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背后推手
徐勇这话可不是吹的。宋敏找上他几个月,联合上市的公司有了,融资渠道开辟出来,甚至确定了一套私人参股份额方案。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徐勇死了。这意味着徐勇所做的全部工作都泡了汤。有意思的是,景隆科技上市工作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联合上市的公司”,并打了一个疑问号。许钧插话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老钟说,联合上市的公司是博智网络,两公司经营范围不一样,但同属网络科技,整合方案已获省政府批准。
宋敏父亲曾是市政府官员,他本人在戎城盘根错节,社交广泛,但没人跟他有害命的仇恨。他那天为什么去戎西公园,为什么在公厕被人杀害,仍是一个谜。他的手机、电脑,他所有的通讯方式和博客、微博、微信朋友圈都没有提到戎西公园。他的朋友亲人同事都觉得他死前一切正常。
许钧汇报了对方非身世的调查。除了我参与的部分,他提到艾思哲故居,在联都国际大楼的八楼,复合式结构大套房。艾思哲死后,一直没有住人,但有人定期打扫。他打电话联系过打扫者,对方已是第三任清洁工,系前任安排,没见过主人,工资由银行转帐。
秦腔自走进会议室,没有看过我一眼。我想他这是避嫌。这两天,我被许钧看着无法脱身,没有找到那封丢失的邮件,没有跟他联系,也无暇破解密码,他一定有些生气。
“方非办公室里的计算机安全系统遭到侵入。”秦腔开门见山地介绍,“对方操纵的终端机是一台联想手提,安装了行业内功能最强、最大功率的硬盘驱动器,复制了一些常规性财务数据。”秦腔列举了数据类型,并补充说这些数据似乎犯不着如此侵入窃取。
“同时,我们在方非办公室搜查发现,墙角有一段裸露的网线,网线上有切口,是接入接线盒的痕迹。说明有人在办公室长期使用这个接线盒与公司的区域网络相连。”
“接线盒接入的电脑本不应该在网上,没有网络指定号码,所以它侵入网络时反而躲过了被记录的风险。如果用户足够谨慎,每次使用完毕,都用电子手段抹掉痕迹,这样做很棘手,很麻烦,但还是有可能做到。”秦腔继续说。
“我花了很长时间,而且依赖他们公司的技术人员提供的参数,缩小搜索范围,才找到蛛丝马迹。”
“能否形成窃取商业机密的证据?”许钧问。
“只能当旁证,说明有人侵入过。”秦腔说,“说实话,是否是方非侵入,无法确定。”
会议室一阵沉默。
“对雇佣杀手的调查仍然没有进展。”周祥汇报道,“我们只知道,他隶属的杀手团伙去年便已被剿灭,残留的几个同伙都遭到通缉。全国各地都张贴着他们的通缉令。”
“是否有情况反映他们流窜戎城?”邓副局长问。
“没有。”
“但有个杀手在这里杀人后被杀了。”邓副局长很不高兴,“情报工作需要抓紧。”
“按照您的安排,我们控制了各条信息渠道,只要有风吹草动,虽不能说知道每一个嫌疑对象的每一个行为,但是能了解到大部分情况。”
“今天晚上呢?”
“内紧外松。”周祥有所警觉,“是不是要加强监视?”
“目前情况有所发展,”邓副局长说得清楚明白,“方非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出现在任何交通工具上,甚至没有通讯,没有使用信用卡行为。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他背负着这么多嫌疑,毫无踪迹委实蹊跷。”
“那我马上安排。”
这就是会议的全部内容。时间已经很晚了,所有人回去睡觉。我也需要睡觉,从黎明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休息过。而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许钧要求我跟何晓莉一起住在酒店。他的解释是我很累,很焦虑,需要人照顾。
何晓莉是我闺蜜,虽然肩负着组织的任务,让我很纠心,但她为我东奔西跑,没有丝毫抱怨,我很感动。
简单洗漱后,躺上大床。我真的很累很累,心底里弥漫着悲伤,难以释怀,也无法触摸。刚参加工作那会,我觉得自己太纯情、从未接触死亡的恐惧,翻阅了大量的案例研究,有邪恶的暴行,有对妇女儿童实施的恐怖行径,学着适应暴力、虐待和残酷。如果就是那些案件受害人让警察拼命工作,那么我也要学会为他们而斗争。
现在回想起来,案例研究课没白上,但远远不够。任何书本上的东西都不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那样剔骨刮心,就像现在……
何晓莉用力抱了抱我,撩拨着我的头发。
“睡吧,”她像母亲一样嘘着我,“睡吧。”
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流泪,刚才那股热烘烘的感觉实际上是自己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落在胸前。我把自己的泪水抹在手上,放在唇边,咸涩的滋味。
感觉刚躺下便从噩梦里惊醒,实际上已是黎明。我挺直肩膀,血液在体内汹涌,整个身体仿佛处于战备状态。我在床前跳了跳,很想出去跑步,但我要先保存能量,以备在最需要的时候使用。何晓莉已摆好早餐,含笑地看着我。
“你觉得昨晚的会议有必要吗?”
她怔了一下。
“他们好像知道背后有个推手?”我说,“却只能按部就班,收集证据,汇总证据,然后循踪追查,对他们能想到的,暂时没有证据牵涉的不敢碰。这样要查到什么时候?”
“英子?”何晓莉轻柔地说,“邓副局长是老刑警,侦察经验非常丰富。”
“我没有否定谁的意思。但为什么拖这么久没有眉目?”
“也许,真正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瞒着我们?不可能。我一直跟着许钧,他的调查我全知道,我没看到丝毫希望,他却一直想把我控制在手里,名义上是保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