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儿,吃完后你出来陪我散散步。”王嬷嬷和雪雁正在伺候着黛玉用餐,水溶脸色有些凝重地走进去,看了黛玉全不知情的样子,心中有很多愧疚。
黛玉见水溶突然找自己出去,料定是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发生了,难不成因为昨晚那个吻?黛玉思及此,脸上不禁泛起一缕微微的红晕,但是那只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意外而已呀,对什么事情都如此冷淡的大皇子,不可能因为一个意外发生的小事情专门找自己出去。
黛玉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水溶面色复杂的样子,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静静步行在水影相映的皇宫后院,花红和柳绿,在这里几乎是四季常存的东西,不值得人过多的去珍惜。
很怪异的气氛,两个人只并肩着走,默默的,却不说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水溶忽然转过身子对着黛玉,脸上隐约露出愧意。
黛玉小小惊疑地看着今日奇怪的水溶,觉察到水溶的愧疚,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大皇子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我定不是你想象中那软弱的女子。”
水溶便在黛玉脸上轻轻扫视,这个纤细水灵的女子,根本纯净得纤尘不染,终日圈养在深闺宅院之中大家闺秀一个,她能知道多少宫中人物的复杂、关系的厉害,居然娇口说出这样让自己也有些震慑的话来?
便不敢小觑了她,还是另一种打心底相信眼前的小女子,水溶破去愁容,对黛玉淡淡地笑了,就像初见黛玉时桃花树下没有负担,那时候当着这个纯洁无暇的小女子可以轻松快意地骂出那个胖女人水蛭。
“假妃一并人都下了大牢。”水溶关切地看着黛玉。
“这个我听说了。”黛玉皱着眉,等待水溶继续说下去。
“这个案子由蜘蛛引起,戴权和我同时负责审查这个案子。”水溶还是有些犹疑。
“大皇子为何这么紧张,此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黛玉轻声道,贾家的事,王嬷嬷再三在自己耳边叮嘱,不要牵扯进去,最好远之,距之。
“蜘蛛是你第一个在我的书房义远斋里发现的,我一开始提出这件事情本不想将你扯进去。可是明日审查之时,戴权定不会放过你。你不用怕,我连累的你,我会保护你!”
黛玉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子,“我没有做什么,自然不怕他来查我。”
“对不起,本来一切与你无关。”一片柳叶飘落下来,倒映在水溶咖啡色的瞳孔里,俊美的白衣身子一颤,将黛玉扶在自己怀中。
黛玉的胸口微微颤了下,这个外表看起来冷硬坚强的皇子,总感觉他的内心深处有地方很柔,很容易碰伤。
轻轻触了触水溶圈围的手臂,黛玉退了退道:“大皇子有青萝,你我尊卑不同,身份不同,让宫人见了不好,你也不该让青萝伤心,让皇后为难,请大皇子自重些。”
黛玉眼睛闪烁,遮不住内心扑扑的小鹿跳动,说话间却不知不觉眼前总是浮现唇边温湿的唇痕。
水溶凝神地注视着黛玉可爱装大人的脸,轻柔地将黛玉放开,扬眉轻笑,却也笑得勉强,“黛儿,失礼了。明日刑部传召,你小心些。”
*
所有有牵连的犯人、证人都被宣到刑部。
“这件事情的经过首先是因一个‘宫外’女子在宫中无意发现蜘蛛的存在而殃及到当今的贤德妃娘娘,先带上这个女子来!”戴权故意把“宫外”二字扯得长长的尖锐余音,怕众人是哑巴似的,显然在故意向众人做什么特别的暗示。
刑部衙门,正大光明的匾额下,戴权端坐着,水溶却并不出席,他一向不喜欢去审判什么。
“两位衙差请放心,小女子自己会走。”黛玉温声细语,一股悠然淡定地对两个怕自己走掉似的紧跟在自己身边的衙役轻道。
“给我跪下!”戴权对黛玉大喝,元妃吩咐,所有人都可以放过,唯独这个黛玉不能,落井下石,再用绳索将人救出,就听凭自己发落了,到时候还怕林家拒婚?
