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敏眉目流转,望着拓拔致笑的狡猾。
“长衍,不若我们打个赌可好?”
拓拔致正想的入神,猛然听到秦元敏的声音,回过神来笑了笑。
“好啊,什么赌?乐意奉陪。”
谦谦君子样,眼里带着满满的信任,望着秦元敏的眼神,温和细致。
“你从东城门,我从西城门,我们看谁能先行一步,破门而入可好?”
秦元敏望着前方的花池镇,眼里的光芒如万丈星光,整个人披着自信的霞光,看起来竟然如此耀眼。
“哦?元敏此话当真?”
拓拔致因着秦元敏的话,眼里泛起了一丝兴味,话里除了三分调笑,也带着三分凝重。
“当然,你分一小队给我,不用多,两千人即可。”
秦元敏昂了昂下巴,神采飞扬,拓拔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彩,望着秦元敏的眼神更加神采灼灼。
“好,那便赌了!”
兴趣上来,拓拔致大手一挥,竟是真的从身后的兵中划出了两千人,列队站在了秦元敏的身后。
“你们,跟着秦姑娘去西城门。其余人列队两千人出来,随我去东城门。”
“是!”
身后的士兵齐齐响应,气势慑人。
秦元敏心中划过一丝惊叹,这些人如今竟是真的有军人的模样了,整支军队都带了些铁血的杀意。
“好!众将士们,可有信心赢过你们的大人啊?!”
秦元敏提了提气,用最大的声音从胸腔内喊了出来。
“有!有!”
身后的士兵纷纷响应,秦元敏望着拓拔致的眼神闪过一丝得意,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狐狸。
拓拔致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对这个赌约,多了几分兴趣,竟也学着秦元敏的模样,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大声喊了出来。
“怎么?你们可有信心,赢过秦姑娘?!”
声音远远的的传了出去,可比秦元敏的声量大的多的多,秦元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二人竟像是孩子一般,互相的比较了起来。
“当然!必赢!”
也许是因着站在最前方的二人都是饶有兴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拓拔致身后的士兵竟也跟着嘶吼出声。
喊声震天,卷起了阵阵声浪,黄沙漫天,趁着声势盎然的将士们,竟带着空前壮阔的激烈。
“那咱们就比比看吧。”
秦元敏冲拓拔致眨了眨眼睛,便纵马在前,竟是先奔了出去,红风紧紧嗯护在秦元敏的身后,紧跟着奔了出去。
“咱们也走!”
拓拔致大手一挥,却是稍稍落后与秦元敏几步。
本是原定的丑时进攻,如今竟然因着秦元敏的一个赌约,竟然在夜幕刚刚垂下,便出发攻城去了。
“就是不知,这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
拓拔致远远的望了眼已经远去的秦元敏的背影,眼里划过一丝忧虑,嘴角微微牵起,却是蕴含着满满的心满意足。
他喜欢,如此有活力,充满着生命气息的秦元敏。
花池镇,西城门。
早已到了城门关闭的时间,守城的士兵早就听到了阵阵马蹄踏地的声音,一个个弓箭手躲在城墙之上,严阵以待。
就等着这个所谓的江南起义的部队过来,一旦他们有机会,必然会取这支起义部队首领的首级。
弓弦被拉了个满月,箭矢的锋芒在夜色的掩衬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秦元敏目中冷冽,在距离城池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扬起了手。
身后的士兵停止的步伐整齐划一,秦元敏盯着关闭的严严实实的西城门,目中闪过一丝玩味。
“红风,影一回来了吗?”
红风应声向前,面上竟然也一丝凝重都无。
“回来了。”
“让他过来见我。”
秦元敏不动,守在花池镇城墙之上的官兵们也不敢妄动,手掌已是酸疼,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守护城池。
秦元敏百无聊赖的站在原地等着影一,面上的讽刺毫不掩饰。
花池镇的城墙顶上,带着燃烧的炽热的火把,映在秦元敏身后的一众士兵眼里,如此清晰明了。
天色暗沉,浓烈的夜色让整片大地,都黑漆漆的让人难以辨认分别。
卧在城墙上的士兵们,费劲了力气,也不过是只能捕捉到秦元敏一干人等大概得方位,凭着这种眼神来拉弓射箭,准头可想而知。
“小姐,属下幸不辱命!”
影子单膝跪地,对着秦元敏依旧恭顺无比。
虽然他们影子卫历朝历代只效忠于大荣皇室,但是秦冕退位之前,与秦元敏的一番谈话,并没有刻意避着影一。
更何况,大荣的影子卫不同于其他皇室的暗卫,所有人都一直待在暗无天日的皇帝身后,无法见光。
大荣的影子卫,历来都会有一部分人在江湖历练。
这种事情,不用脑子都想得到,都是铁铮铮血气方刚的男儿,在江湖中跑马饮血,什么没有经历过。
七情六欲,肉体沉沦,甚至有些人都已经在外面娶妻生子。
试问,经历了如此多的影子卫,如何还甘心被困在地下的训练场,躲在皇帝的身后,藏身于不见天日的影子中,永不入世。
当然不!
