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叫来,把府里头所有的现银都搬来。”齐老爷冷冷的吩咐着。
小厮答应着,赶紧又找人去账房。屋里孙氏终于不喊了,有些莫名和孤疑的看着齐老爷,不知道齐老爷是想干什么。她当然早看见了满院子的下人,只是因为愤怒异常,所以没有多想而已,现在喊了半天,怒气发泄出去了一些,便也
终于能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况?
而齐慧和齐敏自然也不喊了,紧张担心的看着。
齐老爷将名单看了看,大部分都知道是谁,但也有小部分不知道的。
账房就在东府这边,一会儿两个账房先生过来了,身后跟着四个小厮抬着几个箱子,进来了账房就紧张的躬身:“老爷”
齐老爷不让他们多问,摆手道:“一边桌子上去,将所有领了遣散银子的人名字记下,领了多少,叫他们上前签字按手印。”
账房更加紧张,忙连声答应着,赶紧去准备笔墨纸砚,摊开了纸张,低声让小厮将箱子放在了一片。
今天气氛太不一样了,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孙氏张了张嘴,又闭上,吸了口气将自己情绪再次稳定一下,这才重新张嘴问道:“老爷,您是要干什么?遣散银子?你打算遣散谁?叫来的可全都是我这边的人,全都是府里得力的人。”
齐老爷这个时候才正眼看了她一眼。眼神冷冷的,毫无温度。就算孙氏开始被愤怒蒙蔽了眼睛,冷静了一点之后又懵了,现在就被齐老爷这一眼看的,也终于有种不祥的预感了。
“老爷!”有了不祥的预感,孙氏不是冷眼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反而追着叫了一声!
齐老爷尽管是要冷眼看看孙氏所有的表演,看看她到了现在还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还想要嚣张到什么程度,可现在还是异常的恼怒。
“从吴妈妈开始,每人十两银子,发还卖身契,今天天黑之前全都走人!如果不走的,就拿到官府。”
齐老爷将手里的单子给了账房,冷冷的道。
孙氏大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尖利的嗓子叫道:“老爷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遣散我的人?难道老爷还想要遣散我不成?!那好!今天就撕破脸,我马上去官府去!”
说着一迭声的叫:“吴妈妈,吴妈妈!”
那吴妈妈在外面听见了,却双腿哆嗦着不敢进来。
祁妈妈被五爷一脚踢死了,要说最惊心的是谁?那就是吴妈妈了。她和祁妈妈是太太身边两大婆子,孙氏几乎所有的事情她们俩都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她们俩出的主意,或者亲自去找人办的。祁妈妈现在落得这个下场,祁管家那边连嚎都没有嚎出声,就已经被老爷给呵斥走了,卷铺盖滚了!祁管家一家子在齐家也是呼风唤雨的人,下人中间最有脸面的,谁见了不低头哈腰陪着笑脸?万万
想不到竟然是这个下场!
吴妈妈当然知道,祁管家是因为平常贪的太多了,老爷那边直接把他贪污的证据都拿了出来,祁管家就屁都不敢放的走了。
吴妈妈自己心里知道,自己也不是干净的,自己仗着在太太身边做事贪了多少,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双腿打颤着。旁边一个丫鬟低声道:“吴妈妈,天天喊您呢。”说着伸手过来搀扶:“奴婢搀扶您进去。”
吴妈妈就像是木偶一样的被搀扶了进去。
孙氏连声喊着吴妈妈,眼睛却盯着齐老爷,然而,齐老爷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对她的威胁完全是置若罔闻了。
吴妈妈进来了,孙氏怒气交加,何况现在威胁到了这一步,骑虎难下的反倒是她自己,于是尖声叫道:“扶我去衙门!来人,准备车!”
吴妈妈呆呆的抬眼看孙氏。孙氏分明的虚张声势,然而齐慧和齐敏却看不出来,她们倒是希望母亲去衙门告五哥呢,她们还忍不下这口气呢!正好告了五哥,叫衙门打了五哥板子,命五哥把五嫂休了!这样才称了她们的心,如
了她们的意。
所以看见吴妈妈呆呆愣愣的,齐慧猛地站起来,厉声斥骂道:“到了这会儿算是看出来!就这点能耐还是妈妈呢!”
说着过来搀扶了孙氏,齐敏马上过去搀扶住另一边,两人搀着孙氏往外走。
孙氏心里头是又气又急!
她哪里是真的想走?再说了,如今什么情形她都有点懵,现在哪里能走?老爷刚刚说第一个就把吴妈妈给遣散了,吴妈妈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
孙氏心里头就像是着了火,眼看两个女儿把她搀扶的要走到门口了,强行的站住了脚,齐慧刚说了一句:“娘”
孙氏转头狠狠的看着她低喝一声:“闭嘴!”
齐慧傻了,接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一把松开了孙氏,过去气冲冲的坐在了椅子上。齐敏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也傻了。
这一切齐老爷都看在眼里,看见了齐慧的愚蠢暴躁,也看到了齐敏同样的愚蠢,无措,齐老爷真的是气的头晕目眩,嗓子眼都觉着发甜,快吐血了。
自己好好的两个女儿,被孙氏教养成了这样,不懂事不说,已经蠢的无可救药了!
齐老爷眼眶都有点酸,又气又急。
账房拿出来了十两银子,在那边叫吴妈妈过去。吴妈妈因为是头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反抗又不敢,那边坐着齐老爷,旁边坐着二爷和五爷,这三位才是齐家的当家人!
吴妈妈转头去找孙氏,齐老爷已经厉声道:“立马拿上!不拿的就不给了,直接拿送官府!”
吴妈妈也是个心虚的,一听到拿送官府,马上就想起来自己平常做的那些坏事了,她给孙氏办事多年,做的坏事也是罄竹难书的,光贪污的钱财上,就与祁妈妈不遑多让。
顿时不敢磨蹭了,过去颤巍巍的接了银子,账房叫在单子上签字就签字,叫按手印就按手印。然后拿着银子,又被塞了卖身契在手里,呆呆的往后站了。