眼前的戴权自恃自负,仗势欺人的横肉让黛玉看了不耻,黛玉皱了皱眉。
“戴内相,你要本皇子给你下跪吗?”水溶从一边走出来肃色地看着戴权,奴才就是奴才,给他几分颜色他便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戴权一听水溶的声音,这话中带刺,矛头直扑自己脑门而来,不禁寒栗了一下,余光斜睨堂下黛玉,猜疑不已。这个女子不过姑苏巡盐御史之女而已,满朝的京官在这个大堂上都得给自己磕头,为何大皇子要存心护她?
“不敢不敢!你是大皇子,我是下臣,怎么使得?”
“那她是本皇子亲选的宫人,你让她给你磕头就等于让本皇子给你磕头,让本皇子给你磕头就等于让父皇给你磕头,让我们皇族给你磕头!”水溶一气呵成,句句进逼。
“大皇子,你冤枉微臣了!不磕,不磕了!黛玉啊,你说说你是怎样发现义远斋的蜘蛛的,你跟这些蜘蛛有什么关系?”戴权赶紧转移话题,也不让黛玉给自己磕头,霸道的语气也软绵下来。
黛玉人虽小,却神色话语皆不慌张,看了看一边齐刷刷贾家人盯着自己的各种模样迥异的面孔,清了清嗓音温言却底气沉稳地道:“那一日我初到鳯日宫,大皇子便让我去书斋打扫,我是在清扫灰尘的时候无意在书斋靠窗的抽屉里发现的。小女就知道这些,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淡淡几语,把戴权气得瞪眼吹胡须,这个小女孩一样还没长大的娃娃,居然敢这么了了几语就打发了自己?连一字恭维奉承之语也不见。
“你就没有可能把那些蜘蛛偷偷携带入宫,又或者你帮别人把那东西弄入书斋,又或者是你在后宫弄出的乱子?”戴权字字句句,逼人死刑。
“戴大人,你真会编故事,黛玉不曾听得谁编过这样经典极富幻想创意的情节。”黛玉面不改色,直面戴权笑里藏刀盯着自己的眼睛。
水溶在一边扑哧一笑,这个黛玉,自己真是小看她了,她胆子还不小嘛。
“……”戴权给气得哑然难语,生生吞了吞恶气,只阴冷地说道:“林小姐是江南诗书画乐四绝兼并著称的小才女,那还请林小姐提供你没有犯下本官所言罪名的证据出来,本官也很想为林小姐这么聪明的我朝人才洗脱嫌隙,请林小姐成全本官的护才心切之心。”
水溶皱了皱眉,这子虚乌有的东西好强加,可子虚乌有的罪状难洗脱,叫黛玉如何去自己证明自己的清白?
“太后娘娘驾到!”正在此时,太后身边的宫女景兰拖住太后的手,一队排列整齐的宫女姗姗跟在太后之后,地上跪着的一大攞人便纷纷向两边挪开。
“拿什么证据呢?你们在这里胡扯些什么?后宫小事,本来因几只小小的蜘蛛而起,宫女作怪,自然把那作怪之人绑了下去。这当主子的管教下婢失职,按后宫旧例贬一等妃爵便了结。你们这群人在这里大张旗鼓,传出去岂不让百姓笑话?皇上也是,这国事大事操劳不过来,还为了这些小事费心。水溶,别再扯了啊,一个大皇子不好好帮助你父皇管理江山大事,跑来做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再扯哀家可要先罚你了!黛玉,你也别在这儿食俸禄的男儿堆里站着了,随哀家去我那宫里坐坐,听青萝那孩子说你的绣功了得,哀家倒想让你帮绣一个锦袋,走吧。”
说罢太后挽住黛玉的手便转身而去。
“臣等恭送太后娘娘!”后面留下一群无奈之极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算怎么回事?太后娘娘明显就是在袒护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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