观的她忙开口为凌鸾解围道:“两位娘亲,六姨娘是不会偷换这耳饰的,此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还望二位不要这么草草地妄下定论。”
张思璃今日的底气真是足的很,接下来她看似善意实则指桑骂槐道:“阿罗,你应该懂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所以你最好不要同她走得太近,小心被她带坏了,也做出下作的事情来。”
继而,她又凶巴巴地假意警告凌罗说:“你呀,可千万别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狐媚样子给骗了去,要学会擦亮眼睛,懂不懂?”
凌罗听出了这个中猫腻,可不服气的她却继续为师姐争辩说:“二姨娘,我同六姨娘相识多年,她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在戏班这么多年,可从未出现过这类似的事件。”
张思璃见她如此不识时务,也不在表面假客气,这时,她极尽挖苦之能事,厉声回道:“你们戏班子里能有什么贵重的物件,怎么可以和卢府相提并论,卢府可算是个金山宝库,进了卢家,她开了眼界,起了贼心,这才会暴露了本性。”
沉默良久的孙嫣亦是帮腔附和说:“二姨娘说得有道理,在你们那穷戏班子里还不足以检验她的为人。”
然后,她又稍显严肃地提醒凌罗说:“阿罗,你有孕在身,好好养胎,就别掺和这些琐事了。”
凌罗刚想再辩,可听了婆婆的警告,到了嘴边的话语也只得强行咽了下去。
但是听她二人口口声声地侮辱戏班子,凌罗的心里却也十分地不是滋味,可奈何自己身处卢府总有种寄人篱下之感,因而她也只能将这口恶气一点一点地吞进了肚子里。
紧接着,不怒而威的孙嫣挥了挥手,两个男丁便走上前来,动作娴熟流畅欲要当场拿下凌鸾。
凌鸾见此情形,大为惊异,没成想她们竟会如此狠毒粗暴,因而她情绪立即失控道:“明明是你们这两个年老色衰的坏女人嫉妒我,故意陷害我的,我分明没有拿,我要到老爷那去揭发你们的丑恶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