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下去,自己便落了下乘,巫梦寒干脆暂且相信。不过在他心里,总还是不大有把握,要知道这金玲儿是他所见过的,心计最多的女子,实在不能不防。
正想着,青鸾叫嚷着从外面跑进来,道:“巫大哥!巫大哥!有件事情问你!”
金玲儿笑道:“什么事情?这么急惶惶的?”
青鸾噘了撅嘴,把“不用你管”这句话咽了回去,只是勉强点点头,并不说话。要知这小女孩儿虽然天真烂漫,但金玲儿杀了丰安国人的事情,她是亲眼看见的,心中难免不存在芥蒂。
也难得金玲儿,讨了这么大的无趣,依然笑得很是自然,丝毫也不在意。
“走。有什么事去我屋里说去。”说着话,巫梦寒拉着青鸾回到自己房间。
李天师竟然还在,这让巫梦寒有些意外。青鸾一进屋就说:“巫大哥,听说你手里有一支木虬的角,是真的么?”
“哦……好像有这么个东西,似乎在你李大哥手里,也不知他有没有带着。”
“啊?”青鸾微感失望,但又不死心央求道:“那你去帮我问问吧?我要做傀儡人,正好需要那个的。”
“好,好。跟我一起来吧。”
当下三个人一起到了李炎的屋子。李炎仍在练功,一团团金光在身上盘绕不休,煞是耀眼。巫梦寒咳嗽一声,笑道:“李兄,真的好用功。”
李炎收了功,睁开眼睛笑道:“我是看自己平时太没用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因此能多练一刻是一刻。”
李天师大摇其头,不屑道:“修行讲究心通顿悟,要是死用功管用,早就上师遍地走了。呸呸呸!便是上师,又有什么了不起了?”
对李天师的言辞众人已经习惯,都不去理他。巫梦寒把来意一说,李炎恍然道:“你不说,我都把这东西忘了!”说着话打开包裹,拿出一段东西来。
这正是那条木虬断落的独角,有两尺来长,拳头粗细。才一拿出来,顿时碧森森满眼光华。青鸾“呀”了一声,忙接过来细细抚摸,爱不释手。李炎笑道:“当时就是看这个有些奇异,才留了下来,也不知有什么用处。既然青鸾要用,尽管拿去。”
“谢谢李大哥了!”青鸾抱着独角,欢喜得直给李炎鞠躬,道:“这东西可好呢!当初我捉那寒蟒,就是想用它的鳞片嵌到木头中,就能增加傀儡人的灵性。这根独角,可要比寒蟒鳞好了一千倍不止!”
巫梦寒听她说的夸张,便笑道:“那你可要仔细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被你给做坏了,可就再也没第二根了。”
青鸾听了,立刻皱起了眉头,一时愁容满面。
巫梦寒一怔,道:“你还真认真了不成?我说笑呢。”
“可是……”青鸾眨巴着大眼睛,低声道:“可是巫大哥说得有理呀……我、我确实没把握……”
“那又怎么样?左右是个东西罢了。你要是不用,说不准哪天不留神就扔掉了,岂不是更可惜?”
“噢……”青鸾勉强点点头,抱着独角端详,似乎在琢磨怎样才能成型,又该从何处下刀。丰安传承的傀儡术有这样的讲究:必须先做到胸有成竹,挥刀而就,一股精气必须始终保持在作品之上,万不能中断。否则就无法灌输灵魂,傀儡人便是雕得再好,也是死物一件。
其他人生怕打搅了青鸾,就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看她动手。
过了片刻,青鸾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脸上也露出充满信心的笑容,显然是已有成竹在胸。她掏出刻刀,紧紧握在手中,此时此刻,犹如一个战场上指挥若定的将军,换了个人一般。
刻刀才一和材料接触,突然发出叮得一声脆响。再看那刀口,竟然崩开了一个豆粒大小的缺口。
“不行!”青鸾有些沮丧的丢开刀,摇头道:“这东西太硬,我的刀刻不动它。要不……我还是用普通的木头试试吧……”
“咱们的小青鸾,要用就用最好的,怎么能胡乱凑合?”巫梦寒笑道:“有你李大哥在这里,还担心什么切不动的东西?”
李炎听罢一愣,失笑道:“话虽如此,我总也不能变成一把刻刀吧?”
“谁要你变?借你的太白金戈一用!”
“好!”
李炎一挥手,白光闪现,一根雪亮的短戈静静浮现在空中。青鸾朝在手中,左右挥了挥,大小倒也合适,只是形状未免古怪,撅着嘴道:“这样子一点也不好用,根本不合手……”
“那就先拿别的练练手。”李天师伸手在茶几上一拍,“咔咔”数声,木质茶几顿时裂成许多根木条,整齐的码放在青鸾面前。
青鸾手持太白金戈,拿着这些木条一根根削过去,直弄得满屋木屑乱飞。只片刻工夫,木条变成了一堆碎块,青鸾点点头,道:“有些找到些感觉了。”
“那还不够。”李天师又是一扬手,空着的一张椅子也变作木条材料,在青鸾手下迅速化为乌有。接着木桌木柜,甚至连李炎栖身的这张木床都未曾幸免。偌大的一间屋子,除了李天师本人的座位,其余的家具一件没剩,巫梦寒和李炎只好站着看青鸾练习刀功。
看着刚才还堂皇舒适的小屋,转眼成了空徒四壁,满地垃圾,李炎心中极为别扭。瞪了一眼李天师,低声和巫梦寒嘀咕:“这李天师真是慷他人之慨!怎么不拿他自己屋子的东西出来?”
“暂且忍耐,这也是为了青鸾。再说李天师有还原木器的本事,你又不是没看见。一会儿青鸾练熟了手,再让他给恢复就成了。”
“要不是这样,我岂能容在这里胡闹?”
太白金戈毕竟和刻刀区别太大,青鸾虽切完了满屋的家具,仍然没太大把握。李天师对她十分的关心,耐心十足,道:“你这里等着,我再给你找些材料。”
巫梦寒心中一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就看李天师转身出门,直奔巫梦寒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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