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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追兵

骑士团风云 七海风 4438 2024-11-19 02:57

  第二天一早,当瓦莱特来到昨晚罗宾落箭的地方,他才知道,罗宾的箭术有多么的出神入化。

  三支羽箭几乎落在同一条直线上,并且每两支羽箭之间的距离相差不超过一个手掌。

  如此的精度和准度,称之为神射也不为过。

  “这样的神射手,在罗德岛一定能做出一番杰出的事业。”瓦莱特暗道。

  他从地上拔出了箭,然后拿在手中朝马车走去。

  在那里,科尔蒂斯正在和其他人告别。为了答谢科尔蒂斯“自愿”将罗宾和博格二人让渡给自己一行人,拉斐尔拿出了一百杜卡特作为酬谢。

  科尔蒂斯毫不推辞,他一把接过了装有金币的钱袋并别到了腰间。而当他刚打好钱袋的绳结,科尔蒂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揭开绳结,走到自己的坐骑旁,将钱袋子塞到了马鞍下面。

  “各位,”科尔蒂斯转过了头,他向瓦莱特和拉斐尔伯爵等一行人告别道:“我在此向你们道别。虽然我们大家只相处了几天,有些人甚至更短,但不可否认,我和你们是极其投缘的,我也很喜欢你们。但光明神的旨意,现在我们就要分别并且天各一方了。我将前往新大陆寻找我的梦想。在那里,我会日夜为你们祈祷。”

  博格显然被感动了,他伤心地便解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十字架,边说道:“科尔蒂斯,我也会为你祈祷的。也请你接受我的馈赠。”

  说完,博格不由分说地把十字架戴在了科尔蒂斯的脖子上。

  而罗宾也从腰间取下一把皮鞘的匕首,作为他和科尔蒂斯离别的留念。

  科尔蒂斯热泪盈眶,他张开手似要拥抱二人。

  就在这时,拉斐尔伯爵突然插到了二者的中间,他一把抱住科尔蒂斯,大声说道:“我也舍不得你啊,科尔蒂斯。光明神清楚,我和你是一见如故的。可为了神的荣光和英雄史诗,我不得不和你分离。”

  科尔特斯咬了咬牙,他小声耳语道:“阁下真是一只老狐狸。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再会。”

  说完,科尔蒂斯松开了抱住拉斐尔的手,他一抓马鞍,跳上了马。

  在一声“告辞”声中,科尔蒂斯朝威尼斯的方向而去。

  在科尔蒂斯离开后不久,瓦莱特一行人也重新上了路。

  由于有新的同伴,卡洛斯大为兴奋,他不愿意和塔蒂尼坐在车里,而是要了一匹马,和大伙儿并肩而行。

  期间,当卡洛斯得知博格只比自己大十岁,今年才二十六岁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而瓦莱特也是难以置信,因为博格的面相——怎么说呢,这样的一张脸,长在四五十岁人的脸上,那是完全不违和的。

  就是显老。

  罗宾捂着嘴不笑,而博格则为难地挠了挠自己后脑勺上的头发。

  显然,年龄被误解对于博格来说,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光明神作证,我今年真的只有二十六岁。”博格解释道:“我看起来这么老,这或许是因为家族的遗传。我的父亲,还有父亲的父亲,甚至父亲的父亲的父亲,他们也长着和我一样的脸。我的祖父,他是六十三岁那年回到光明神的怀抱的,但在他六十岁那年,我们可敬的市政官就把他误当做百岁的老者上报给了国王。”

  “那后来呢?”卡洛斯笑着问道。

  “后来,”博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国王问起了他关于当年格伦瓦尔德之战的秘辛。光明神在上,我的祖父那时候还没出生呢,哪里知道什么秘辛,他只好哼哼唧唧的装耳背,国王说什么,他都故意大声问三四遍‘您在说什么,我听不见’,最后问到国王没了耐性,从而糊弄了过去。”

