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岱?”巫梦寒一怔,登时愣住了。这话答得大有文章,前面说“不错”,显然是说巫梦寒没有认错人,可后面又说自己是石岱——这可是明祥侯的名字!
“我知道了!”巫梦寒恍然大悟,脱口道:“原来明祥侯和火山宗宗主,竟是一个人!”
那人哈哈大笑,起身道:“不错,不错。火上师就是石岱,石岱就是火上师。如假包换,断然错不了的!”
火上师一站起身来,巫梦寒立刻需要仰视,巫梦寒不禁暗中咂舌,怎么这明祥国到处都是巨汉,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了。
火上师依旧大笑,仿佛一个揭破秘密的孩子,显得十分得意。那熔岩火海随着他的笑声活跃起来,翻腾不休,一道道火焰直窜上去,满耳都是轰隆隆的炸音。
隔了片刻,笑声突然一敛,火上师看着巫梦寒道:“你怎么到了这里?”
巫梦寒一怔,心道:“你不用火把我摄来,我来的了么?”不过,他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忙从怀中掏出了一节晶莹剔透的冰玉,托在手中道:“我师尊让我送一封信给上师。”
火上师石岱扫了一眼那冰玉,略一怔,道:“原来你是巫若水的弟子,怪不得!”
也没见他动,那块冰玉飘飘悠悠浮了起来,直落在石岱的手掌之上。微微一攥,红光在指缝间闪了闪,再张手时,依然消失不见。
“跟巫若水说,我知道了。”石岱点了点头,面上神色显得郑重了起来。隔了一会儿,他问道:“她一向可好?”
巫梦寒愣了下,才明白问谁,道:“师尊安好。”他心下不由诧异,都说火山宗和水云流水火不容,可和火山宗一些人接触,发现却并未有那么大敌意,当真见了火上师,更发觉似乎还和自己师尊有什么纠葛。
石岱听了,半晌也不说话。过了好久才问:“这九龙神火罩是怎么回事?可是蕤儿送与你的?”说到最后,口气已然有些冷厉。
巫梦寒抗声道:“没有这样的事情!”说罢,他自失的一笑,当下将如何与陆佑麒相斗,九龙神火罩又如何被云水镜吸收,完完全全说了一遍。最后道:“上师明鉴,这是机缘巧合,阴差阳错,却怪不得阿蕤。”
石岱听得很仔细,不时瞅瞅巫梦寒,眼中露出奇异的光彩。等到巫梦寒说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云水镜当真在你体内?”
“不错。”
“当真是离奇之极!这么多机缘遇合集于一身,数百年来你是第一人。”石岱叹道:“怪不得你在我这溶火洞天还能使用九龙神火罩,原来是云水镜的妙用。”
“上师可是信了?”
“不错,这些东西,想你编也编不出来的。”石岱目光炯炯的看着巫梦寒,道:“你把云水镜唤出来,让我看上一看。”
巫梦寒一怔,摇头道:“这云水镜并不听我使唤,如何能……”
话还没说完,石岱笑道:“我有办法!”他凌空一抓,一道红光罩定过来。巫梦寒感到这光柱中蕴含着极大的吸力,拉着自己朝上飞去,可身体偏偏又动弹不得,犹如被钉子钉住一般。就这样上下拉扯,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他扯成两半。
巫梦寒张口欲呼,可声音才一出口,立刻也被光芒扯得四分五裂,不成话语。他内腑翻江倒海,血液全涌上了头顶,几乎要把天灵盖冲破。
巫梦寒如坠地狱,痛不可当,暗暗叫苦道:“这火上师怎么忒得莽撞!”他再次大声叫嚷,想要石岱停手,可声音才一出口,就变成了一堆无意义的音节。见对方毫无停手的意思,巫梦寒干脆破口咒骂,反正一样也是听不清楚。
这痛楚似乎持续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瞬。巫梦寒突然觉得胸中忽的一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朝上飘去。竭力仰头,就见一轮明月般的云水镜在头顶冉冉升起,只是晶芒中隐隐带着红光。云水镜徐徐转动,放出一道雪亮的光柱,和火上师手中的红光一碰,就觉得那股吸力被突然斩断,所有的东西刷的回落下来。巫梦寒站立不稳,扑通一下坐倒在地。云水镜也忽的一沉,重新落回体内。
“哈哈,有意思,竟敢跟我较量!好、好!看看咱们谁比谁强!”石岱一脸的兴奋,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一般。巫梦寒连忙摆手,高声道:“且慢!”
“怎么?”
“不知火上师有没有拿自己试过?”巫梦寒喘了口气,语气了充满了恼怒,“上师若给自己试一次,我便也奉陪一次,公平合理决不反悔,如何?”
石岱呆了呆,突然笑道:“我竟忘了,这法子太过霸道,你还承受不起。”他仔细瞧了瞧巫梦寒,又道:“你这身修为,已到了二品‘控灵’的境界,离那‘自在’之境也相去不远……唔,不管怎么来的,也相当可观了。”
说罢,他不再理会巫梦寒,而是突然食指微翘,就见一道红光从指尖飞出,射在赤红的岩浆之内。岩浆突然盘旋起来,形成一个直径丈许的旋涡,红光从旋涡边缘直射上来,化作一根顶天立地的光柱。
光柱突然收敛,就见旋涡之内,正站了两个人。一个身材中等,脸庞苍白清瘦的男子,正是刚才的面具人——火山宗大师兄百里虚;另一个是江蕤,带着一种恍惚的神情,面色在光芒中闪烁不定,亦幻亦真。
“宗主……师傅……”江蕤一眼看见石岱,只觉得千般委屈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泪早流了下来。
“有什么可哭的!”石岱哈哈大笑,道:“万事无碍,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心思我也明白,眼前这孩子我看不错,也很是喜欢。至于什么门户之别——不过狗屁!又担心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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