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乱跑了!”李炎心中有愧,脸上微微一红,道:“都是我的错,竟没有看住她!”
“这也在意料之中。李兄,不必放在心上,这女人诡计多端,我开始也上了她的当!”金玲儿逃走,并不出乎巫梦寒的意料。要是那女人仍然留在原地等他,才叫奇怪。
“暂且不去管她,总有她落到我手里的时候……”巫梦寒一面说,一面左右看了看,却没发现车穆仁的身影。
“嗯?”正奇怪的时候,一道青光落下,车穆仁从光中现出身形来。很郑重地朝巫梦寒道:“巫兄弟,我师尊要见你!”
“木上师?”
“对!”车穆仁同时一指青鸾:“还有这个女孩子。”他的目光对上李炎,不由歉然一笑,意思不言自明。
“不见便不见,有什么稀罕么?”李炎性子上来,冷笑一声,拂袖而走,直奔院落里去休憩。李天师也摇头道:“他车师匠有什么了不起,就是他相见我,我老人家还不想见他呢!”
这番冒犯的话说得明清书院一干人等直瞪眼睛。车穆仁只是微微一笑,朝李天师点了点头,转身带巫梦寒和青鸾走了。
路上,青鸾偷偷牵了牵巫梦寒的衣角,低声道:“对不起,巫大哥……我……我输了……”
巫梦寒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早说了,不必勉强。”
“哦……”青鸾应了一声,并未因此高兴起来。
由车穆仁领路,三人一直进了后殿。迎面是那幅青帝创世的巨大图卷。青鸾第一次看到,不禁惊得目瞪口呆,良久,她单手抚胸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面色很是虔诚。
“请!”车穆仁一伸手,朝前指了指。
“哪里?”
车穆仁没有答话,而是双手掐诀,发出两道青色光华,直射在画卷之上。倏然,整幅画卷云气缭绕,隐隐活动了起来,就如巫梦寒其先看到的那样。正怔忡间,画卷上放出万道青光,将三人卷入其中。
青光一闪即逝,再看三人,已经踪影皆无。
与此同时,明清书院三里外,一棵巨木接近树根之处,一块数丈宽的树皮突然剥落。这树皮并没有按常理掉落下去,而是诡异的领空悬浮。树皮突然反转,平平摊在空中,赫然看到,上面载了八个人,其中一个身形高大,身着木铠,正是金剑阁的杨奉。
“奶奶的,这小子厉害的没边了!”杨奉抬起头,看着高空被飓风切碎的云层,不禁心有余悸。“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应该不是明清书院的人,看法术,是云梦水术。”另一人道。
“云梦泽?”杨奉歪着头想了想,奇道:“云梦泽啥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小子?难道是水云流的人?他奶奶的,水云流都是女的,什么时候冒出男人了?嗯……等等!”
杨奉突然想到一个人,他看了看同伴的神色,显然,他们想到的都是同一个人。
“巫梦寒?”几个人异口同声。
“巫梦寒的话……”杨奉摘下头盔,用手喀喀地抓着头皮,很有些想不明白。他瞧了瞧昏迷不醒的江蕤,道:“跟这个叫金玲儿的有啥关系?”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摇了摇头。
“没弄错人吧?”杨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有金玲儿的画像。只可惜这画像早被他的汗水浸染,面孔模糊。除了能看出是个女的,别的什么也分辨不出来了。
“是女的,又被关在明清书院……”杨奉想了想,觉得除了金玲儿也不会有别人了。他顿时打消了疑惑,催促道:“快走吧。回头那个木头人追上来,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人顿时手掐法诀,那块“树皮”四边朝上弯上来,变成了一只小舟的形状。淡金色的光华透出,灰暗的树皮颜色尽数消褪下去。“嗖”的一声轻响,小舟化作一道金光,仿佛一条穿行在珊瑚丛中的鱼,在森林中飞驰而去。
青帝创世图。
巫梦寒只觉得满眼光华闪耀,接着身体骤然一轻,轻飘飘飞起,整个人就穿入了画卷中。这类经历,巫梦寒并不陌生,倒也没觉得怎样。青鸾却略显紧张,一直扯住巫梦寒的衣角不放。
“莫怕,我在这里呢。”脚下踏上了实地,巫梦寒微微一笑,牵过青鸾的手来。
巫梦寒的手掌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青鸾顿时不再心慌。她点点头,道:“嗯,我不怕!”抬头四面一打量,不由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梦幻又奇异的世界。头顶是湛蓝的天空,白云霭霭,一只仙鹤横空飞过,仰颈长鸣。地面是碧绿的青草,一望无际,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过。沿溪流而上,在视线所及的尽头,有一座简陋得木屋,正有炊烟从烟囱中袅袅升起。
若只是这样的景象,也还没什么。最为神奇的是,这一切都能明明白白地看出,都是假的!云是假的,天是假的,大地是假的,溪流是假的,就连天空翱翔的仙鹤,也是假的。一切就像一个技艺高超的工匠,用替代品搭建出来的布景,偏又自称天地,和谐无比。
就算明知一切都是做出来的,偏又找不到任何破绽。那种假的感觉,似乎也是制造者故意留下的提示,是一种略带顽皮的炫耀。
车穆仁轻车熟路,带着他们直朝那木屋走去。木屋压水而建,偏偏故意造得十分陈旧。一根钓竿从敞开的窗口伸出,垂入溪流之中。
巫梦寒不禁奇怪,难道这水里还真的有鱼不成?
“师尊,您要见的人来了。”
“嗯?快请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紧接着,虚掩着的门扉吱嘎嘎开了。两人在车穆仁的引领下,一同走进木屋之内。
屋子不大,陈设也很简单。一排墙架,中间一张木桌,散落着几把座椅。靠近窗子的地方摆了张木塌,正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侧卧在枕上,一手架着钓竿,好不悠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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