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巫梦寒都忍不住投过来诧异的目光。只听沐传又道:“我要亲自为兄弟报仇,得手之前,绝不能让他有什么闪失。”
红衣人愣了片刻,挑大指赞道:“沐传,我平日倒低看了你!只是……”他瞅了瞅犹被冰枪钉在石壁上的傀儡人,摇了摇头道:“你们一群人都斗人家不过,反而毁了性命相合的傀儡人,现在又凭什么说报仇?”
沐传面无表情,只是道:“若我斗他不过,死在他的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红衣人点点头,道:“也罢,我便答应了你。”沐传拱了拱手,这才让步退开。毕老大等人这才回过了神来,面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李天师则捻须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尽在他预料之中。
一些大汉想护在红衣人身边,却被他摆手制止。巫梦寒随着红衣人步出石屋,一道雪亮的天光从碧蓝的环形天穹直射下来,在中央巨大的空场上泛起淡红色的反光。巫梦寒眯了眯眼睛,深深呼吸一口带着硫磺味道的空气。
“自从你一进到赤尊城,我们就盯上了。”红衣人道。
巫梦寒淡淡道:“这再正常不过。若你们无知无觉,那就不是明祥洞明司,而是云梦的密防司了。”
红衣人对巫梦寒的自嘲没做反应,只是自顾自道:“却不知为何而来?”
巫梦寒抬起头,看到红衣人正用一双犀利的眼神盯着自己。这是一双久经锻炼的眼睛,自己任何微小的变化,都逃不过对方的观察。
“我若说另有私事,并非要与明祥国为难,你信么?”
红衣人端详了巫梦寒良久,点点头道:“我信。”巫梦寒面色稍霁,微微松了口气。谁知那红衣人又道:“然则我却不能这般向上面交待。”
巫梦寒一怔,微愠道:“那你要如何才能交待?”
红衣人道:“还须巫兄弟你将来意透露一些才好。”
巫梦寒冷哼一声,道:“这孰难从命了!”
红衣人叹了口气,道:“我知你便会这么说,实在我对巫兄弟你钦佩的很,如今也是身不由己呀。”
巫梦寒挑了挑眉毛,道:“这算是先礼后兵了吧?”
红衣人摇摇头,道:“那就不归我来负责了。只是你既然在这赤尊城里,自己一切小心才好。”
说着话,他转身而去。在石屋里招呼了一声,连同那些红衣大汉也一同带走。沐传手下的盗匪见如此情形,也走了个一干二净。至于沐传本人,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踪迹。
这间食肆另有客房,巫梦寒一行人便暂时在此处安顿下来。自从发生了之前的事情,那伙计格外殷勤,也不再提银钱之事,更不敢收那匣中剑,毕老大等人喜笑颜开,为省了一大笔开销暗中窃喜。
略一招呼,巫梦寒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将那匣中剑全都掏了出来,一柄柄并排放在桌上,就见满室金光跳跃,竟比那火油灯还明亮。每一柄小剑都只有寸许长短,周身光芒吞吐不休,竟如活得一般。另有七只金色的小巧剑匣,给人一种厚重坚实的触感。
巫梦寒回想适才战斗的情形,自己似乎只用了一股灵气,就激发出了十余道金剑出去。如此说来,这剑匣并非只能控制单独一柄。他探出手去,静静的从每一柄金剑上抚摸过去,以指尖微弱的灵气感受它们的变化。
有一种他所不知的结构排列在其内,似乎是法阵或者咒符。这种排列十分相似,却又微有不同。巫梦寒略略想了想,突然伸手在剑匣上一拍,一股白气贯入,就听“呛”的一声,金光陡然射出。巫梦寒动作如电,只一探手就将金光捏在两指之间。那金色的光华拼命颤动挣扎,仿佛一条灵动的小蛇。
巫梦寒默运灵气,探入了这柄金剑中查看。不出所料,他也在剑中发现了那道符咒,依旧是有着细微的不同。他微微一笑,突然两指用力,银色光芒大胜。就听“啪”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崩断,巫梦寒一松手,那金色的小剑跌落在桌案上,再也不能归匣。
巫梦寒运用灵气,朝桌面上排列的金剑一柄一柄点过去,清脆的爆音不断响起,漫屋的金光随即暗淡下来。那些金剑都失去了活力,一个个仿佛快要死掉的爬虫,在桌上苟延残喘。
巫梦寒依法施威,将剩余的剑匣一一点破。墙角的火油灯忽明忽暗,照着巫梦寒的影子在屋中摇曳不定。一抹金光从最后的一只剑匣中窜出,被巫梦寒抓在了手里。这次他却并未着急破开咒符,而是闭上了眼睛,细细探查里面的结构。过了片刻,他突然一松手,金光犹如受惊的小动物,骤然缩回了匣中。
桌上现在有三十五金剑,连成了一片暗淡的金光,在桌上微微抖动。巫梦寒在心中把符咒默念片刻,突然伸出手指,点在了第一柄金剑之上。一道雪亮的银光冲入其中,剑光突然炽烈起来。仿佛一盏将熄的灯又被注入了灯油。
巫梦寒略显紧张的看着。就见那白光并不稳定,忽涨忽缩,骤明骤暗,给他凝重的面容上增添了几丝跳跃的阴影。过了片刻,就听“啪”的一声,白光突然从里面爆开,小剑又回归于暗淡的金色,依然如故。
巫梦寒皱了皱眉,运用灵气又点了过去。和上次相同,那银光只能持续片刻工夫,就消散无踪了。他连续变换了多种手法,却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其中的区别,不过是白光维系的时间长短不同而已。
满桌的金剑静悄悄闪烁,就像被薄云笼罩的星星,愈加的暗淡下来。巫梦寒面上有些愁苦,便纵是他,此刻也不禁有些懊悔自责。适才那一战刚刚证明了这些飞剑的威力,却又马上毁坏于自己的莽撞随意。
“哐”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巫梦寒心情正差,不由眉毛一挑,冷然道:“谁?”一抹银华在手腕盘绕,眼看就要飞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