也正因如此,当秦元敏提出,离开皇宫,带着他们纵情饮血痛快,酣畅淋漓的活着,他们怎么会不同意。
即便是被打散编入拓拔致身后的军队中,但是与这群放肆高歌,痛快饮酒的汉子们在一起,他们很多人,竟是有些从来都未有过的幸福感。
“小姐?”
影一小声的呼唤了一句,秦元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猛然觉得身后的衣袖被人拉了拉,这才恍然回神。
她竟然在这种时候都能走神,简直是,太不把花池镇放在眼里了。
“嗯,如何?人带来了吗?”
“带来了。”
不过短短的两句对话,影一便快速的离开了,红风眉眼微动,怔怔的望着影一离开的方向。
“还不回神”
秦元敏猛敲了红风一个暴栗,眼神里明晃晃的打趣,让红风即便是在暗夜里,也觉得脸蛋滚烫的吓人。
身后的士兵看着秦元敏丝毫攻城的意思都没,反而在前方一会与这个闲聊,一会与那个打趣,心中渐渐有了焦躁的情绪。
“笑话,他们可是来打仗的,不是来看这个小姑娘谈笑风生的。”
“谁说不是呢,你可别忘了,咱们可是在和东城门的大人在比赛。”
身后士兵的躁动秦元敏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她压下了过问的心思,耐心的等待着影一回来。
“小姐,人带来了。”
红风在秦元敏的身后轻轻提醒,她这才抬起眼望了望被影一提溜过来的人。
头发散乱,脸上还带了几块青紫。
“牛大人,说说吧,这花池镇,你打算让本姑娘拿她怎么办?是让我的军队踏进去,踩平了它,还是大人您领着我们进去呢。”
秦元敏笑的肆意,意兴阑珊,望着被称作牛大人的男人,眼里带着勾魂夺魄的意味。
“哼,这大荣早就该换主子了,只不过姑娘有一句话可能说错了,即便您的军队踏入了花池镇又如何,老夫就不信了,就算有朝一日,你这残破的起义军真的胜利了,难道要把大荣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部大换血不成!”
牛大人昂着头,脸上带着一副不可一世不容侵犯的模样,对着秦元敏,一副铮铮傲骨不容折辱的样子。
秦元敏轻嗤一声,即便牛大人的如此反应,她也只是闲闲的抠了抠指甲,并没有立刻激烈的反对。
——
“大人,咱们何时才能攻城?”
花池镇,东城门。
一名稍微胆大一些的官兵小跑着到拓拔致身边,脸上带着些许怯怯的怀疑。
“不急,我在等一个好时机。”
拓拔致眉目含笑,内心缺划过一丝隐忧,他安抚的看了一眼这个跑到自己跟前的士兵,便又重新歪了歪头,凝神细听秦元敏那边的动静。
“牛大人,我记得,您今年应该有五十岁高龄了吧,听闻你的唯一的宝贝儿子如今刚刚两岁,啧啧啧,牛大人您还真的是老当益壮,不输壮年啊!”
秦元敏笑的肆意而轻狂,望着牛大人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与威胁。
牛大人的脸色陡然变得铁青,充满着血丝的双眸愤恨的立着,衬着他青紫的面容,如恶鬼一般凶狠的盯着秦元敏,恨不得将后者拆吃入腹。
秦元敏毫不理会,即便是被如此盯着,她也只是温和的与牛大人对视,脸上甚至带着清浅的笑容。
明明是再美丽纤细不过的少女模样,看在牛大人的眼里,却如地狱爬出的厉鬼,带着张牙舞爪的凶意,呼啸而来。
“你...你!”
牛大人指着秦元敏的手指不住的颤抖,嘴唇哆嗦,面色铁青,颤巍巍的像是一下苍老了十岁,脚步不稳,竟是站也站不稳当了。
“牛大人莫要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谁不知道,在这花池镇,您才是土皇帝,你看那、那、还有那里。”
秦元敏伸出羊葱白玉一般的手指不断的点着躲在城墙上的官兵们,面带不屑。
“我想这些官兵,不过是您面上的普通力量吧,早就听闻您花池属地有一座矿藏,我想,它为您带来的利益可不止这些吧,就是不知道在牛大人的心里,是宝贝矿藏重要,还是唯一的血脉遗传重要呢!”
牛大人只觉得秦元敏话里的一字一句像是一根根尖利细小的银针一般狠狠的戳入他的心脏,让他的血液几乎都要停止流动,身体止不住的发冷,竟是一屁股拍坐在了地上。
“牛大人,您在做着瓮中捉鳖的美梦时,可别忘了,您身后还有一只野兽,在虎视眈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