  博格说完这家族的过往趣事,连坐在马车里的塔蒂尼都被逗笑了,而卡洛斯更是乐的前仰后俯。

  拉斐尔伯爵也在笑,但他很矜持,只是勾起嘴角。而为了不让大家适可而止,不让博格难堪,拉斐尔转移了话题。

  “博格,你怎么会来意大利的?”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博格回答,“不过,对像阁下和诸位这样可敬的骑士,我是应该敞开心扉,将一切隐秘和盘托出的。我的纹章叫‘断裂的枷锁’,但其实,一开始,我家的纹章并不是这个,而是‘三道杠’。而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那可是有一段故事的。在讲这个故事前,请允许我从‘三道杠’开始:那还是当年在格伦瓦尔德战役中的事,我的先人,当然不是耳聋的那一位,而是叫斯托韦科的,他在决战的末尾看到一名骑士团的骑士正在逃跑,我的祖先就径直朝他扑了去。那名骑士害怕了,他快马加鞭的逃,我的祖先则快马加鞭的追,这一追一逃的,不知不觉他们就跨过了三条河。这时候,那骑士人困马乏了,而我祖先的马还有力气,于是他奋力冲了上去,将那名骑士团的骑士打下了马。”

  “哦,光明神啊!”卡洛斯发出一声惊呼。

  他仿佛看到了那名骑士死在博格的祖先的剑下。

  博格咽了口口水,他继续说道:“那骑士落马时,他的大翼盔掉在了地上。我祖父一见这竟是一名年轻的骑士,他不禁起了恻隐之心。于是他挑起了对方的头盔,说道‘年轻的骑士,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接着,他便调转马头离开。”

  “你的祖先真是一个善人。”瓦莱特赞道。

  听到瓦莱特的称赞,博格的脸红了起来。那是具与荣耶的红。

  “我祖先回到了军营,他将那顶大翼盔献给了国王,并讲了其追过三道河的故事。对这光荣战绩,王国的编年史上都有过记载,对我的先人大加赞美,而国王也亲自赐给了他‘三道杠’的纹章,代表那三条河。”

  说到这,博格又长吁了一口气。

  “那是我的家族最光荣的时刻,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个悲剧。就在格伦瓦尔德战役战役结束后的五年后,我的祖先参与了一场对克里米亚鞑靼人的战斗,在那场战斗中,他被鞑靼人不名誉的用套马索困住了,做了俘虏。鞑靼人没有向他索要赎金,而是将他卖到了卡法的奴隶市场。”

  “啊!”

  虽然知道博格的祖先最后一定脱困了,但卡洛斯还是担心地大叫了一声。

  “后来,他被一名鄂图曼帝国的海军军官买了去,做了一名桨帆船的划工。那是多么屈辱和悲惨的经历啊,诸位!鄂图曼人的桨帆船就是一个地狱,那里关押着的都是虔诚的光明神的教徒。他们每天吃着馊了的食物,喝着发臭了的水,还要忍受异教徒的皮鞭。而你一旦没了力气,鄂图曼人便会毫不留情地将你扔进海里。”

  瓦莱特心有戚戚地默默点头。

  医院骑士团的舰队曾经救下不少沦为划工的教友,他们的惨状的确如博格所说的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的祖先想逃跑,但鄂图曼人早就防着这一点,所有人都被铁链捆住了手脚。斯托韦科虽然神力惊人,但却也扯不断铁链。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所在的桨帆船停靠在了一处峡湾。那天的月亮很大很亮,我的祖先和他的同伴本已在船舱内睡着了。突然,他听到一阵喊叫声。斯托韦科那时已经懂了一些鄂图曼语,他听出鄂图曼人在喊‘敌袭’。于是他摇醒了身边的同伴,然后用力的扯紧了捆住手腕的铁链。若换做以前,我的祖先是无论如何都扯不动的,可那一天,光明神显然眷顾了他,斯托韦科一用力,竟然扯断了铁链。”

  “没得说的,天生神力,天生神力!”拉斐尔惊呼道,“我想这就是你们家族新的纹章叫断裂的枷锁的原因吧。”

