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作为秦国贵公子,自从能够断字句读的时候,也在进行贵族的修行,不管是学习秦家剑法还是涉猎诸子百家他都像海绵一样予取予求,所以还没进行弱冠礼就被网站的阴炽看中,并在秦皇不知情的情况下纳入为网站的一份子。
虽然之后拜师于笔祖蒙恬,但也只是以游学为名,借着蒙恬门徒的名义,改名换姓在秦国郡县内游走,了解风土人情,顺便检验在秦国网站所学到的一切。但也只是在市井活动罢了,再往下的乡村则是及冠前不允许涉足的禁地。
反观荆轲跟虎力,他们俩都是燕国人,虽然没有像扶苏那样接受系统的正规教育,但自小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有幸一步步成长,并借着传奇的经历,挤进贵族们的视线,受燕国贵族赏识,特别是荆轲,获得燕太子丹的青眼,原本拮据的生活才得以安定。
只要乐意成长,任何时候都不算晚。卫咎似乎用了很长的时间完成了惊吓、后悔、反思、接受,并决定蜕变的过程,他自己固然认为这段时间很长,在扶苏虎力两个挖掘者看来,其实也就挖两次土的工夫而已。
荆轲冷冷的看着扶苏操纵着监狱内的走向,并时不时替着他敲打一下卫咎,也没有觉察到卫咎精彩异常的脸色,在他看来:谁要越狱,为何越狱,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相互利用,相互合作罢了,他没度过《诗经》,没听过“惠以朋友,吴越同舟”,但他还是知道竹篓里的螃蟹为什么爬不出来。
既然大家先在坐在同一条船上,要翻脸的前提必然是不翻船。
殊不知,这样做,扶苏就等不到卫咎来搅局了!
扶苏没有等来卫咎发表新的诛心言论,倒是挖着挖着等到了饭点。看守照例拿着两袋子,一袋装冷馒头,一袋装泉水,表情就像馒头一样冰冷的完成日常送饭任务。
扶苏照例把斗篷把施工地盖上,自己卧在上头,一副“大梦谁先觉”的慵懒样。虎力则是大摇大摆把匕首掰直用力的往栏杆上扎,利用盲区使看守看不到匕首。卫咎依然咋咋呼呼的伸手去抢食物,只是表情没那么自然,也没有把看守拿来当靶子玩,看守觉得奇怪,也没多想,还是那么尽职尽责的站外面,时不时朝里面望望。
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牢栏越来越松,几人的力量也越来越充实,就连卫咎也暗中掩护扶苏,把看守的注意力都转向自己。
如果就这么一直下去,有朝一日,在看守送饭的时候,虎力为首的四个人就可以一同发力,推倒摇摇欲坠的牢栏,压死那个可怜虫后一块逃出生天。
可是,我们似乎忘掉了第五个人,甄琰——他可不一定是那么想的。和其他人不同,甄琰不能跑。
山贼之所以扣押着他,还是因为他才是真正的人质,甄琰背后若隐若现的齐军才是山贼的真正面对的队手,如果甄琰失踪,齐军才能无所顾忌的代替秦军秒掉山贼,山贼得看住甄琰,才能接着跟齐军僵持着。所以肉票甄琰自己不能跑,那四个人也不该跑。
于是,甄琰也需要等一个机会——等一个犯本该卫咎该犯的低级错误——这样才能拖延时间,等着齐军把自己救出来。
也不知道齐军对甄琰关押山寨的想法是多不宜让人琢磨,就让甄琰老糊涂下去吧。
而那个一直就没出现过的齐军现在在干什么呢?我们把目光从监狱里转过来。
徘徊在这里最近的齐军当中,负责黄金押运的将军叫岑杰,是齐国少壮派的一员,地位相当于武侠小说名门正派的大师兄,武功最好,威望最高,目的明确,手段决绝,端的是标准的悍将,是齐国军政两界的未来之星。
驻守在齐赵边界的齐军,自从秦国灭了赵国后就不断加增。齐国的舆论主流认为,秦国是个野蛮国家,说不定哪天头脑发热就会摸下齐国两座城池,所以兵陈西陲是在摆一个姿态:你敢捅第一枪,我就以保家卫国为旗号反击。
岑杰这回被赋予武装押运的光荣使命,其实是齐国的情报部门交代给岑杰的秘密任务。岑杰其实对情报部门找上自己的真正原因并不感兴趣。他只是觉得,本国少壮派风评并不好,甚至还有老家伙痛心疾首的说他们是“垮掉的一代”。
岑杰对此很不悦:“之前出过一个神童,你们这些老家伙只懂得利用不懂得培养,结果天妒英才,你们还责备他心高气傲,不顾大局。”
所以岑杰此番出征,正是向长辈证明:年轻的一代,自有自己的格局,不用按着他们的心意去走。
当他听说甄琰因为意外被山贼抓住,就连黄金也被扣押,刚长出来的胡子都气歪了,两手松一松铠甲,不停在营帐里打圈圈,边透气边说气话:“甄夫子啊甄夫子,你可真能兵行险招,秦国军队是闻不到血腥味了,你倒是先把自己搭进去”
救还是不救,这让岑杰头大,山贼的意思很明显,对黄金欲求不满,想要坐地起价,给自己的多捞点好处。齐军在秦国的地盘不能闹出太大动静,万一弄成国际纠纷,大不了鱼死网破,这是齐国最不愿看到的。
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黄金这么没掉,甄琰性命事小,运回黄金事大。
帐外的士兵们站在外面等着自己的决断,岑杰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也是个聪明人,按照计划,山贼、齐军、甄琰三路人马在村庄完成任务交割,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果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意外,就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虽然不知道甄琰跟谁在一起,但那个谁也一定跟甄夫子关在一起,目前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一层,岑杰冷哼了一声:甄琰你还是死了吧!这样我还能名正言顺的在秦国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替你报仇!
对了,既然不能大摇大摆,岑杰我就静悄悄的接近,静悄悄的杀人,静悄悄的后退,甚至不用静悄悄后退,要是秦军问起来,我就说:堂堂秦国治下怎么可能会有山贼?我会杀掉原本就不存在的山贼吗?
想定决策后,岑杰走出营帐,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让麾下原本彷徨的士兵放心不少。岑杰环视校场,用鼻孔盯着所有人,然后郑重其事的说:我需要一群勇士,夜袭三门峡流贼,你们谁跟我去玩玩?这次行动没有赏钱,因为我没跟管钱的监军提起这事,如果你们觉得是亏本买卖,我就自己去。
士兵们听得很明白,这次行动要绝对保密,绝对保密不一定意味着没好处。这些人跟临时抓来的壮丁不同,他们不说是身经百战,至少接受过血与铁的洗礼,除了纪律性,还有着狼一样的敏锐嗅觉,可以闻到即将喷出的血腥。
“誓死追随少帅!”
经岑杰这么一拨撩,士兵们无不兴奋,各个报名参加这次行动。岑杰很满意,他和自己的士兵,一直都是这么默契。
他抽空看了看,指着并不是山贼藏身的山头: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谁也不会想到,岑杰居然想在这时候发动一次现代意义上的特种战争,跟胡亥的夜袭有着某种微妙的相似感。
三门峡山贼的首领站在山头,他也感觉到在山的那一边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看来这比黄金还真不好吃到嘴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