  博格璀璨一笑,道:“是的。扯断铁链后,我的祖先冲上了甲板,那里只剩下一名卫兵。于是我的祖先趁其不备一铁链将他打晕,然后夺过了铁斧,救下了船舱里的其他人。当他们上到岸时,远处的喊杀声仍然未停,大伙儿生怕鄂图曼人回来,于是赶紧驾船沿着海岸线逃跑。最后,他们在那不勒斯附近被救上了岸。”

  博格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因为激动,他面色潮红。过了以后,等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又继续说道:“我的祖先斯托韦科回到了立陶宛,他立下一个誓言,那就是为了感谢光明神助他脱离苦海,每年他和他的后代将比别人多斋戒十天。并且有机会,一定要去圣彼得大教堂礼拜。”

  “所以你来到了意大利。”卡洛斯又叫道。

  博格的面容越发的虔诚了,他双手合十道:“是的,并且我在圣彼得大教堂受到了感召。”

  “我能对阁下说的只是,”瓦莱特再次开口道,“倘若护卫罗德岛免遭异教徒的荼毒都不能为光明神增添荣光的话,恐怕就没有别的事业能了。”

  “愿光明神保佑我。”博格回答,“因此我才决定和你们一起去罗德岛。”

  陡然间一阵异乎寻常的鸟翅膀的拍击声打断了他俩的交谈。

  瓦莱特和博格齐齐抬头望去,只见一大群鸟从树林中飞了出来,而在群鸟的身后,一只白色的生灵如箭一般尾随。

  “是猎隼!猎隼!”瓦莱特眼尖,他叫喊说,“是一只猎隼,但这里的树林中怎么会有猎隼?”

  这时,那猎隼在飞出树林后,却没有扑向被它惊非的群鸟,而是径直朝队伍扑了过来。它从瓦莱特等人的头顶掠过,白色的肚皮甚至擦过了卡洛斯的毡帽,然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罗宾的皮质护腕上。

  猎隼亲昵地钉啄着罗宾的护腕,极其的亲昵。

  “这是罗宾的猎隼,我见过好几次了,我认得它。”博格对众人说道:“罗宾总是半夜放走它,然后白天收回来。”

  猎隼在罗宾的护腕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而罗宾,这位来自英格兰的神射手仿佛能听懂鸟语一般,听的极其认真。

  卡洛斯虽然被塔蒂尼严格教导,但毕竟年龄尚小,还有些小孩心性,他放慢马速靠向罗宾,试图触摸猎隼的尾巴。

  就在这时,罗宾说话了:“各位,有些不速之客要来了?”

  “不速之客?”拉斐尔问道,“是这只鸟告诉你的?”

  罗宾点了点头。

  “这只猎隼和我缔结了伙伴契约,它能感受到杀气。它告诉我,有一队人正杀气腾腾地过来。”

  听到罗宾提到伙伴契约,拉斐尔也面色凝重了起来。

  他见多识广,曾经听说过在英格兰的原始森林中,有一群特殊的、被称作“风之子”的人,能和动物缔结契约,并借动物的力量为己用。

  罗宾肯定就是传说中的“风之子”,因为他没有理由骗大伙。那么猎隼说有队人马杀气腾腾地过来,其目标莫非是……

  “拉斐尔,你说会不会是威尼斯来的追兵?”塔蒂尼担忧地问道。

  而这,也是拉斐尔所担心的。

  之前,拉斐尔和塔蒂尼以及瓦莱特曾经讨论过,大家一致认为虽然威尼斯政府倒向了鄂图曼人,但自己一行人只要离开威尼斯共和国的境内,即使有追兵,很大概率也不会穷追不舍,而是适可而止。

  毕竟意大利城邦林立,各个城邦对于其他城市的军队过境都是极其敏感的,一个误会就有可能引起纠纷甚至冲突,而为了一个人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这对于重视商业利益的威尼斯来说,是不合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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